(這兩章是填坑的)


    滿麵滄桑的中年男人,雖然明顯受了不少折磨,身上皮開肉綻,臉色蒼白, 嘴唇幹裂,披頭散發,白色囚服上有密密麻麻的鞭笞痕跡,而這個中年人儼然也已經被折磨的不成樣子了。


    仔細看了看,楊臨竟然發現,這中年人眉宇之間,竟然和言若卿有著一絲神似。


    這讓不免讓楊臨疑惑。


    聽到楊臨的問話,中年男人的臉上驚愕了一下:“鎮妖使大人,認得我?”


    隨後,他的臉色突然激動起來,兩滴清淚從他那虛幻的臉上流了下來。


    他帶著近乎祈求的神色問道:“大人,外麵的情況怎麽樣了?我女兒言若卿,如今怎麽樣了?啊?”


    沒想到真是言鶴譽的鬼魂。


    “額。言大人先不要激動。言小姐她很好,非常的好。”


    “鎮妖使大人見過小女?”


    言鶴譽看著楊臨,總覺得這個年輕人一定是為了安慰他,在信口胡說。


    他顫顫巍巍喃喃說道:


    “一年前,我被陷害,連累家姐被打入冷宮,小女孤身一人,怎麽會有個好下場。哎。”


    楊臨道:“言大人,你就不盼你閨女個好?言小姐現在真的很好,我前幾日還見過她。如今他是侯府的世子夫人,已經接管了整個侯府,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言鶴譽聽完,頓時激動起來:


    “我呸!”


    “沒想到那個鄭蔭還是強娶了若卿!鎮北侯怎麽會生了這麽個畜生!”


    楊臨安慰道:“額,鄭蔭成親當晚就暴斃了!”


    “什麽?”


    言鶴譽不敢相信,睜大了眼睛,隨後放聲大笑。


    “死的好,哈哈,死的好!”


    隨即後他又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隻可惜,我那閨女...”


    楊臨笑道:“言小姐成了世子夫人呢,況且鄭蔭死了,小姐無憂無慮,不受欺負,那還不好?”


    言鶴譽搖了搖頭:


    “要說家產,我言府雖然落寞,但是留下資產還有不少,足夠她幸福快樂地過一輩子,如今雖說是世子夫人的名頭,卻要寡居一世。哎。”


    楊臨都想說,哪能啊,有我呢。


    但他沒有說。


    他和言若卿雖然是自由戀愛,但這種關係,在封建社會,高低也屬於是不正當的男女關係。


    是要被拉去浸豬籠的。


    而且不論他說什麽,腰牌可都記錄著呢。


    於是楊臨安慰道:“兒孫自有兒孫福,您老都成了鬼了,就別操心了。來,我幫你取了鎮魂釘。”


    楊臨說著,就準備取那鎮魂釘。


    言鶴譽卻阻止道:“且慢。我死了一年有餘,這鎮魂釘一除,恐怕就要煙消雲散。我還有話要說。你報給鎮妖司,替我鳴冤雪恥!”


    楊臨心中猛然一驚。


    對。


    這一茬都忘了。


    根據之前的推斷,言鶴譽很可能是被陷害的。


    替言鶴譽鳴冤這事,他答應過言若卿。


    於是楊臨鄭重地說道:“言大人請講,在下有鎮妖司的腰牌,時時刻刻都在記錄。到時候,這影像還可以放給陛下親自聽。”


    言鶴譽沉了沉老臉,臉色有些木然:“我也隻是知曉,苦於沒有證據。”


    楊臨道:“無妨,言大人隻管照實說,證據的事,以後再說。”


    言鶴譽聞言,欣慰地笑了一下,隨即開口。


    這事還得從星圖說起。


    言鶴譽在身為京都轉運使期間,為了確保漕運正常,也曾多次探查運河。在一次視察的過程中,他在運河某處感受到了奇怪的能量。


    因為有司天監觀星術的底子,他用起【望氣術】,找到了那股能量的來源,繼而在那個位置,打撈了上來一個奇怪寶箱。


    箱子裏隻有一張類似牛皮卷一樣的東西,牛皮卷上刻著的是東方七宿的星圖。


    牛皮卷上畫著星圖,倒也無所謂了。


    但言鶴譽用【望氣術】竟然發現,那星圖竟然是活的,不停地散發著一種荒古氣息,那氣息浩渺宏大,近乎天道。


    “星圖事關國運,凡出身司天監的人都知道。所以我覺得此事重大,當天將寶箱帶迴了府中。但是第二天,突然傳來消息,那天打撈寶箱的五個侍衛,全都莫名死了。”


    “我有一種非常明顯的直覺,那就是有人要搶這個寶箱。於是我秘密將他放在府中一口枯井下。”


    聽到這裏,楊臨驚訝了一下。原來他第一次去言府時,在井下發現的那個寶箱,還有那張觸發係統升級的星圖殘卷,原來是這麽來的。


    “自此,言府接二連三被飛賊光顧,將府中一些房屋翻得亂七八糟。就算我增調再多的侍衛,也依舊沒有任何作用。”


    “為此,我還上報了鎮妖司。但鎮妖使在的時候,一切都很好,鎮妖使不可能常駐我府上為我看家護院,隻呆了幾天之後,也就走了。他們一走,飛賊便又如往常。”


    “我知道他們要找什麽。但是我知道,他們找不到,也便沒在管。”


    “半年之後,我帶人接運一批從瓷鎮送來的瓷器,這批瓷器是為陛下用膳準備的,非常重要。接手時還好好的,可等運到了禦膳房後,卻發現那些瓷器中,竟然裝著汙穢的糞便!”


    “這是何等的藐視皇權。陛下震怒,當時就把那些瓷器都砸了。要不是長姐池妃娘娘在,陛下還要砍了我。”


    “我這心裏就十分奇怪,我懷疑有妖作祟,當天就報給了鎮妖司。鎮妖司派來調查此案的正是夏芸樓。”


    “可鎮妖司的調查結果還沒出來,更離譜的事又來了。”


    “第二天一早,我稀裏糊塗地上了一道痛罵陛下的奏本。說他荒淫無道,愧為人君,我就是故意往他吃飯的家夥事裏拉的屎!”


    “還說,還說,我不幹了,要去投靠萬妖國。”


    “陛下無比震怒,當時就罷了我的官。我也被傳為朝堂笑柄。”


    啊?


    楊臨直接來了個黑人問號的表情,看了看言鶴譽,這老頭不像智障的樣子,那麽這裏頭就絕對有鬼了。


    “那種奏本真是你寫的?”


    言鶴譽點點頭:“我不記得自己寫過,但確確實實又是我上的奏本,上麵也是我親手寫的字,但我就是想不起來,我啥時候寫的。”


    楊臨疑惑,難道是頭天夜裏,被人控製了思想,自己寫了什麽,自己都不知道?


    言鶴譽繼續往下說:“我知道妖族有這樣的手段。有人要陷害我。我寄希望於鎮妖使夏芸樓幫找出控製我的妖物。”


    “誰知道,夏芸樓竟然在我府上搜出來我聯係萬妖國的‘證據’,還有我親筆寫的書信。”


    “我哪有聯係過萬妖國!那一刻我才知道,夏芸樓竟然也在參與陷害我,背後捅我刀子。”


    “那些證據書信通過鎮妖司,最終交到了陛下的跟前,我‘叛國’的罪名也被坐實,繼而被滅族,長姐也被打入冷宮。


    “幸得朝中還有幾位‘正直的大人’死諫,也才隻保下卿兒一人。”


    “隻不過,後來,我才知道,那幾位死諫的‘正直大人’,完全是因為受了鄭蔭的指使。留下卿兒無依無靠,正好可以任鄭蔭擺布。”


    楊臨點頭,言府一案的前後原來是這麽迴事:“言大人可知,他們為什麽要害你!”


    言鶴譽道:“你且聽我說。”


    “在我被斬首之後,我的魂體渾渾噩噩,飄飄忽忽不知要到哪裏去。可就在眨眼之間,我眼前一黑,就被帶到了這裏。”


    “我睜開眼的時候,在我麵前的是鄭蔭、譚徹,還有一個魂體,它讓我有著一種莫名的恐懼...他們問我的第一句話,就是星圖在哪裏?”


    “到這一刻,我也終於明白了他們陷害我的目的。”


    “鄭蔭是為了霸占我女兒。因為她是被陛下選定的人,隻有我言府成為罪臣,陛下才可能放棄。鄭蔭才有下手的機會。”


    “而譚徹、夏芸樓他們,純粹是為了星圖。”


    楊臨問道:“他們為何那麽想要那個星圖?”


    言鶴譽道:“據說那個星圖可以參悟天道本源,掌握無上力量。”


    對於那星圖的力量,他是深有體會,也就難免他們那麽在意了。


    楊臨不自覺心中感慨,整件案子中,還真是大腸包小腸。


    家有絕色女兒,又不小心撿了重寶。


    這兩個遭人惦記的關鍵條件,言鶴譽都集齊了。


    這幫人,沆瀣一氣,鄭蔭有鎮北侯府的權力,夏芸樓有鎮妖司的身份,言鶴譽就算是皇親國戚,也幹不過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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