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宋玉清這麽一吼,楊臨頓時也明白了。


    轉運司貨站,又不止這一個。


    宋玉清的羅盤對火精失靈,其他貨站的同事手中必然也是一樣。


    而且不知道失靈了多少天了,此刻已經不知道有多少違禁的火精流入京城了。


    鎮妖司。


    懷鶴樓。


    “你的羅盤失靈?拿給我看!”


    聽完宋玉清的迴稟,丁壽春立刻要了他的羅盤著手檢查。


    然而接下來宋玉清的一句話讓丁壽春臉上的焦慮直接變成了震驚:


    “堂主,如果我猜的沒錯,這一批用來檢驗火精的羅盤,應該是全部失靈了。”


    聽聞這句話的喬遷年險些也有些被嚇暈。


    “石洪硯呢?”


    “迴稟院監,石洪硯正在轉運司審那個貨商。我們從他的車上一共找出4顆火精。”


    “誰發現的?”


    “是楊臨。”


    楊臨心裏一驚,這會不會暴露實力啊。


    喬院監看向楊臨:“羅盤都失靈了,你是如何發現的?”


    不能暴露實力,這個喬院監身份還沒確定是敵是友:“稟院監,你知道的,我有無影手,沒事練手來著,誰知道不小心就摸到了。”


    我信你個鬼,一定是有法器。


    但是當下不是追查人家楊臨私有法器的時候:“那一整批的貨車,可有繼續詳細翻查?”


    宋玉清道:“轉運司的人已經在挨個詳細檢查了。”


    丁壽春猛然站起身來:“你們且商議一下,我需立刻迴稟義父!楊臨,你跟我同去!”


    楊臨發現羅盤失靈這等大問題,是該帶這個小老弟在領導麵前露露臉了。


    浩氣樓。


    議事廳。


    這幾天的事個個都很棘手,讓陳明淵的腦袋上又添了幾絲白發。


    聽完丁壽春的迴報,陳明淵將羅盤拿在手中看了看,重重拍在案幾上,臉上肌肉顫了顫:“好大膽的妖族!”


    丁壽春道:“義父,如何確定就是妖族所為?”


    “在我鎮妖司的眼皮子底下,冒這麽大的風險,搞出羅盤失靈,讓火精流通失控,必然有重大的陰謀。眼下國泰民安,一直蠢蠢欲動的,不是妖物還能有誰?”


    丁壽春點點頭:“孩兒建議立刻收迴這批羅盤,重新校訂。”


    陳明淵點點頭,對身邊一個親兵安排道:“此事即刻去辦。”


    隨後他看向楊臨,眼中充滿著好奇:“是你發現的火精,從而驗證了羅盤失靈?”


    楊臨心道:丁哥都把我推到這一步了,我不能再謙虛了。於是他迴答“是。”


    “羅盤都做不到,你是如何做到的?”


    楊臨道:“啟稟陳公,屬下年幼時,曾有奇遇,得仙人傳授探寶仙術,凡周身兩百步範圍內有寶物,皆逃不過屬下的眼睛。”


    丁壽春心中暗笑:不是閑來無事練無影手了。


    “楊臨,不可在首座大人麵前胡言亂語。你的底子鎮妖司查的一清二楚,若是鄭蔭曾給過你法寶,你也不必隱瞞,鎮妖司不會貪圖你的私人財物。”


    楊臨道:“不敢隱瞞,確實如此。”


    總不能告訴你實話吧,要是你知道了係統的存在,你不貪圖才怪呢?


    陳明淵倒是不在意,他看著楊臨:


    這人身負詩才,又有著武夫的驕傲不遜,打心裏麵喊著“妖孽本鎮妖使要當街執法”,擔心自己心愛之人的安危而不顧一切敢跳未知深淵。


    有才情、有血性,重感情。


    對楊臨越來越有興趣:“傳聞你斷案如神,對於這件案子你怎麽看?”


    楊臨早已經思謀了很久,此刻脫口而出:“迴陳公,屬下也認為必是妖物所為,而且鎮妖司中藏有妖物的臥底。他們最終的目的,雖然還猜不到,但是必然要用到大量火精。”


    陳明淵欣慰的點頭:“你一個見習鎮妖使,才來鎮妖司四五天,就能思慮到這些事情,著實讓本座欣賞。若你是本座,該當如何應對?”


    這算考我?


    “不必拘謹,有什麽想法隻管說來。”


    楊臨想了想,或許可以和盤托出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但他瞄了一眼陳明淵身邊站著的另一個親衛,又有些猶豫。


    終於,楊臨還是開口了:“陳公,恐怕私運火精這活,他們已經幹完了。”


    “此話是何意?”


    “這失靈的羅盤下發了已有數日,他們應該料到遲早會被發現,必定會盡早搜集完火精。當下,即使修複了羅盤也未必能夠再攔下更多的火精,抓到更多的人。如果猜得不錯,就算今天抓到的那個湯和,也一定問不出任何消息。”


    陳明淵陷入沉思。


    楊臨繼續道:“我想,當下我們應該追查私運入京城之內的火精下落。火精的作用無非是製作炸藥,零零散散的火精成不了氣候,必定會集中在某一處進行加工。若是集中起來,火精的氣息會更加濃鬱,所以,現在倒好辦了。”


    陳明淵眼神一亮,對身邊侍衛道:“速去通知冬越堂主,讓他暗查京城所有炮坊,核對他們火精的出入數據。務必半日完成,今晚報給我。”


    “屬下遵命。”


    那名親衛走後,議事廳隻剩了陳明淵、丁壽春、楊臨三人。


    此時陳明淵看向楊臨的眼神中越發地露出讚許和欣賞。


    見此刻再無其他人,楊臨決定賭一把:


    “啟稟陳公,其實,近日事關妖物的事情,如果按時間推算,無非是這樣的順序:羅盤被動手腳,之後又恰逢鎮妖獄出了問題,才導致案查院守備一空,讓人鑽了空子,致使驗妖石失靈。”


    陳明淵點頭:“不錯。”


    “所以,有一個件事是關鍵。”


    “你是說那個臥底?”


    “能動得了羅盤,動得了驗妖石的人,必然不是尋常等級的鎮妖使,而且就算我沒去現場也猜得出,現場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否則憑借鎮妖司這麽多能人異士,外加各種輔助法器,一天時間也就破了案了。”


    陳明淵沉吟了片刻道:“我也正為驗妖石一案發愁。陛下命我7日內破案,但是這件案子實在是各種意外加巧合,又沒有任何線索,著實讓我們摸不著頭腦。”


    楊臨道:“我覺得陳公可以從一個人下手。”


    陳明淵猛地看向楊臨:“誰?”


    “夏芸樓。”


    丁壽春臉色一急,這小子剛才的推斷還很深刻,怎麽這會兒突然就說出這麽大逆不道的話來,一個見習鎮妖使,無憑無據汙蔑地階鎮妖使,罪過很大。


    老子帶你來首尊麵前人前顯聖來了,不是讓你來胡說八道了。


    他很著急地訓斥楊臨:“大膽!夏芸樓是我鎮妖司入了雲台閣的能臣,鎮妖司重點培養的對象,鎮妖司最忌同門猜忌,誣告上司!楊臨不要胡說八道,毀了你自己的前程。”


    隨後他趕緊替楊臨求情:“義父,楊臨剛來幾天,有些事不太懂,孩兒疏於調教,義父莫怪。”


    詆毀同門,在鎮妖司確實是大忌,陳明淵也是皺了皺眉,但他還是給了楊臨一次申辯的機會:


    “無妨,我看楊臨心思縝密,他的推斷必然有他的道理,讓他說說,若是合理推斷,可饒他一次,若是因為前恩舊怨胡說八道故意詆毀,再行處置。”


    丁壽春:“義父,楊臨才來幾天,對夏芸樓能了解多少...”


    陳明淵伸手攔住了丁壽春:“楊臨,你可以說說你的理由。”


    丁壽春看向楊臨,心裏那個急啊,你小子就算編也得給我編一個合理的理由,哪怕不合理,沾點邊,我也能幫你圓一下,可別不著邊際的胡說八道啊。


    就算你跟他有仇,也不能在這麽緊張的時刻故意陷害。


    楊臨一點也不慌,他不緊不慢道:“理由很簡單。萬煞王很可能沒有死。”


    什麽?


    陳明淵和丁壽春都愣了。


    夏芸樓能夠入得了雲台閣,備受鎮妖司器重就是因為他一人一刀,平了十字坡,斬了萬煞王,妖丹都碎了,不可能沒死。但如果萬煞王真的沒死,那麽當初的那一切就明顯有問題了。


    夏芸樓的所有根基,頃刻間也就毀於一旦了。


    “楊臨,你說萬煞王沒有死,可有證據?”


    楊臨道:“陳公可知道譚俊?”


    陳明淵眼神看向楊臨:“戶部譚徹大人的兒子,因罪發配,反殺軍差,被你殺死在蘆葦蕩。這事跟他還有關係?”


    楊臨道:“屬下當時聽聞他的一個保鏢向他匯報過一句話,說萬煞王在十字坡等他們。故而,屬下推斷,萬煞王很可能沒死。”


    陳明淵和丁壽春是何等人物,隻這一句話,便想明白了很多問題。


    的確,這案子沒有任何線索,根本差不多了,沒想到破綻竟然在這裏!


    難道夏芸樓真的是臥底?


    剛剛還在擔心楊臨的丁壽春,猛然間額頭上冒了一層冷汗。


    夏芸樓就在他懷鶴堂啊,這臥底竟然是我養的,他還弄出了這麽大的事,丁壽春和懷鶴堂有莫大的責任!


    他當即下跪:“義父,此事交由孩兒去查!如真是如此,孩兒自當清理門戶,再領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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