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這聲音就知道是誰了,根據小狐妖之前對楊臨說的那麽多,楊臨已經能夠總結的出來,沒有一個人願意按點來鎮妖獄打卡。


    楊臨扭頭,看向屋外,果不其然又是胖子邱秋。


    這貨連軸轉了一天,也隻休息了三個時辰又來替班了。


    他一副還沒睡醒的模樣:“額,好像打擾你們朋友相聚了。不過,你可以先打了卡,願意留下也無所謂。”


    反正打了卡,他就可以算功勳了。


    楊臨看了看進入修煉狀態的烏麥兒,給了小狐狸一個眼神:“別打擾他了,我們出去吧。”“快點呀。楊臨兄弟。”胖子催促,對於打卡掙功勳,他有著莫名的執著。


    交班石打完卡,胖子心裏終於踏實了,也不再管楊臨他倆,自己找個地方睡覺去了。


    而楊臨安慰了幾句依依不舍的小狐狸之後,也出了鎮妖獄。


    沒辦法。


    雖然隻是值了三個時辰的班,誰知道差點死到這裏,三迴。


    而且現在渾身的精氣神都被媚娘抽幹了。


    那可是大妖。


    他現在雖然才二十來歲,卻在忍受著前世那些四十歲多老男人的痛苦。


    現在隻想好好吃頓飯,美美睡一覺。


    走過鎮妖獄的青石橋,拖著疲憊的身體,楊臨見到日已西斜,天邊僅剩了一抹夕陽,晚霞鋪滿半邊天空。


    此刻,這裏在晚霞的照耀下,一片安靜祥和。


    從沒欣賞過日落的楊臨,竟然望著西邊不禁讚歎了一句:果然最美夕陽紅。


    哎呀,仿佛自己也到老年一樣。


    不該有那樣的心境啊。


    咦。


    “好大一隻鳥。”


    就在楊臨說完這一句之後,他也才看明白:原來是一隻大白鶴。


    “不對,是鳥人!鎮妖獄果然有妖物跑出來了?”


    此時的楊臨責任感再次爆棚,也不顧身上的疲累,當即抽刀,指向大白鶴:


    “呔,大膽妖孽,何時跑出的鎮妖獄!待本鎮妖使擒你迴去!”


    可等他大喝完,猛然間才察覺不對。


    完了。


    想起來了。


    宋玉清他倆曾經跟楊臨說過,鎮妖司有隻大妖,是白鶴,還是首座的親傳弟子,十大堂主之一,千羽。


    他最恨別人說他是鳥人。


    想到這裏,楊臨快速迴刀,假裝路人乙,急匆匆低頭趕路。


    職場上最忌上班第一天就得罪某個領導,在鎮妖司尤其如此。


    鎮妖司權力之大無法想象,這些手握權柄的領導,誰知道會膨脹成什麽樣子,說是按律執法,律治清明,誰知道那些枉死的下屬會不會被扣了合理的由頭?


    誰知楊臨剛剛低頭走了兩步,果然還是看見了落在自己前麵的兩隻繡著詭異花紋的高檔白靴。


    “你是楊臨?你剛才說啥?”


    尼瑪,還是被他聽到了?


    第一天上班,出師不利啊。


    楊臨抬頭,晚霞的紅光撲打在臉上,帥的讓漫天的晚霞顏色盡失。


    他盡可能的做出一個新人應該有的謙遜,但卻打死不認剛才說過的話:“我沒說啥,隻是想起一套刀法,耍了兩下而已。”


    千羽本來生氣,看清楊臨的正臉之後,突然閃過一絲驚訝:


    乖乖,這貨比我還帥。


    看在都是帥哥的份上,饒你一次。


    “你就是楊臨?”


    楊臨心下安慰,好在本公子機智,總算糊弄過去了。


    於是趕緊道:“正是見習鎮妖使楊臨,見過千羽堂主。堂主要去鎮妖獄?”


    不光帥,還挺機靈。


    千羽點頭笑了笑,從後腰拿出一個卷宗,低頭瞄了幾眼:“原本是京兆西捕快?”


    楊臨點頭稱是。


    “懷鶴堂招募來的?”


    “是。”


    “可惜了。要不要去我飛羽堂?跟著老七混沒什麽前途。”


    這個‘老七’就是楊臨所在懷鶴堂的堂主,丁壽春。


    鎮妖司十堂,每個堂的堂主不是首座的親傳弟子,就是義子,這讓鎮妖司的權利非常集中。


    鎮妖使隨著功勳的增加職級增加,即使升到天階鎮妖使,也跨不過堂主之位。


    好在每一個堂主也都很爭氣,目前所有堂主也都是天階鎮妖使,有著絕對讓人信服辦案經驗和實力。


    楊臨當初聽宋玉清說完之後,也曾腹誹過,這肯定是鎮妖司首座故意栽培,資源傾斜的緣故。


    但想想也知道,這畢竟是封建社會,就算以功勳晉級的方式給人足夠的發展空間,但也要保證自己的權利集中,這倒不難理解。


    而對於千羽的邀請,楊臨心裏暗暗拒絕:去飛羽堂搞情報,哪有正麵斬妖除魔掙積分來的爽快。


    於是他拱了拱手:“蒙千羽堂主厚愛,懷鶴堂也很好的。”


    “好?有什麽好,老七這家夥,太固執,跟著他混沒什麽前途,到我飛羽堂,一年,隻用一年,我保你能在內城買套房。”


    內城買套房?


    這是什麽概念?


    在內城買房,楊臨不是沒打算過,甚至還大體打聽了一下房價。內城和外城的房價差了近乎十倍。


    就算在內城較偏的地方買一處那麽大的小院,都要百萬兩。


    加入懷鶴堂一年就能掙夠這麽多?


    而宋玉清和石洪硯在懷鶴堂兩年多了,還沒掙夠買房的錢,這麽一比較,千羽堂的誘惑真是大啊。


    但楊臨還是拱了拱手:“謝千羽堂主抬愛。懷鶴堂挺好的。”


    不是楊臨不願意去,而是,撈偏門,他實在不願意。


    憑實力掙積分不好麽?


    這才是他一直想要追求的。


    對於楊臨這個不開竅的腦子,千羽隻是暗暗生氣,但也沒在糾結,低頭看向卷宗,接連又問了幾個問題。


    楊臨的迴答和卷宗上一模一樣。


    無非也就是籍貫、年齡、受過何等表彰等等履曆。


    楊臨一一答完之後,不禁有些納悶:難道是來查履曆的?


    喬遷年不是已經查的清清楚楚了嗎?


    現在這個千羽再來一次是什麽意思?有什麽意圖?


    正思考間,千羽饒有興趣的問道:“暗香浮動月黃昏這等佳句,是你做的?”


    啊?


    隻是詫異了片刻,楊臨也如實迴答:“是。”


    “盧越也是你的化名了?”


    啊?


    楊臨一驚,實在想不明白,對方怎麽會突然扯到做詩這件事上來。


    飛羽堂是情報機構,想到這裏,楊臨也就釋然了,大概是更詳細的入職審查?


    隻是沒想到,鎮妖司對入職下屬的底細查的這麽仔細。


    鎮妖司信息搜集的能力,楊臨絕不敢懷疑,當時用盧越的化名,也隻是不想他留宿青樓的事傳到紀心蘭耳朵裏,但是現在不怕了,他也就實話實說:


    “千羽大人果然明察秋毫,盧越正是在下的一個化名。”


    “有意思,一個武夫,竟然做出這等詩來。出身國子監還是父子苑呐?”


    “啟稟千羽堂主,屬下自學成才。”


    自學成才?


    千羽的臉上不淡定了。


    你多大?自學成才成這個樣子,讓文廟裏國子監和父子苑的大儒情何以堪?


    隨後千羽稍稍鎮定了一下,看向西邊彩霞,此時夕陽已經落下,但紅雲依舊醉人,倒是絕美的風景。


    “西邊雲彩不錯,你作一首詩來我聽聽。”


    尼瑪那些詩都是抄來的。


    你以為我真的會作詩?


    在肚子裏搜刮了半天之後,他發現關於夕陽的,隻能想到《最美夕陽紅》,還是中央電視台老年節目的主題曲。


    到如今,那優美的旋律還在腦海裏迴蕩:


    夕陽是晚開的花...


    夕陽是沉年的酒...


    夕陽是遲到的愛...


    夕陽是未了的情...


    ......


    但是這也不是詩啊。


    有了。


    幸虧本公子九年義務教育的底子還是很紮實的。


    於是楊臨抬了抬頭,望向夕陽,換了一副抑鬱寡歡的模樣,開始裝逼:


    向晚意不適,


    驅車登古原。


    夕陽無限好,


    隻是近黃昏。


    結合他現在疲憊的身軀,此刻一副懷才不遇、一腔抱負的神情被楊臨演繹的淋漓盡致。


    沒想到千羽皺了皺眉,這能算詩?一句順口溜吧?


    如今儒林的詩,哪一首不是雕欄玉砌翠玉橫飛,用詞華麗,這首詩明顯差了貴氣,比起暗香浮動月黃昏,差了不知多少。


    楊臨撇到了千羽的表情,大概猜到了對方瞧不上,心裏暗道:你懂什麽?真正的詩,是你們這等鳥人能懂的?


    但此刻,楊臨此刻也顧不得計較這些,因為他確實累的就剩想睡覺了。


    好在千羽也仿佛考教完了一般,問楊臨:“這是要去哪?”


    楊臨不禁打了個哈欠:“剛鎮妖獄值完班,準備迴去睡覺。”


    千羽便也沒再攔,隻是好奇:“看守鎮妖獄如此輕鬆,你怎滴如此疲累?”


    對於這個問題,楊臨早就想好答案了:“鎮妖獄寒氣重,全程都在聚氣抵禦寒氣,故而如此。”


    千羽點點頭:“你剛入境,倒是可以理解。”


    他從腰間取出一枚丹藥,遞給楊臨:“以後去鎮妖獄之前,可以去丹房領一枚護體丹藥。這樣可以幫你省不少力氣。這枚理氣丹,可以盡快幫你調理氣血。”


    楊臨看著千羽遞過來的那可朱紅色藥丸,心裏納悶,他為何對我如此照顧?於是拱拱手:“媽媽說,不能隨便吃陌生蜀黍給的糖。”


    千羽:“....”


    你特麽還沒斷奶吧。


    愛要不要。


    氣的千羽收了藥丸,飛身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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