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臨立刻反駁:“我殺譚俊並非因為有過節,是要為國除奸、為民除害!”


    “住口!”


    一旁另外一個審案人員立刻喝止:“隻準答是,或者不是!最終定案,我們自有分曉。”


    老套路了啊。


    但是這套路,太髒了。


    隻準答‘是’或者‘不是’,主動權在他們手裏,還真是無解。


    楊臨頓時有些驚訝,碰到高手了。


    不急,等我慢慢找出他們的破綻,見縫插針!


    中間那人繼續問道:


    “你和譚俊有過節?”


    楊臨隻好答:“是。”


    “起因於你抓了沈城。”


    “是。”


    “譚俊先後三次設計害你。”


    “是。”


    “所以,你們已經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這些都還可以接受。


    楊臨想了想,這些說明不了什麽。


    但讓楊臨驚訝的是,鎮妖司搜集情報的速度也太快了。


    從今天下午,到現在半夜,僅僅半天的時間,鎮妖司已經將這些情報掌握的清清楚楚。


    不過這也不難辦到。


    楊臨抓捕沈城的事,宋玉清是知道的。


    這些話可以從宋玉清的口中問出來。


    於是,對於這個問題的答案楊臨選擇迴答:“是!”


    “為了報複譚俊,你劫持了禾親王妃的侄女,嫁禍於他?”


    楊臨猛然驚出了一身冷汗。


    這他們怎麽知道的?


    完了,因為宋玉清的刀...


    有定位。


    這特麽...


    大意了啊。


    劫持禾親王妃侄女,那時候,已經從宋玉清手裏搶過刀來了。


    千算、萬算,這件事謀劃的那麽細致,竟然漏算了鎮妖司的刀。


    就算沒有出鞘,沒有留影,但是他的行動路線卻可以清清楚楚的查出來。


    窩草?


    怪不得宋玉清當時說,鎮妖司對於鎮妖人的管控非常嚴格。


    此時的楊臨頓時有些想罵娘,宋玉清,你大爺,你怎麽早不說清楚。


    而如今,楊臨無可奈何,生無可戀的點點頭:“是。”


    “你可知道,你一個小小捕正,構陷五城兵馬司副指揮使,綁架皇親國戚,是多大的罪過?”


    楊臨冷汗直流。


    隻有裝傻:“不知道。”


    旁邊一人猛拍桌子:“你知道!身為朝廷捕正,當按律執法,就算你不熟悉大新國全部律法,這兩條大罪,你也應該聽說過。”


    “我...”楊臨直接被噎住。


    沒給楊臨說話的機會,審案人再次語氣冰冷的問道:


    “你去蘆葦蕩,最初的目的就是為了報複譚俊,因為昨夜,譚府派人,在京兆西埋伏了你,還妄圖劫持你夫人。”


    楊臨此刻,心裏已經冰涼。


    就算給楊臨機會辯解,也無法改變他自己犯罪的事實。


    完了呀。


    對方那人冷冷的看向楊臨,聲音依舊低沉沒有絲毫感情:


    “迴答我,是,與不是?”


    此刻,楊臨才知道,為什麽大牢裏那些犯人,沒有一個喊冤的。


    在鎮妖司的審訊下,無冤可喊。


    楊臨額頭沁出了豆大的冷汗,在對麵三人戲謔陰冷的注視中,緩緩滑過臉頰,滴落在地。


    我心理學小王子,抓賊小能手,斷案達人,今天要栽到鎮妖司了嗎?


    可以認栽,下場就是死!


    等等!


    這不對。


    一定有問題。


    楊臨快速的梳理了一下從初見喬院監到現在的經過。


    有沒有另外一種可能?


    這此審案不是為了給他定罪,而是為了考驗他!


    鎮妖司大案要案還管不過來呢,才不管這亂七八糟的案子。


    頓時,楊臨恍然大悟一般,渾身緊張的肌肉頓時放鬆。


    他吐出一口濁氣,抬起頭看向對麵為首的那個男子,低眉順眼道:“大人所說的這一切,我都認。”


    那人問:“你知道你所犯的罪,是什麽樣的後果嗎?”


    “知道,一個小小捕正構陷兵馬司七品官員,足以發配充軍,綁架皇親國戚按律當殺。”


    “那你後悔嗎?”


    “後悔。”


    “後悔與譚俊為敵?”


    楊臨的心裏依舊有著最後的倔強:“後悔我沒有用更高明的手段。”


    “這是你的真心話?”


    楊臨看向那人,如實吐露心聲:“是我的真心話。”


    “為何非要殺他?”


    “因為...律法殺不了。”說完之後,楊臨看向那人:“大人,我要說的已經說完,隻是不知道大人如何處置在下?”


    沒想到在楊臨的注視下,對麵那個男子,嘿嘿嘿輕笑了起來,然後那三人都麵帶微笑相互望了一眼。


    隨後,三人扭頭看向身後的屏風。


    這時,兩邊的男子起身,將身後的屏風向兩側拉開。


    屏風後麵端坐著一人,正是喬院監,喬遷年。


    喬遷年起身。


    其餘三人立刻躬身行禮。


    “很聰明,非常敏銳。”喬遷年語氣溫和,卻帶著一絲嚴肅:“剛才是為了試探你,如果你在審問和鐵證麵前被摧垮心智,那麽迎接你的是真正的製裁。因為鎮妖司不會錄用一個心誌不堅的人!”


    頓了頓,他收斂了嚴肅的臉色,笑容愈發輕鬆:


    “而現在,迎接你的是鎮妖司的真正邀請。”


    楊臨大喜過望。


    果然如此。


    楊臨當下立刻行禮抱拳:“謝喬院監抬愛,屬下見過三位大人,見過喬院監!”


    喬遷年嗯了一聲,坐在楊臨對麵,並示意楊臨坐下,語氣如一位長者,很隨和的問道:


    “談談你的感悟。”


    “感悟?”楊臨詫異。


    “是,感悟。從你被抓進入鎮妖司,到現在,你的感悟。”


    楊臨此刻心裏還不敢太放鬆:“要說真心話麽?”


    喬遷年點點頭:“作為鎮妖司的同僚兼你的上司,我最希望聽你的真心話。”


    “真的?”楊臨還有些不可置信。


    “真的。”


    喬遷年的語氣不想騙人,他這等身份也絕不屑於欺騙一個無品無級的衙門小捕正。


    確認了這些,楊臨緩緩吸了一口氣,壓了壓心中的興奮:


    “其實,最開始,我就覺得,院監大人把我抓來鎮妖司有些不合常理。後來我才意識到,院監大人這樣做,其實是在保護我,免於譚府的報複。”


    喬遷年很欣慰的點點頭,對楊臨的聰明機智表示認可,隨後又問道:“那剛才的審問過程呢?”


    楊臨的臉上不禁漏出敬佩之色:“我本以為我的審案手段已經很高超,但現在才發現,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喬遷年看向楊臨:“其實,我最想讓你明白的,不是這些。”


    楊臨很真誠的看向喬遷年:“還請院監大人點撥。”


    “任何事,都需要付出代價。鎮妖司維護律法正義,亦是如此。鎮妖司建院至今,已有無數鎮妖使流血犧牲。但有些事,卻沒有流血的必要。”


    “過剛易折。”


    楊臨陷入沉思。


    隨後,楊臨離座,恭恭敬敬朝喬遷年鞠躬:“謝喬院監點撥。”


    喬遷年起身:“好吧,你去吧,明日休整一天。後日來懷鶴堂報到。你在衙門的一應手續,我會派人替你辦理。”


    楊臨輕聲疑問:“那殺譚俊的這個案子?”


    最少也得個說法吧,最好就此了解,總不能日後找我的舊帳吧。


    喬遷年笑道:“區區一個譚俊,還不夠資格讓我向上提報。放心,這事在我的權責範圍之內。此事已了,不要有心理壓力。”


    “那譚府?”


    “譚徹老賊,更不敢在我麵前多說一句。”


    楊臨終於放了心,連忙稱謝,抱拳退下。


    比起京兆西衙門,鎮妖司權力不要太大。


    怪不得宋玉清有資本說,進了鎮妖司沒人敢找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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