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洪硯笑了笑,隨即為楊臨解釋了一番。


    原來鎮妖司的刀很特殊,都有備案。


    每一把刀在鎮妖司都有留影石,刀一出鞘,留影石上便有同步影像。


    “最開始,留影石遇妖預警,案查院的人查了一下,老宋並沒有出任務,他們覺得事有蹊蹺,以為老宋的刀被人偷去了,便讓人找到了我們盤問情況。我們這才得知,你遇到了水蛭王。”


    “它雖然是二境,但卻極為難纏,怕你出事,我和宋玉清就立刻趕了過來。誰知趕到時,卻正好碰到你殺譚俊。”


    “留影石?”楊臨有些驚訝。


    這相當於在每把刀上都裝了視頻定位啊。


    石洪硯道:“留影石,每一把刀都有。這還是煉器士的發明。”


    楊臨不僅讚歎:“牛啊。”


    這司天監的煉器術士,整出來的都是高科技啊。


    石洪硯繼續說道:“所以鎮妖司的刀,每一把都是精心打造,耗資不菲。也虧得鎮妖司歸屬陛下直屬管轄,皇權特許,否則,鎮妖人也不會有這麽精良的裝備。”


    “我一個小小捕正,怎麽還驚動了院監大人了呢?”


    石洪硯笑了笑:“案查院遇到可疑的問題,自然也要上報,誰知院監大人正好今日無事,擔心我們鬥不過水蛭王,他便也跟著我們趕了過來。”


    “院監大人這麽關心你們屬下的嗎?”


    “鎮妖司的人每一個都經過嚴格篩選,培養起來,投入的資源又多,上級自然不願意隨隨便便就有戰損。”


    這麽看來,鎮妖司的上下級應該很好相處。


    楊臨心裏有了這個初步的判定。


    石洪硯看了看天,然後猛地一拍額頭:“壞了!”


    楊臨奇怪:“如何壞了?”


    石洪硯拉上楊臨:“快跑!”


    楊臨更是詫異。


    石洪硯像見了鬼一樣撒開丫子邊跑邊說:


    “看這天色已經過了申時了。到酉時,隻剩半個時辰左右了,如果趕不迴去,院監大人真會割我們十兩肉。”


    半個多時辰,城外加上外城、內城,再到鎮妖司,少說也得有上百裏的路。


    “既然你決定不逃,咱們就抓緊趕路吧。院監大人說到做到。”


    楊臨腳踏淩虛步,跟上石洪硯:“院監大人這麽兇?”


    “鎮妖司命令就是鐵則。而且傳聞他愛吃人肉!”


    “哈?...”楊臨一臉黑線:“那他到底多大的官?”


    “鎮妖司下屬十個堂,每個堂設一個堂主、一個院監。你說他是多大的官?”


    楊臨聽完,心裏明鏡似的,如果和京兆西衙門來比對的話,喬院監相當於周勤。


    這不就是二把手?


    申時三刻,還有半刻鍾就到酉時。


    石洪硯和楊臨運起氣機,一路狂奔了數十裏,隨後穿過外城直奔內城。


    進內城審驗令牌的時候,石洪硯頗有些著急,拍了一下楊臨,向羽林衛解釋:“這是鎮妖司的犯人。院監大人說了,酉時,必須送到牢裏。”


    平日裏進一次內城不容易,楊臨這時候,也想再看看內城的風景,於是點著頭附和:“對、對、對。”


    看到石洪硯鎮妖司的腰牌,守城羽林衛也沒說什麽,抬抬手放行而過。


    但是看了看傻笑著點頭的楊臨,羽林衛就有些蒙。


    鎮妖司的大牢,進得去可沒見過能囫圇著出來的,這貨要進大牢了,還笑的這麽開心?


    不過這犯人,這麽帥?可惜了。


    看到羽林衛有些蒙的表情,楊臨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麽,隨後他也有些不開心了。


    進大牢呢,我特麽瞎高興個啥?


    天色已經黑了下來,距離酉時,還有不到一炷香的時間,石洪硯和楊臨終於趕到了鎮妖司。


    沒時間細看那宏闊的大門,更沒時間注意穿過了幾道門,路過了多少冷森森的執刀甲士。


    隻感覺,鎮妖司真的是大啊,路口真的是多啊。


    比京兆西衙門大,比鎮北侯府都大。


    而且各個路口都能看到行色匆匆的鎮妖人和舉著火把巡邏的執刀甲士。


    雖然沒仔細看,但到處都能聽到那種鏗鏘有力的腳步聲,讓楊臨大為震撼。


    石洪硯拽著楊臨一路狂奔,穿過了有人、有火光照耀的區域之後,終於來到了冷森森的所在。


    鎮妖司的大牢。


    大牢門口。


    喬院監已經在等待了。


    特意還在身邊點燃了一炷香。


    石洪硯跑到喬院監跟前的時候,剛好看道最後一點香灰掉落在香爐裏,這個殺妖不眨眼的粗壯漢子,直接驚出了一頭冷汗。


    他慶幸自己終於沒有遲到。


    這個大魔王,說一不二,說割十兩肉,就絕不會割九兩九。


    “報院監,黃階鎮妖使石洪硯,已將犯人楊臨押到!”


    鎮妖司的大牢,門口兩側四個火把,照出黑洞洞的牢門,仿佛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也像一個兇惡的猛獸,張著嘴巴,仿佛就要吞噬每一個走進去的人。


    此時站在大牢門口的喬院監,仿佛是這個猛獸的主人,威不可犯,在火把的照耀下,他的臉上忽明忽暗,讓人不寒而栗。


    “嗯。城外五十七裏,外城二十五裏,內城十裏,共計百餘裏,犯人楊臨,也是一路跑來?”


    石洪硯抱拳:“犯人一路隨行,全憑腳力。”


    “嗯。宋玉清呢?”


    “宋玉清押送軍吏、譚俊以及一幹人等的屍體,送去刑部,此時應該已經正與刑部交接各項手續。”


    “誰的主意?”


    石洪硯再次抱拳:“迴院監,楊臨的主意。”


    楊臨低著頭,心中暗暗一喜,這件事情總該是做對了吧,不知道這可以不可以將功補過?


    然而喬院監冷冷地看著楊臨:


    “不知所謂!先關到第一層戊字號牢房。等候提審。”


    楊臨心裏一寒。


    不知所謂,這是訓斥!


    難道我做錯了嗎?


    猜不透,喬院監這句不知所謂,是說這件事,還是說的楊臨這個人。


    而石洪硯,則是垂手抱拳:“屬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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