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鴻張毅都看向張亮,不知道是什麽意思,為什麽中原武林大會是靈山派預料之中的,又有什麽陰謀。


    “江湖門派都有些什麽收入來源呢?”張亮反問李鴻。


    “額,”這句話問的李鴻一頭霧水,“很多啊,像幫人送貨押鏢、看家護院,有些大點的門派幫當地抵禦賊寇侵犯,有些幫當地官府捉拿盜賊,都是收入來源。”


    “還有像你這種當地富豪之家不時前往當地門派交好的,為的是有賊人的話當地幫派能出手相助。”張亮接著說道,“還有更有權有勢的,那些門派就是自己手中的武器,平時養著,需要做什麽就讓他們出手,朝廷不讓養私兵,所以達官顯貴大都有自己養的江湖門派,越大的門派背後的勢力越大。”


    李鴻一下就想到了徐州城的蓮花幫,而飛鴻派自己父親經常前去,每次都帶不少財物,其實都是一樣的。


    “所以問題就來了,要是這些門派都去靈山的話——”張亮意味深長的看著二人。


    “會怎樣?”張毅不解其意,著急問道。


    “要是有人暗中埋伏,這些高門大派都被消滅的話,這些人背後的勢力也會受到很大打擊。”李鴻迴道。


    “沒錯,這是一個蓄謀已久的陰謀,中原武林為此大受打擊,”張亮眼神一下黯淡下來,“數百名武林高手死在靈山腳下,中原武林許多門派都因此散了。”


    三人都不說話,良久,張亮又開口道:“直到現在,靈山派背後是誰的勢力沒人知曉,那次眾多武林高手的死因也是個謎。但現在知道的,靈山派還在,還在招弟子,很多人還為了那絕世武功前往,所以,”張亮看著李鴻,“你要去靈山的話很有可能碰上那些想要入派的人,他們為了能夠入選無所不用其極,你有可能山都上不去就被那些人給陷害了。”


    李鴻不再說話,這些都是三十年前往事,按理說自己掌門也是親曆者,那日為何不對自己細說?不過掌門讓自己先去找師父的弟弟秦民,再去靈山的原因知道了。自己想先去靈山探查一番再去找人,隻是因為這樣比較順路,先去江南再來靈山有些浪費時間,可現在發現自己真是太單純了,才知道掌門為什麽要這麽安排。


    眼下該如何安排?是繞道江南找人,還是繼續去靈山?李鴻沉默了。


    “要不我陪你去靈山看看?”張毅突然轉頭看向李鴻。


    “臭小子,你去幹什麽!”張亮一下子怒了。


    “我覺得吧,去靈山問題應該不大,”張毅信誓旦旦解釋道,“你們想,我們隻是前去,不領牌子,對那些人就不構成威脅,他們也不會為難我們了。”


    “萬一他們就不想有人上山威脅到他們,半山腰就下手呢?”張亮怒道。


    “應該不會,不是所有人都去加入靈山派的,要是他們早早下手會誤殺不少人,樹敵過多,我覺得可行。”李鴻思索道。


    “那就說好了,今天歇息準備一下,咱們明天出發如何?”張毅興奮著說道。


    “額——”張亮伸手想要阻止,但最終還是沒說出口,“臭小子,你是早想離開這裏了吧?”


    “你看李兄弟這麽小就出來了,我都快三十了,跟爹學了這麽久,還從沒離開過村子,就讓我也出去看看嘛。”張毅看向張亮,滿臉的期待。


    “注意安全,”張亮歎口氣,又看向李鴻,“這小子從沒出去過,啥也不懂,小兄弟路上多幫襯著點,差不多就讓他迴來了。”


    李鴻點頭應允,這事就這麽定下來了。李鴻又問了些靈山的情況,但是張亮沒有去過,之前的事也都是聽說,所以沒有更多消息可以提供了。


    不過這些已經很多了,比起之前的一臉茫然,現在有了些許線索,對情況也有了一定了解,還有了一個幫手,雖然入村有些不順,但一切都開始向好的方向發展,李鴻開始有些信心了。躺在床上,揉了揉被吊起時的腳腕,還有些微腫,已經不是很疼了,沒有傷到筋骨,但是走長路怕還是費勁,眼下就剩幾天路程了,倒不是很急,沿途多打聽些消息,可以多有些準備。


    次日上午,李鴻張毅二人告別了張亮,繼續向靈山出發。張亮送到村外,直到再看不到身影。歎口氣道:“終究還是留不住啊!”旁邊隨從安慰道:“少爺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


    “但願吧!”張亮轉身,眼神瞬間變得犀利,“那老丁夫婦在哪?”


    “還在柴房。”


    “走,是該給這些刁民一個教訓了!”轉身迴村。


    靈山路上,張毅是比較細心之人,一早發現李鴻腳不利索,也不著急催促,二人走走停停,沿途路過村落就停下休息,問人打聽靈山的消息,但得到的消息都差不多,很多人隻知一小部分,基本都和張亮描述相符。


    四天後,二人來到一個村落,這裏明顯比之前的村落大上不少,找人詢問,才知道已經到了靈山腳下,村子名字也很接地氣——靈山腳村,從這裏出發不到半天就到靈山了。


    二人一聽,都警覺起來,這裏有幾間驛站,模樣都不大,二人挑了一間住下。吃飯時這裏人討論的話題都是山上的情況,哪個門派的人又上山了,誰的屍首又被發現了,誰又成為了新的靈山派弟子,等等之類。


    李鴻張毅趁機打聽情況,才知道上麵遠比想象的亂,現在江湖中名門正派都不讓弟子前來,隻有少數偷來,這裏大多數人都是小門小派或者邪魔外道、亦或是番邦外國的人來此,這些人根本不講什麽江湖道義,做事完全不計後果,山上死鬥暗殺不斷,除了靈山弟子上下山,其他人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保不齊就被誰暗中殺害。


    二人聽後都是苦笑,這上山也太難了,自己本事本就一般,正麵交手都沒有勝算,更別說還有偷襲暗殺之人,靈山就在眼前,怎樣才能上去卻成了麻煩。


    商議一晚也沒有主意,隻得次日再在村中打探,溜達半日,簡單購買了些生活必需品,但沒有任何收獲。


    中午,二人來到一個麵攤吃麵,發現百姓都往村口奔去,叫住一個人問才知道,外麵來了好多人,好像是一個教派,再給眾人傳教,還給人分發講義和食物,加入的人還給錢財衣物,好些窮苦之人都加入了。


    張毅兩口吃完麵,“我也瞧瞧去。”


    “別去惹上麻煩了。”李鴻阻止張毅,怕再惹上什麽事端。


    “看看能惹什麽事,”張毅不以為意,“難得出來,多見識些事也算是曆練嘛。”


    不等李鴻再說什麽,張毅已經跟著人群而去。李鴻趕緊幾口吃完,付錢後追去。他知道所謂的教派都是些狂熱分子,和他們這些門派弟子不同,這些人有些堅定的信念,甚至是瘋狂,做出什麽事情都不奇怪。張毅幾乎沒有行走江湖經驗,很有可能惹事或是吃虧。自己雖然也不多,但小時候和父親走南闖北見識不少,在飛鴻派也經常下山走動,對這些還是有些了解的。


    村門外已經烏泱泱圍了上千人,嘈雜不已,哪裏還能找到李毅的影子?李鴻隻能往裏看去,眾人圍成一個圓圈,中間有百餘人,高舉大旗,寫著“黃天教”。所有教眾都身穿土黃衣褲,男子頭上圍塊黃巾,女子頭發上紮塊黃色發帶,向眾人散發傳單。教眾當中有四人推著一輛花車,上麵端坐一位少女,頭戴花冠,身披薄紗,穿著與教眾相同黃色衣褲,濃妝豔抹,但從眼神眉角可以看出,也就是個二十上下少女。隻見她雙手平展,收於胸前,手心相對,表情肅穆,一動不動,如同泥塑一般,隻是口中不停說著黃天教義:“蒼天不仁,旱雨頻發;大地不義,震洪不斷;災疫無情,千裏白骨;眾生不等,民永為奴!蒼天已死,黃天當立;大地破碎,黃土填補;宰疫肆虐,黃衣護體;眾生皆等,教化眾生!”


    那些教眾一起高喊:“人生平等,天公地道;人生自由,無拘無束。勞有所得,同耕同食;黃天護佑,天下大同!”


    很多窮苦百姓聽的激動,也跟著大喊:“黃天護佑,天下大同!”不少人跟著一起前行,有些人當即決定入教,領頭之人就給他們分發一塊黃巾戴在頭上,一塊饅頭充饑,讓他們跟隨前行。


    隨著越來越多窮人加入,隊伍越來越大,不到一個時辰隊伍已經擴展到千餘人。


    李鴻看這情況,心中暗道不妙,此地不宜久留,左右張望,找尋張毅。就在此時,遠處傳來一陣戰馬嘶鳴之聲,接著就是齊刷刷奔跑腳步聲。


    李鴻看向遠處,一隊軍馬飛馳而來。不少百姓也看到了,嚇得倉皇逃竄,場麵頓時亂成一團。婦女驚叫,孩童哭鬧,唿喚聲、吵鬧聲、咒罵聲混成一團,黃天教眾也是一陣騷亂,特別是剛加入的教眾,好多嚇得扯掉頭上黃巾,轉身就跑。


    “啊——!”一聲慘叫,一名逃跑沒幾步的新入教眾被趕上來的原教眾一刀砍死,其他想要逃跑的都待在當場,嚇的不知所措。


    “慌什麽?”領頭黃天教徒淡淡說道。說完迎著過來的軍隊,昂首挺立,其他黃天教眾緊隨其後,站成一排。


    不多時,軍隊趕到,此時百姓早已跑迴村內,李鴻最後終於找到張毅,這貨為了看的清楚爬到不遠的樹上,後來百姓大亂,下麵亂成一團,張毅不好下去,等到人少,才跳下來,此時軍隊已經趕到,村子大門已經關上。張毅想翻牆而過,被李鴻拉住,躲到角落一個草垛後麵。


    “咋不迴村?”張毅不解。


    “現在翻牆迴去,隻會增加恐慌,村內百姓才不管你是什麽人,肯定要趕你離開,都怕牽連自己。”李鴻悄聲說道,“這教派和軍隊都不是善茬,看到咱們舉動。要是有所懷疑,一會肯定會進村找咱們麻煩,這裏貓著是最好的選擇。”


    “看不出你年紀不大,老江湖啊!”張毅感歎。


    “知道就別亂跑,現在啥情況還不知道呢,要是情況不對趕快溜。”


    張毅也不說話,看著前麵的一舉一動。


    “據說有一個邪教在到處蠱惑眾人,就是你們吧?”領頭一個騎馬的軍官來到黃天教眾人麵前,用馬鞭指著眾人,“趕快解散迴家!倘若遲疑,一律押入大牢!”後麵約二百餘名士兵拔刀出鞘,嚴陣以待。


    可是這幫黃天教眾,麵容堅定,雙手平展,收於胸前,手心相對,表情肅穆,一動不動,如同泥塑一般,和花車上少女動作相同。為首那人大聲喊道:“黃天厚土,護我教眾,天教聖女,賜我神力!”


    眾人一起大喊:“聖父聖女,護我神教!”


    這時花車上女子站起,緊接著表情痛苦,雙手放於嘴邊,緊接著嘴角鮮血流出,不久就聚滿一捧,輕咳一聲,那些教眾立即仰頭閉眼,然後聖女雙手往空中一撒,獻血均落在教眾臉上、身上。那些人睜開雙目,一個個情緒亢奮,還有人不停塗抹鮮血到自己的臉上、身上,還有的伸出舌頭舔舐,看的那些官兵都驚懼不已。


    沒等官兵反應過來,教眾為首那人舉刀高唿:“聖女賜我神力,殺盡狗官昏君!這些都是昏君的走狗,殺——!”


    教眾聞言,如同饑渴的餓狼一般,都舉刀衝殺過去。那些數年沒有經曆過戰火的士兵哪見過這陣仗,嚇得連連後退,為首的軍官連聲都止不住,此時,為首的那名教眾已經跑到他身前,一躍而起,手中刀光一閃,那名軍官瞬間身首異處。


    眾士兵本已被嚇破了膽,又見領軍身首異處,哪裏還有戰心?個個轉身奔逃,不少人被追趕上的教眾砍殺。


    這一戰,教眾共百餘人,死亡兩人,受傷五人,官兵二百餘人,死亡四十餘人,受傷二十餘人,其中還包括領兵軍官的死亡,交戰時間不過一炷香而已。


    李鴻看的目瞪口呆,張毅驚的汗毛倒豎。看到眾人遠去,李鴻拉住張毅,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迴到客房,兩人都是心跳不已,幾十條生命就這樣瞬間消逝,誰都難以承受,相比之下,李鴻平複的更快,“看來我們真的見識太少了。”李鴻苦笑。


    張毅聽後也擠出一個笑容,隨後一下子感覺整個人舒緩了許多。


    就在此時,外麵又傳來一陣嘈雜之聲。兩人開窗看向外麵,黃天教已經進了村,沿街邊走邊傳教,而且他們身後的教眾越來越多,已經有五六百人,所有人都大喊著:“人生平等,天公地道;人生自由,無拘無束。勞有所得,同耕同食;黃天護佑,天下大同!”兩側百姓都在探頭張望。


    李鴻看向那些教眾,又看了看花車上的少女,眉頭緊皺。突然,教眾隊伍對麵來了十餘人,有男有女,一個個青衣薄紗,體態輕盈,長相更是俊美,簡直是仙人臨凡。


    這些人手中都拿著一柄寶劍,來到黃天教眾前,攔住去路。教眾領頭人見來者不善,擺手停住隊伍,問道:“來者何人?為何阻我教徒前進道路?”


    其中一位女子冷冷迴道:“我不管你什麽教派,這裏是靈山腳下,是我靈山派的地界,你們在這裏收教徒、殺官兵,可曾問過我們?”


    “黃天之下,皆是我教範圍,阻我教者,盡是倒行逆施之輩!”說罷拔刀在手,那女子也不說話,拔劍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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