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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你們都盡力了……”,聽上去好像是表揚,可怎麽都讓人覺得不是味。


    在場的數百人,修為最弱的都是九階,其中還有數十位聖階。可以說聚集了人族了大半精英。


    能站在這裏的,哪個不是聰明人。所有人都在猜,高正陽到底是什麽意思。觀天台上的氣氛,也陡然冷了下去。


    石破天臉上客氣的笑容,也收斂起來。陸九淵神色凝重。熊霸也盯著高正陽,用眼神提醒他不要衝動。


    熊霸、陸九淵、無相之前和高正陽商量過,這次在天嶽都見麵,要對石破天客氣一些,先把他安撫住。


    畢竟,不論如何,石破天都是強大的神階,是抵抗魔族的前鋒。一百多年來,也立下了大功。


    熊霸和陸九淵都覺得,沒必要和石破天翻臉。就算石破天再囂張,對於最高安全委員會也是利大於弊。


    何況,高正陽也未必能對拿得住石破天。


    今時不同往日,一百年前,高正陽獨霸東神州,威望如日中天。一聲令下,莫敢不從。


    但到了今天,石破天卻坐擁天嶽都,手握數十億大軍。座下的聖階強者就超過二十人。其他九階八階高手不計其數。


    天嶽都數十億軍民,都把石破天當做神一樣信奉。他的命令就是最高旨意。沒人會反抗石破天的命令,也沒人敢反抗。


    高正陽真要和石破天翻臉,人族就要先分裂成兩個陣營。石破天一怒之下,甚至可能向魔族投誠。


    考慮到這麽嚴重的後果,陸九淵和熊霸都相信高正陽不會亂來。


    沒想到高正陽才一出現,就不陰不陽來了一句,讓所有人都很尷尬。


    和熊霸、陸九淵的緊張不同,無相反倒是鬆了口氣。該來的終於要來了。


    果然,高正陽還是那樣霸道強硬,絕不會因為任何人任何事情改變自己。他想要幹什麽,就一定會幹。


    無相心裏苦笑,他和高正陽說那麽多,其實心裏還是抱有一絲幻想,希望高正陽能夠心軟一點點。可惜,這終究隻是幻想。


    無相隻能暗自歎氣,希望高正陽能創造奇跡,把這個爛攤子收拾妥當。至少,不能讓人族因此元氣大傷。


    在場數百人中,像無相這麽清醒做出判斷的人不多。紅日、月輕雪,都最懂高正陽。她們當然明白高正陽想幹什麽。


    除此之外,就隻有白心猿明白高正陽的心思。但他並不怎麽在意。


    對於石破天,他並沒有任何好感。這人很囂張跋扈,可器量卻遠不及高正陽,眼光隻看著人界那麽一點點的地方,隻想著重建萬年皇朝。


    紀元都快毀滅了,還想著這些東西,簡直可笑。


    所以,白心猿一直都看不上石破天。當然,他也要承認,石破天很有本事。隻看他一麵抵住魔族大軍,一麵把天嶽都建成獨立王國,就可見他的手段。


    可惜,這些終究是小聰明小手段。他不知自己麵對的高正陽究竟有多強大。


    白心猿原本也是不知道的,但被高正陽帶著去了源火海,他對於高正陽的力量有了一個初步認識。


    在源火海凝結神王法則的時候,白心猿對外界並不是沒有感覺。尤其是鳳三想要殺他的時候,那種強烈的危機讓他差點從入定中衝出去。


    好在高正陽攔住了鳳三。白心猿因為專心凝固神王法則,感應並不是很清楚。卻知道,高正陽瞬間就壓製住了鳳三。


    那是一種絕對力量的碾壓。鳳三在那之後,就再沒了聲息。


    等白心猿凝結神域,從入定中清醒過來,才發現鳳三的氣息遠遠比他深厚強大。這是一個很強大的神王。隻說力量,要遠遠勝過他這個新晉神王。


    這樣一個強者,卻被高正陽輕易壓住。可想而知,高正陽又是何等強大。石破天在人界還算個人物,但他晉級神王後,就能明顯洞察到石破天的虛弱。


    如果石破天沒有天嶽令,白心猿有把握在十招之內解決他。想到這裏,他不禁有些無聊的歎了口氣。


    作為神階強者的白心猿,自然也是所有人關注的中心。他突然歎氣,又引發了各種猜測。


    尤其是石破天,他眼神也的了幾分淩厲冷硬。高正陽還真想對付他?這也未免太心急了,而且,他到底有什麽把握,就敢和他翻臉?


    石破天對此到是早有準備,事實上,天嶽都大陣早已經運轉起來。在他身上更是加持了幾種秘法。


    作為控製法陣的中樞,隻要天嶽令不破,就沒人能傷害到他。


    石破天能擋住魔族大軍一百多年,靠的可不是運氣。他覺得,高正陽可能還不了解情況!


    石破天神色難看,也讓他的下屬、子女等都怒形於色。


    高正陽侮辱石破天,那就是侮辱他們。


    其中,反應最大的無疑是風鈴等皇族天才。他們都是聖階強者,自忖在天嶽都有大陣護持,和高正陽也沒有多少差距。對他當然沒有任何懼意。


    “高正陽好生無禮,元帥如此以禮相待,他卻陰陽怪氣。”


    風鈴對石正道說:“元帥大人大量,不好和高正陽計較。我們卻不能不吭聲。”


    石正道卻比風鈴冷靜,他目光深沉的打量這著高正陽,沉吟了下說:“我們還是不要輕動。免得元帥麵上不好看。”


    各國早都取消了皇帝的稱號,石破天又不喜歡當副委員長。他就通過最高委員會任命自己為抗魔聯軍大元帥。


    所以,包括石正道在內,都稱唿他為元帥。


    石正道雖然厭惡高正陽,但他和石破天又不同,性子上比較老成。並不願意輕易發作,給人口實。


    畢竟,高正陽是最高安全委員會委員長。在老一輩強者中,還有著巨大威望。因為他不陰不陽的一句話就當眾質問,名不正言不順,倒顯得他們小輩太過囂張無禮。


    石正道有顧忌,風鈴卻沒那麽多顧忌。她走上前兩步,越過最前麵的玉清公主,她揚聲對高正陽說:“晚輩風鈴,給高神君問好。”


    玉清公主看到風鈴走出來,不禁蹙眉。這女孩子很的桀驁偏激。對高正陽滿是怨念。她站出來絕沒好事。


    本來情況就緊張,讓風鈴一攪合就更亂了。


    玉清公主沉聲說:“風鈴不得放肆,在場這麽多長輩,哪裏輪得到你說話。”


    石破天沒吭聲,他其實也不想風鈴出來生事。雖然對高正陽很不爽,但他還不想撕破臉。


    風鈴一臉倔強的看著高正陽,玉清公主雖然是她上級,卻還壓不住她。


    高正陽寬容一笑:“玉清,何必那麽嚴肅。這小孩子挺有衝勁,不錯。”


    被高正陽稱作小孩子,這讓風鈴多少有點尷尬。她成就聖階以後,就是世間第一等的強者。就算是石破天、玉清公主,都要對她以禮相待。不可能稱唿她為小孩子。


    但高正陽年紀的確比她大許多,資格又老,地位也高。叫她一句小孩子,也不算占他便宜。


    看到風鈴有些窘迫,宏遠高興了,他鬼鬼祟祟用神識和雲飛揚說:“這家夥總是牛逼哄哄的樣子,這下可是有苦說不出。硬吃了個啞巴虧。”


    雲飛揚也有些好笑:“風鈴啊,真是自找的。”


    頓了下又說:“你個持戒的和尚,為什麽不修口德。什麽牛逼哄哄,是你該說的麽?”


    “那有什麽,佛祖也這麽說。”宏遠不以為然。


    雲飛揚大為意外:“我佛經讀的少,你不要唬我。哪個佛祖這麽說話?”


    “哈哈哈哈,這你就孤陋寡聞了吧!”


    宏遠一臉得意,神神秘秘的說:“就是眼前這位高神君。他當初可是自成阿彌陀佛轉世,還建立了大光明院。本來是供奉阿彌陀佛。後來才被他改成大光明宮!”


    “你啊……”


    雲飛揚無語,他當然也知道高正陽這段曆史。


    當初高正陽是妙僧悟空身份到處遊曆,還寫過不少詩詞。為了宣揚心佛宗,這位還硬造出一個阿彌陀佛。


    號稱口誦佛號,死後即可成佛進入極樂世界。


    要不是高正陽不知怎麽的改了主意,隻怕阿彌陀佛真的成為人界佛祖之一。念一句口號就能成佛,這種事情太便宜了。


    哪怕明知不太可能,也不妨礙人隨口念一句。萬一有用呢。人心就是如此。


    後來,佛門和道門都發現了這個辦法太厲害了。然後,現在佛門道門的弟子,都開始喜歡口誦某位佛祖聖帝的稱號。


    不過,這一段曆史可不怎麽光彩,很容易讓讓人誤以為高正陽是個滿口胡言的騙子。所以,哪怕是佛門,也不再宣傳這段曆史。


    但對雲飛揚這樣的強者來說,他們當然能看到宗門中關於這段秘辛的記載。尤其是雲飛揚,在師父麵前立誓要擊敗高正陽。


    私底下,雲飛揚沒少研究高正陽,看過許關於他的記載。對於他的性格、愛好,也都算是比較了解。他自然對高正陽這段曆史更為清楚。


    雲飛揚笑罵說:“你膽子越來越大了,敢在這也編排委員長。”


    “我們神識交流,他不可能聽到。”因為師父無相的關係,宏遠對高正陽並沒有太多敬畏,他也不覺得高正陽能察覺到他們的神識交流內容。


    雲飛揚可沒那麽自信,他師父雲九天和高正陽可不是朋友。所以,哪怕是神識交流,他也很注意分寸,絕不會亂說。


    宏遠卻還在說個不停:“我聽說高師兄喜愛美女,風鈴長的不錯,沒準他看上了呢。你看他這般和顏悅色的……”


    這話,雲飛揚可不會搭茬。何況,他也不覺得高正陽會那麽膚淺。


    “嗬嗬,這風鈴就是個小白羊,一個小小聖階,不知被神階玩成什麽樣子……”


    宏遠正說的開心,突然發現高正陽目光轉到他臉上,不由一慌,急忙收斂神識,再不敢嗶嗶。


    “小和尚,你話挺多的,來,上來說……”


    高正陽笑吟吟招手,示意宏遠過去。


    宏遠嘴裏嗶嗶的厲害,真讓他當麵對高正陽說這些,卻是打死他也不敢。他滿臉苦色連連搖手:“晚輩年幼無知,哪敢放肆。高師兄,您放過我吧。”


    說到最後,宏遠大圓臉上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滿是喜感。


    無相就知道肯定宏遠滿嘴胡說,被高正陽聽到了。他迴頭狠狠瞪了一眼宏遠。


    但到底是自己徒弟,也不能看著他上去丟臉。無相替他開脫說:“委員長,這是老僧弟子宏遠。”


    高正陽點點頭,對宏遠笑了笑,也沒再逗弄他。畢竟是無相師叔的弟子,算是自己師弟,嘴雖然有點欠,卻不算什麽大問題。


    有了個緩衝時間,風鈴也冷靜下來。她又走上前幾步,對高正陽拱手施禮,然後說:“高神君,請恕晚輩冒昧,我有一事不明,還想請神君賜教。”


    “不錯,不懂就要問。所謂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


    高正陽和顏悅色的說:“你有什麽問題?”


    風鈴正色說:“神君說,抵禦魔族幾十億大軍,你們已經盡力了?我不知這句話是誇獎我們,還是批評我們做的不好?”


    這話一說出來,場上的氣氛又猛然一冷。高正陽何等身份,他可以譏諷石破天,卻輪不到風鈴公開挑釁!


    熊霸、陸九淵、玉清公主等人都是露出不悅之色。不過,他們的目光都落在了石破天身上。


    不管這是石破天指使的,還是風鈴自行其是,都是石破天管教的不好。


    石破天也有點無奈,冒出個這麽愣頭愣腦的下屬,看著是在為難高正陽,實際上在別人看來卻是他的問題。


    但風鈴話的說了,還能怎麽樣。石破天到想看看,高正陽要怎麽迴答。


    高正陽沒急著迴答問題,他看著風鈴說:“你步伐氣息都神似風韻,你是她弟子?”


    風韻是風國劍王,當初的九階強者。高正陽和風韻打過幾次交道。對於這個粗壯如男人的女劍王,印象頗深。


    當時天下有三大劍客,就氣象而論,風韻第一。可惜,風韻在百年戰爭中身滅。否則,今天的人界,必然還會多一個劍神。


    聽到高正陽提起風韻,風鈴也隻能再次躬身施禮:“那是我姑姑,也是我的師父。”


    高正陽輕輕歎口氣:“你師父雖然沒有成就聖階,但就劍道氣象不凡,自有格局。你繼承了風韻劍法,可惜,卻走了錯路。一味偏激求進,是成就了劍聖,卻再沒可能更上一層了。”


    高正陽的確是有點惋惜,到不是惋惜風鈴,而是惋惜風韻劍道沒能傳承下去。


    風鈴雖然是聖階強者,可被高正陽這麽當麵點評,也很難堪。要不是拿得住氣血,這會臉都紅透了。


    眾人旁邊看了,都不禁暗叫厲害。高正陽這一句點評,借劍喻人,直說風鈴太過偏激。不但巧妙避開責問,還給了風鈴重重一擊。


    這手段老辣圓熟,讓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風鈴也滿是沮喪,她當然可以繼續逼問。但高正陽都這麽說了,她再繼續問就太下乘了。


    她心裏忿忿不平,高正陽就是仗著資格老地位高,硬耍無賴。但這個虧她隻能硬吃下去。


    自覺沒必要再待下去,風鈴一拱手:“高神君的指教,晚輩終生難忘。”


    看到風鈴要走,高正陽卻出言把她留住:“別急,你的問題我還沒迴答呢。”


    風鈴一愣,高正陽繞著圈子譏諷了她,怎麽這會又要答她的話了?


    高正陽不管風鈴怎麽想,他目光環顧眾人,最後落在石破天身上,“一百多年了,魔族肆虐人界,多虧諸位奮勇殺魔,不畏犧牲。這才保住天嶽都,保住大半人族。”


    高正陽頓了下說:“從這方麵說,諸位都居功至偉,是人族和蠻族的英雄。”


    眾人都知道高正陽話沒說完,也都很好奇,他後麵要說什麽。


    果然,高正陽繼續又說:“不過,恕我直言,諸位做的還不夠好。”


    高正陽很寬容的對石破天等人說:“這也是你們能力有限,隻能做到這一步。所以,也沒有什麽可責怪的。”


    石破天、陸九淵、熊霸等人都是臉色奇妙,也不知是喜是怒。他們都有些把握不住高正陽的意思,心裏更多的是迷惑。


    到是周圍的十階、九階強者們,大都一臉的怒色。他們用鮮血和生命去拚殺,到高正陽嘴裏卻如此輕描淡寫,沒人能服氣。


    一百多年前,人界法則還沒有巨變,也沒有現在這麽多的魔族。情況不一樣,怎麽比較。


    高正陽可不管別人怎麽想,他對石破天說:“你做了很多的事情,對人族也有功勞貢獻。但是,你犯了個錯誤。我不能原諒你。”


    石破天這下臉色真變了,他沉聲說:“高正陽,你待如何?”


    “殺人償命,如此而已。”


    高正陽對石破天說:“這很公道吧?”


    石破天仰天一聲狂笑:“高正陽,說這些廢話有什麽用。想殺我可以,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站在石破天身後中眾多軍中將領,同時鼓蕩氣息唿應石破天。


    整座天嶽都大陣,都在迴蕩著石破天的話。那鏗鏘剛硬的話語,直上九天,如神雷般轟鳴不休。


    強大無比的聲勢,讓數百裏外魔族中軍大營都震蕩起來。


    “熱鬧來了!”魔族大帥紫元光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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