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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焰燎空,高懸中天的烈陽,都被衝天烈焰所掩蓋,黯然無光。天地一片刺目的赤紅,那顏色淒厲如血,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火焰島雖稱之為島,可方圓足有數千萬平方公裏,足有三億左右的居民。尤其是火焰島的核心火焰城,就有一億多居民。


    作為火國的國都,火焰城異常繁華,坊市日夜不歇,長街上從早到晚都是人流如潮,川流不息。


    但在這個中午,長街上的行人寥寥,臉上還都帶著一股驚惶不安,一個個就像是偷東西的小賊一般。大多數的店鋪都大門緊閉。整座火焰城,都顯得特別蕭條冷清。


    突來的焚天燒山熊熊烈火,讓無數人都很震驚。可不知從哪傳出來的消息,說是皇族駕馭鎮國神器,把天下第一的高正陽困在裏麵。


    從皇帝到國師,死在高正陽手中的火國強者難以計數。火國上下,都異常的敵視痛恨高正陽。聽到高正陽在裏麵,無數人奔走相告。甚至有許多人燃放煙花爆竹,熱鬧歡慶的氣氛如同過年。


    但隨著時間的流逝,雖然那連天接地的火焰聲勢依舊浩大,火焰城的民眾卻越來越不安。這麽久都沒解決高正陽,要是高正陽脫困而出怎麽是辦?


    換做其他強者,民眾到也不會太擔心。可高正陽兇名在外,一向以霸道殘酷著稱。誰也不知道這位盛怒之下,到底會幹出什麽喪心病狂的事來!


    有錢有能力的人,這幾天早就離開了火焰城。大多數人沒錢也不想離開自己的家,就都老老實實蹲在家裏,大門都不出。幾乎所有人都在祈禱,希望能早點滅掉高正陽,還火國一個太平。


    億萬民眾的祈禱,在這個時候卻是最微不足道的力量。對於局勢沒有任何影響。真正能影響局勢的大人物,卻沒有一個願意露頭。


    赤焰軍中,朱景宏身披重甲,腰配寶劍,負手站在中軍大帳前,遙望著紫燕山上方的滔滔烈焰,神色凝重。


    和其他火國人不一樣,他現在就希望高正陽撐住了。高正陽要是死了,火國皇族們第二個就會拿他開刀。誰讓他去赴了高正陽的宴會,這就是死罪。


    而且,火國皇族對他已經不滿很久了。誰也不希望一支強大軍隊掌控在外人手裏。尤其是皇族勢弱,對軍權更是敏感。隻是沒人敢打破脆弱的平衡,就這樣一直勉強維持著。


    火國皇族既然敢對高正陽動手了,也不差他朱景宏一個。赤焰軍也不是他的私軍,真要領著造反,軍心立即就會散掉。


    朱景宏對此心知肚明,所以他把家人都安置在大營中。生則同生,死則共死。


    徐友通匆匆走過來,在朱景宏耳邊低語道:“主上,沒找到燕飛虹。”


    “繼續找。不管如何,都要盡力護住她。”


    朱景宏深深看了眼徐友通,深沉的道:“友通,我們現在沒退路了。”


    徐友通一凜,急忙低頭沉聲道:“我明白,我再帶人去找。”


    “月國等各國的高手們還在看熱鬧麽?”朱景宏問道。


    “嗯,六國的高手都沒動。看來他們是打定注意要坐山觀虎鬥了。”


    徐友通搖頭道:“高正陽做事太霸道,不留任何餘地。六國也沒人喜歡這麽強勢又喜歡多管閑事的強者。他們到是巴不得高正陽死。”


    “也不能這麽說,月輕雪可不會坐視不理。”


    朱景宏說著歎氣:“可惜,她根基太淺,倉促登基,自顧不暇,對這麵幾乎沒有影響力。”


    “高正陽和山國的關係好像也還不錯。”


    徐友通道:“不如我和山、月兩國的人說一聲,讓他們幫忙找一下燕飛虹。”


    “也好。”朱景宏點點頭,覺得這主意很妙。


    燕飛虹其實並不重要,但高正陽既然願意迴護她,那她就變得重要了。而能不能找到燕飛虹也沒那麽重要,更重要的是表現出一種姿態。高正陽要是脫困了,他也有個交代。


    徐友通對此也是心領神會,急忙帶著人出去了。


    各國使者都住在國賓館,這裏又被稱作外苑。因為這裏地方的劃給了六國,火國人也不能隨意進出。


    徐友通在外苑門口就被攔住了,沒有進出證件就是不能進入。若是在平時,徐友通也不會和幾個小兵爭什麽。但在這個緊急關頭,他哪會管什麽禁令。


    他當下臉一沉:“我有要事在身,耽誤了大事,你擔得起麽!”


    徐友通一揮手:“進,攔路者殺無赦。”


    跟著徐友通一起來五百精銳甲士,迅速列陣前進。


    外苑大門放哨的隻有十幾個衛兵,哪敢當做殺氣衝天的戰陣。倉惶後退,各個臉色如土。有幾個修為弱的衛兵,被戰陣殺氣一衝,當即軟在地上,想跑都沒力氣。


    徐友通沒理會幾個衛兵,帶著人直接到了月國使者住的金桂殿。這裏種著特殊桂樹,開出的桂花是金色的,異常瑰麗。也是外苑中最精美漂亮的住所。


    月國有高正陽力挺,這幾年隱然已經是七國的盟主。自然占據了這座金桂殿。


    “這不是徐先生,怎麽殺氣騰騰的?”


    還沒等徐友通進入金桂殿的大門,月天信從裏麵走出來,他臉上帶著優雅笑容,博袍玉帶,一派瀟灑翩翩的樣子。


    月天信爭奪皇位失利,自覺也鬥不過月輕雪,索性跑到火焰島擔任特使。這兩年到也是過的很瀟灑開心。他交遊廣闊,到是和徐友通一起喝過幾次酒。雖說不上多熟悉,卻能輕易叫出對方的名字。


    “見過王爺。”月天信到底是皇子,月輕雪登基後,封了他做信王。雖然事情有些緊急,徐友通也沒失了禮數。


    不等月天信發問,徐友通又徑直說道:“在下此來,是為了朱將軍傳訊。”


    月天信也有些好奇,他和朱景宏沒有交情,這個特殊時候,朱景宏找他幹什麽?想求助麽?他到是知道,高正陽就是約了朱景宏見麵,才在紫燕山遇伏。


    按理說朱景宏應該是和火國皇族一夥的,但看徐友通這個樣子,似乎情況又有些不對。


    “有一位燕飛虹姑娘失蹤了,想請王爺幫忙。”


    聽了徐友通的話,月天信更有些迷惑,朱景宏是瘋了麽,什麽燕飛虹和他有什麽關係。怎麽會找他幫忙。他心思一轉,馬上猜到燕飛虹應該是和高正陽有關係,所以,朱景宏才跑過來讓他幫忙。


    月天信心裏暗罵:“這和老子有什麽關係!朱景宏可恨啊!”


    徐友通可不管月天信有些難看的臉色,繼續道:“燕飛虹是高宗主的朋友,所以,此事一定要請王爺出手才行。”


    月天信恨不能堵上徐友通的嘴,這種機密事情怎麽能在大門口大聲說出來。而且,他厭惡高正陽,到恨不得他死了。更不會管什麽燕飛虹!


    “此事還請王爺多費心。”


    徐友通抱拳施禮:“在下先行告辭。”


    月天信目送徐友通離開,臉色陰晴不定,他還是有些弄不懂。他問道:“陳師,朱景宏到底是什麽意思?”


    在月天信身旁,不知何時多了一位羽衣星冠的道人,他腰配青銅符劍,手持白玉柄的拂塵,麵若滿月,頗有幾分仙風道骨。此人正是龍虎山大天師陳鶴玄。


    當初他鼓動雲九天去神武擂台擊殺高正陽,結果,雲九天一敗再敗。最後陸九淵不得不露麵,把太極陰陽劍印送給高正陽,才把雲九天換迴來。


    這事情本來是怪不得陳鶴玄,但眾人都覺得他很晦氣,處處排擠他。雲九天也不想看到陳鶴玄,就把他打發到了月國。


    道門在月國勢力龐大,但因為月輕雪登基稱帝,道門的勢力大挫。道門也不想往月輕雪身邊湊,陳鶴玄覺得月天信性格沉穩,胸有城府,也算個人物。就主動投靠了他。


    陳鶴玄堂堂大天師,九階強者。就算是投靠皇帝也會得到禮遇。何況是不太得誌的月天信。很自然的,他得到月天信的信任和倚重,尊為師長,幾乎所有事情月天信都要和他商量。


    陳鶴玄跟著月天信在火焰島也待了一段時間,對這裏的情況極其了解。他一擺拂塵道:“大概就是跑過來表個態,主要是給高正陽看的。”


    “高正陽死活還難說,朱景宏有些太著急了!”


    月天信嘖嘖稱歎:“他對高正陽到是有信心!”


    “朱景宏和高正陽見麵,不是火國皇族安排的。既然見麵了,大家就會覺得他們兩個有勾結。朱景宏這次可是掉到了大坑裏!”


    陳鶴玄有些好笑的道:“朱景宏等了三天才表態,其實已經有些晚了。不過,高正陽這人做事到也很大氣,也不會計較這些。”


    “陳師,你覺得高正陽真的能脫身?”


    月天信有些難以置信的道:“這可是鎮國神器,當年殺神誅魔,無所不能。高正陽再厲害,也頂多是個聖階!”


    “高正陽不能以尋常道理去計算。何況,鎮國神器再厲害,也要受天地元氣法則製約。現在天地能隻能容納聖階力量。再強的力量也會被限定。何況,神器也要看什麽人來用。火國強者都快被高正陽殺光了,哪裏能找到人駕馭神器!”


    陳鶴玄看著遠方巨大火柱,搖頭道:“外強中幹,駕馭神器的人撐不了多久了!”


    月天信不甘的歎氣:“難道這次又讓高正陽逃過一劫?”


    “本來就沒多少希望,隻是火國皇族臨死前一搏!”


    陳鶴玄正色道:“這次奈何不了高正陽,他的氣勢會更盛。你就不要想著和他作對了,還是老老實實做你的信王吧。”


    “陳師,高正陽囂張跋扈,手段酷烈,是天下大害。難道陸天師他們就放任不管了?”


    月天信實在是無法理解,高正陽差點就殺了雲九天,他又是佛門宗主,和道門勢同水火。道門有兩個聖階強者,卻忍氣吞聲,這膽子也太小了吧?


    陳鶴玄好笑的搖頭:“紀元輪迴,天地巨變,我等自顧不暇,哪有閑心去找別人拚命。高正陽再如何跋扈,也終究是人族。而且他的立場堅定,可比你們這些皇族強多了……”


    月天信被說的臉有些發熱。六國皇族享受了萬年的特權,早就被榮華富貴把根子都腐蝕爛掉了。雖然強者層出不窮,精神意誌層麵卻差了許多。個別的突出強者,也無法違背整個階層的利益。


    每國的皇族,暗地裏都不知藏著多少陰暗齷齪。勾結魔族,在皇族看來不過是權謀而已。隻要能保證皇族權勢,即使是人族都死光了又有什麽關係。


    月天信是皇族的一份子,自然知道這些肮髒的勾當。他本來也不覺得有什麽,可當麵被陳鶴玄指出來,臉上就掛不住了。他辯解道:“我們也是未雨綢繆,苟且偷生才有再次崛起的機會。身死族滅,就再沒有任何機會了。”


    “嗬嗬……”


    陳鶴玄溫和的笑容,讓月天信更是心虛。後麵辯解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陳鶴玄仰頭看著遠方的滔滔火海,意味悠長的道:“人族就是這樣,有的人貪生怕死,有的人剛烈勇猛。那就讓貪生怕死的人去求生,剛烈勇猛的人去戰鬥。隻希望,貪生怕死的人不要拖剛烈勇猛人的後腿……”


    月天信臉上露出愧色,慢慢低下了頭。


    陳鶴玄也沒去看月天信,他感歎道:“高正陽是我道門大敵,但他剛烈勇猛敢作敢當,我很佩服。人族有這樣的絕世豪雄,也是幸事!”


    月天信頭更低了,陳鶴玄對高正陽的推崇甚至是敬仰,讓他很意外,也讓他有些羨慕。能讓敵人也敬佩,高正陽也真夠牛逼的。


    月天信突然心中一動,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賣個好給高正陽,派人去找找那個燕飛虹……”


    陳鶴玄笑而不語,朱景宏這樣做是表態,月天信這樣做就沒什麽意義了。高正陽可不會因此領情。


    其他幾國的使者似乎也都突然明白過來,紛紛派出人手尋找燕飛虹。雖然高正陽不可能在意,但他們也幫不上別的忙,隻能在這方麵表現出自己的熱情。


    一時之間,燕飛虹竟然成了重要人物。


    躲在一片樹林中的肇斑,也收到了這個消息。他也是有些哭笑不得。六國皇族的腦子,都不知扔到哪去了。這種不鹹不淡的幫忙,有個屁用!他要是高正陽,一出來就滅掉這群首尾兩端的玩意,省的下次再被他們出賣。


    肇斑猶豫了下,他不想再等了。萬年傳承的火國皇族,底蘊應該很深厚。可直到現在,也就一個朱雀誅魔大陣。真是無能!他都沒興趣再看下去了!


    不知藏在什麽地方的土靈玄,連頭也不敢露。這個聖階強者膽子小的和老鼠一樣,真不知他怎麽成就聖階的!


    至於紫幽影,肇斑覺得她應該是兇多吉少。布置了數年的埋伏,最後就變成這個狗屁樣子。他也覺得無語。趁著高正陽還沒脫困,他還是早點離開的好。


    可就這麽離開,肇斑又總是不甘心。火國皇族不能就這麽認輸了吧!好歹也在弄點動靜出來看看!


    肇斑正想著,突然心生感應,凝神看過去。


    遠方的天空傳來了一聲鳥鳴。那鳴叫似乎從九天之上傳來,又似乎從人的心底深處冒出來的一般,飄渺難測,神妙之極。


    覆蓋天空的熊熊烈焰,不知怎麽聚集在了一起,轉眼間化作一隻巨大的火色飛鳥。


    “朱雀真身!”


    肇斑驚唿起來,但他立即冷靜下來:“這不是朱雀真身,隻是一絲神識投影。還是萬年前留下的遠古投影……”


    巨大的朱雀展開數千丈長的雙翼,再次仰首發出一聲清鳴。這次的鳴叫清越激揚。那股焚天煮海的赫赫威勢,完全的釋放出來。


    肇斑距離雖遠,也覺得神魂一熱,不知不覺中就被渡上了一層純陽真火。他急忙施展秘法,連吐了幾大口血,才把神魂沾染上的純陽真火吐出來。


    他暗叫倒黴,要不是用神識鎖定朱雀,也不會被朱雀的神威所傷。


    不過,朱雀能有這般威勢,高正陽這次真的要倒黴了!


    就見那隻巨大朱雀,振動雙翼猛然撲落。巨大鳥喙猛的啄向法陣中的高正陽。


    雖然隔著朱雀誅魔大陣,肇斑卻能感受到朱雀這一擊的浩然神威。不論從哪方麵說,這一擊的威力都達到了此界的巔峰。


    更可怕是朱雀投影的出現,讓朱雀誅魔大陣的威力瞬間提升了數十倍。這種恐怖的爆發,展現出了朱雀的無上神通。


    肇斑臉上不由露出幾分喜色,火國皇族總算是拿出了點家當。他就不信,高正陽還能擋住這一擊。


    一聲龍吟,突兀的傳入肇斑神魂中,不知怎麽,他心中油然生出強烈的警兆。


    可那龍吟聲卻如皇者君臨九天,龍吟聲不斷拔高,瞬間那宏大龍吟聲已經充塞八方,布滿天地。


    刹那間,拔高到極限的龍吟聲似乎一下消失了。天地一片反常的安靜。肇斑再聽不到任何一絲聲音。


    他心中一陣驚恐:“大音無聲!”


    這個時候,無盡火焰火焰化作的神禽朱雀猛然一頓後,無聲崩潰成億萬火光。


    “啊……”肇斑張大了嘴巴,朱雀投影就這麽完了!


    他急忙掉頭就走,可腳步還沒賣出去,就聽一個聲音悠悠道:“你這就要走啊?”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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