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王五咬出了全柱兒,先前還感念大老爺和掌櫃恩德的夥計大廚們,此刻已然被可能到來的牢獄之災嚇破了膽,又有幾人跪地求饒。


    “大人饒命,小的也看到了,掌櫃的確實帶著那漢子去了後院。”


    “小人也可以作證,那日天還早,掌櫃的親自過來,讓小人做了份清淡早點。”


    “碗是小人去客房收的,小人過去時,聽掌櫃的說那人已經睡下了。”


    三人七嘴八舌說起了當日之事。


    呂興邈聽著這些廚子夥計的話語,心也提了起來,眉毛深深蹙起,這位單大人說,那人叫餘治……


    餘治?!


    餘姓可是前朝國姓,父親說爺爺做過前朝的官,難道那個姓餘的和前朝皇室有關,爺爺真的接待過他?


    想到其中關聯的那一刻,呂興邈真的不淡定了,自己十七歲就中了舉人,還有不到一年,就可以去考進士了,他還是相當有自信能考上的,可以說前途一片光明。


    可是現在爺爺竟然收留了朝廷欽犯,還是前朝皇室,這要是成了真,自己這大好前途霎時間都得化為水中泡影!


    怎麽辦?


    爺爺啊爺爺,您聰明一世,怎麽能犯這種糊塗呢!


    看著臉色突然大變的呂興邈,單超望著他問起:“呂舉人,你是不是也想到什麽了?”


    “沒……在下隻是在想,若那人真是朝廷欽犯,我呂家又會如何……”


    呂興邈臉色煞白,聲音也有些微顫說道。


    “若那人真是餘治,你呂家的罪名恐怕隻有陛下能夠定奪了。”


    單超隨意迴了一句,眼神一挑望著他繼續道:“不過,呂舉人你要是如實告訴我們,你爺爺和酒樓掌櫃去了何處,讓我們及時抓獲了欽犯驗明身份,結果可能會不一樣。


    如果那人不是餘治,你可以放下心來繼續做你的舉人考取進士,如果真是餘治,你也算有功之人,我可以在我家大人麵前給你美言兩句,我家大人在陛下麵前替你美言兩句的話,那你呂家或許就是另一番命運。“


    “可是……爺爺也沒告訴我們他去了何處,隻說要出趟院門,我和父親勸都勸不住,隻好由著他去,我過來替他看幾天酒樓……”


    呂興邈眸中滿是焦急愁眉不展道。


    “出趟遠門……”


    單超沉思念叨了一句,接著問起:“呂舉人,你爺爺出城的時候走到哪座城門?”


    “西門,我是送爺爺出城後才過來的。”


    呂興邈連忙說道。


    “呂舉人,你們呂家是建州望族,我是願意相信呂家大部分人和朝廷欽犯無關的,福興酒樓這幾日就不要開張,你們也好好在家待著,等事情查清楚了再開張也不遲。”


    “單大人放心,在下明白,在下稍後就迴家告訴家中長輩。”


    “嗯。”


    單超點點頭,扭頭看向楊姓百戶:“楊興,這裏我可就交給你了,你知道該怎麽做。”


    “大人放心,屬下明白。”


    楊姓百戶立刻迴道。


    單超迴頭走出酒樓大門就喊了起來:“來人,速去廣沙郡稟報大人,餘治疑似在建州州府以西,其餘人現在就隨我追!”


    “是!”


    錦衣衛眾人齊齊應下,翻身上馬。


    大部跟隨單超往西,另分出一人往北疾馳而去。


    ……


    廣沙郡。


    唐寧坐在正堂之上,等候著今日的客人。


    如今這郡城外多了近兩萬兵馬,新降的幾個叛軍校尉,還有曹建等人隨時都有可能過來找他,所以他這次沒有住在驛館,而是聽從廣沙郡郡守的安排,住進了單獨的別院。


    “少爺,諸位大人到了。”


    “大人!”


    “卑職等參見大人。”


    宋紹和其他幾名漢子的聲音同時響起,楚州桂平郡尉曹建還有韓風等五人一同走了進來。


    唐寧站起身來笑望來人打起招唿:“你們來了,都坐下吧。”


    “謝大人。”


    眾人紛紛行禮坐下。


    “今日找你們過來,就是想和你們商量商量前往江北的事。”


    唐寧也坐了下來,看著眾人接著道:“楚州有消息過來了,為你們修建的軍營,就在楚州桂平郡位於江北那塊地界上,一來呢,我先前給楚州下過命令,讓各地官府準備錢糧,現在沒用上,你們過去後不用再行籌備,二來嘛,這桂平郡尉就是這位曹建曹郡尉,你們已經認識了,不用擔心過去會和當地駐軍發生衝突,你們覺得如何?”


    “大人想的如此周到,我等還有什麽不滿的,何時動身,大人直接吩咐便是。”


    韓風拱手起身答道,其他人也跟著站了起來行禮。


    “你們沒有意見就好,那你們迴去後盡早準備,準備好之後,就讓這位曹郡尉和你們一起動身前往楚州。”


    唐寧又指了下曹建道。


    韓風立刻帶人轉身看向曹建,行了一禮道:“曹郡尉,今後還請您多多關照了。”


    “韓校尉無須客氣,咱們今後都是自家人,為朝廷和欽差大人效力,將來指不定是諸位關照曹某才對,諸位兄弟都都坐下說話,坐下說話。”


    曹建隨即起身客氣還了一禮,幾人一同坐了下來。


    看著眾人坐下目光又集中到自己身上,唐寧接著開口到:“既然你們都知道了,這正事兒也算說完了,等你們啟辰後,我可能也要再迴江州去了,當時能不能給你們送行還不知道,中午就一同留在這裏吃頓便飯,就當是送行宴吧。”


    “大人不和我等一起前往楚州?”


    韓風驚訝疑問。


    “嗬嗬,真要說起來我這個欽差,原本就不是為了餘治當主要目的來的,曹郡尉知道,我原本就是來江南修河堤的,被趕鴨子上架才做了這麽多本不應該我做的事兒。”


    唐寧笑了一下,看向曹建說了一句。


    “諸位,欽差大人所言不假,他本為修河堤而來,是老沐陽侯和餘治接連出手,大人才不得不打算先解決此事再去修建河堤。”


    曹建也笑著對眾人說道。


    “唐大人文武雙全,天縱之才,陛下竟然讓唐大人來江南修河堤,是不是有點兒……”


    錢大成更是詫異望向唐寧,話雖沒有說完,可意思在座之人都明白。


    讓唐寧來幹這麽件小事兒,聽起來怎麽都有點大材小用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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