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山中的早晨十分涼爽。


    唐寧剛剛醒來鑽出營帳,就見廖廷玉匆匆迎麵而來。


    “大人,斥候來報,昨夜山上喊聲震天,好像有什麽大事發生了。”


    廖廷玉走到唐寧身前迅速稟報道。


    自從幾日前,這位指揮使大人問他有沒有派探子靠近山林後,他就學乖了,當天就派探子盡可能靠近山上,甚至和山上的斥候的都打過照麵了。


    “喊聲震天?難道山上是決定和我拚死一搏了?”


    唐寧意外了片刻,隨即看向廖廷玉下令:“吩咐下去,往山上多派幾個探子,讓眾軍做好敵軍偷襲的準備,還有王六福,也讓他今日不必喊了,把他叫過來,我再問問山上情況。”


    “是。”


    廖廷玉隨即離去。


    唐寧則是來到了附近秋葉師徒和上官穀雨的帳篷叫醒了三人。


    “唐小侯爺,什麽事啊這麽早,這帳篷我剛剛才習慣,昨晚才睡第一個好覺就被你叫醒了……”


    柳若煙打著哈欠對唐寧抱怨道。


    “若煙,怎麽跟唐小侯爺說話的,這點苦都吃不了,還想跟著我浪跡天涯?”


    秋葉訓斥了徒弟一句,又問起唐寧道:“唐小侯爺,是出什麽事了嗎?”


    “昨夜山上有動靜了,好像是發生了什麽事,你們就先迴縣城去,我和大師伯他們留在這裏就夠了。”


    唐寧對三女說完,又看向柳若煙笑道:“也免得柳小姐睡不好。”


    “不用管她,就讓她吃吃苦頭,免得她以為行走江湖很容易一樣。”


    秋葉迴身又瞪了徒弟一眼。


    聽聞二人之言的柳若煙心虛地吐了吐舌頭,低下頭不敢看唐寧。


    “師弟,你讓我們迴縣城,那就是山上可能會不安分吧,現在這裏兵力不足,要走也是你跟我們一起走,萬一你出……了什麽事,那不是更嚴重……”


    上官穀雨望著唐寧,帶著幾分擔憂遲疑道。


    “是啊,唐小侯爺,還讓我上山一趟吧。”


    秋葉也趕忙說道。


    “不,還不知道是什麽事,我隻是擔心而已,你們可以走,我不能走,萬一山上之人是決定好下山投降,我要先跑了,那不就尷尬大了。”


    唐寧笑著擺擺手,他讓三女迴去,除了不想讓三人白白在這喂蚊子,同樣有防止秋葉偷偷上山的意思。


    “那我們也不迴去,我就在這把這帳篷睡習慣了。”


    柳若煙終於找到了挽迴麵子的機會,倔強了一把。


    “還是不了,這山中的蚊子很毒的,萬一要是被盯出疤來……”


    唐寧話音未落。


    就見宋紹帶著喜色的聲音隨之響起:“大人,好消息,小六子迴來了!”


    “哦?他迴來了!這還真是好消息,讓他過來!”


    唐寧聞聲一喜,小六子既然能活著迴來,說明山上至少還是有人不想和朝廷為敵的,說不定真是被他料中,山上之人是準備投降的。


    “小人參見大人。”


    小六子拎著包裹走了過來單膝跪地,滿臉疲憊,不過聲音裏還帶著不少振奮之色。


    “起來,山上情況怎麽樣,你手上拿的是什麽?”


    唐寧忙叫小六子起身問道,隨即目光就注意到了他手上的包裹,那鮮紅的血色他還不至於認錯。


    “迴大人,這是翟武的人頭。”


    小六子說完便打開了手上的包裹,一顆帶著血跡尚未幹涸的人頭展露在眾人眼前。


    上官穀雨和柳若煙還來不及轉移目光,眼前可怖的一幕就鑽入了她們腦海,讓二人小臉一陣煞白。


    唐寧看著這顆人頭也不禁有些發怵,這好像哈皮是他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看到真正被砍下來的人頭,不過臉上卻沒有表露出來,輕捂了下鼻子道:“收起來吧,他是怎麽死的?”


    “迴大人,小人上山後,找到了韓風校尉,他是除了我們徐校尉外,最不服翟武的人,他見了我以後,就把我藏了一日,昨晚就聯合其他二位校尉,斬殺了翟武,把您的書信拿了出來,說服了翟武的部眾明日一同下山。”


    小六子忙收起旗子裏的人頭,接著對唐寧說了起來。


    “他們真的說好明日一同下山來降?”


    “千真萬確,韓校尉當著其他幾名校尉,還有翟武部眾的麵說的,我就站在旁邊聽著,這顆人頭也是韓校尉當場砍下來的。”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等他們明日真的下山來降,我把首功給你留著。”


    唐寧眼中多了幾分驚喜對小六子道,這小六子差事辦的不錯。


    “多謝大人。”


    小六子欣喜萬分拎著人頭包裹走了出去。


    待宋紹帶著小六子出去後,秋葉微笑著看向唐寧道:“還好虛驚一場。”


    “確實,秋前輩你也不用上山冒險了。”


    唐寧放下心來迴道,又看向依然沒緩過勁來的二女:“你們兩個沒事吧。”


    “沒……沒事,就是好像忘不掉了……”


    上官穀雨強忍著惡心開口。


    “我也是。”


    柳若煙淚眼婆娑。


    “多看幾次,就習慣了,你們也算是江湖兒女,見個人頭就怕成這樣,將來真看見了殘缺不全的屍體,還不嚇得腿軟腳軟?我倒是覺得見見血挺好的。”


    秋葉淡定如常看向兩位後輩。


    不見幾迴血,再好的武藝也就是花花架子而已。


    “師傅,你還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我們可是頭一次見到……”


    柳若煙委屈抬頭迴了師傅一句,急忙對上官穀雨道:“不行!我要吐了!上官姐姐陪我去溪水邊一下……”


    兩女捂著嘴慌張走了出去。


    秋葉又看向了臉上並未有多少喜色,而陷入沉思的唐寧道:“唐小侯爺可是還在擔心山上有詐?”


    “山上如果有詐,最多也就不下山來,保持現在的局麵,那個姓韓的校尉是個有手段的人,我現在反而有些擔心他了,和聰明人打交道,一直都很麻煩,尤其是他還有本錢的時候。”


    唐寧抬頭看向秋葉道。


    “明日我陪你去見他們,保準讓他們什麽價碼都提不出來。”


    秋葉臉上微微一寒,露出幾分不屑之色道。


    “哈哈,那就多謝秋前輩了,我們再見見王六福,多問問這幾個校尉的事兒。”


    唐寧看著門外趕來的王六福笑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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