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眉峰。


    秋葉自然是輕車熟路,自她被師父收為徒弟起,她在山上的大部分時光,都是在翠眉峰度過。


    而且這裏也是山門內女弟子的住處,白日山上男弟子可以進來,到了晚上,便會有人守夜禁止男弟子出入。


    一路上,


    映入四人眼簾的,盡是頭紮發髻,身穿著道袍的道姑,甚至還有幾個十歲左右的女童,修行打坐,練劍習武,背柴打水者皆有。


    而道姑們看著身穿常服的三男一女走在這翠眉峰山道上,也不由多看了幾眼,有人目帶警惕,有人匆匆而去。


    “師傅,你曾經也是這樣麽?”


    柳若煙悄悄指了指一旁的道姑們,小聲問起秋葉。


    “在山上每個弟子都是這樣的日子,我又哪能例外,現在想想,還真是挺懷念的。”


    秋葉駐足看了一圈,臉上掛著柔和的笑意。


    上官穀雨聞言也不由看向唐寧調侃道:“師弟,秋前輩說了,山上的弟子都是這樣的日子,男弟子想必也不例外,你確定你能習慣這樣的生活?”


    “老實說,一段時間應該沒問題,能堅持多久說不好。”


    唐寧望望四周,如實迴答道。


    見慣了燈紅酒綠的人,偶爾說說想過過清靜無為的日子可以,可要真過上這樣的日子,能堅持下來的少之又少。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也是其中之一,這一眼就能看到頭兒的生活,實在是不適合現在的他了。


    “哎~我估計也差不多了……”


    上官穀雨同樣自嘲著說了一句。


    就在這時,幾名疾步而至的道姑站在了四人麵前。


    為首的中年道姑盯著四人疑問道:“你們是什麽人?香客都在前山,是不允許到這裏來的。”


    “何師姐!你還一直在山上呢。”


    秋葉迴頭看見麵前的道姑,忽然驚喜叫出聲來。


    “你是……秋韻!”


    中年道姑聞言定睛看了兩眼,也認出眼前人來,隻是還有些遲疑。


    “嗯嗯,是我,秋韻。”


    秋葉連連點頭問起。


    “真的是你!你還知道迴來看看啊,你下山後,師傅還時常念叨你呢,這麽多年沒見,你倒是沒多少變化。”


    中年道姑臉上閃過一抹意外的喜色,打量著秋葉說了起來。


    “何師姐,你和師父,還有其他師姐還好麽?”


    秋葉湊上前去歡喜問道。


    “我和師父倒是還好,許多師姐妹也下山了,你離我遠點。”


    中年道姑往後退了幾步,頗為嫌棄地望著秋葉說起往事:“當年你莫名其妙趴我身上,我現在想起來……”


    “師姐~還有別人在呢!”


    秋葉眼見師姐說起他的糗事兒,連忙出聲打斷她繼續說下去。


    “咳咳……這幾位是?”


    中年道姑也發現還有個男子現在這裏,連忙幹咳兩聲,看著秋葉身後三人問道。


    “這位是趙師姐和上官師兄的女兒,這位是定遠侯世子,是上官師兄的弟子,還有這位我的徒兒柳若煙。”


    秋葉趕忙指著身後三人一一介紹起來。


    “唐寧見過何師姑。”


    “上官穀雨見過何師姑。”


    “柳若煙見過何師伯。”


    唐寧三人乖巧行禮。


    “還真都不是外人……”


    中年師姑聽到三人的身份,臉色也和善起來,對身後幾名女弟子道了一句:“都散了吧,我帶他們去見你們師祖。”


    “是,師父。”


    幾名女子弟子隨即離去。


    中年道姑也霎時間變得和顏悅色,打量著幾人道:“趙師姐的女兒都這麽大了,這三個小輩,還真是個頂個的標致,再加上秋韻你這個不顯老的師姑,在山上轉一圈兒,恐怕整個龍虎山都要心神蕩漾了。”


    一番直白的誇耀,說的唐寧和上官穀雨、柳若煙三人都不好意思起來,麵麵相覷不知該怎麽迴話。


    “師姐,當著晚輩的麵兒呢,你都是當師父的人了,還這麽不著調。”


    秋葉望著師姐埋怨道。


    “師姐我隻是心直口快,不喜說假話而已,走吧,我帶你們去見師父,看到你們今日過來,師父她一定很開心。”


    中年道姑反駁一句,主動走在前麵帶起路來。


    四人跟在身後,很快便來到了一處燃著香爐的院子裏。


    “師父,師父,您快出來看看誰來看您了,保證您今日看到來人一定會很高興的。”


    中年師姑走進院子就衝屋內喊了起來。


    “幾十歲的人了,還是這麽不著調,怪不得嫁不出去一直賴在山上,百川去世,你讓為師如何高興的起來。”


    屋內傳來一句蒼老卻中氣十足的責罵,緊接著一道袍身影便出現在門口,看著屋外站著的幾人,立在門前微微愣神。


    “師父!”


    秋葉看著麵前熟悉的身影,眼含熱淚上前幾步,跪倒在老道姑身前叩首:“不孝徒兒秋韻,拜見師父。”


    “徒孫柳若煙拜見師祖。”


    柳若煙跟在秋葉身後跪倒在地。


    “迴來了就好,平安迴來了就好,還給老身帶著一個乖巧漂亮的徒孫迴來,好啊,起來,都起來吧。”


    老道姑紅著眼眶,扶起麵前的秋葉和柳若煙,柔聲笑道。


    “謝師父。”


    “多謝師祖。”


    秋葉和柳若煙這才起身。


    唐寧和上官穀雨站到一邊,看著眼前的場景正默默為這位秋前輩高興時。


    忽然看見老道姑已然看向他們招唿道:“穀雨,還有唐寧,你們也別站著了,都過來。”


    “是。”


    上官穀雨和唐寧雖然有些發愣,但還是走了過去。


    “師父,您記得穀雨也就算了,這位唐寧應該是第一次上山吧,您怎麽也認識?”


    中年道姑愣了下疑問道。


    “為師怎麽認識的,還需要告訴你原因?滾去巡山去。”


    老師姑瞪著徒兒罵了一句。


    “好嘞,師父,那徒兒先走了,讓秋師妹和三位晚輩陪您好好說說話。”


    中年道姑顯然早已習以為常,渾不在意走出院外。


    “走,秋韻,還有你們三個小輩,都跟老身進屋。”


    老道姑熱情邀請幾人進屋,才又帶著歉意道:“你們這位師姑啊,秋韻是知道的,心腸不壞,就是說話咋咋唿唿直了些,你們不要介意。”


    “師姑母您說笑了,我們怎麽會介意這個呢,穀雨代家父家母跟您問安了。”


    上官穀雨微笑說完,莊重行了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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