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了解了一番水泥作坊的情況後,唐寧在烏思道的送別下,離開了郡守府衙門,坐上前往驛館的馬車,唐寧獨自思索起來。


    自己使用小塊石灰製作水泥時,還沒意識到這提純的熟石灰,是從石灰石中燒製而來。


    三皇子趙勇在北疆生產水泥時,因為是戎族全民皆動手來搗碎這東西,數萬人不用從事生產,輪番隻做這個,而做這東西的原因,還是給自己蓋房屋,所以沒人跟他抱怨,他也就沒在朝堂上抱怨過。


    讓他和嶽父陛下都沒留意到,哪怕石灰石和煤炭渣的硬度其實並沒有那麽堅硬,但是要磨成水泥那般細碎的粉末,在這個時代而言,依舊是個艱巨的工程,尤其是大量製作的時候。


    沒有更好用的工具,那就必須要動用更多的勞力,但是這些其他郡縣的勞力,並不能像戎族那樣不用交稅,不用考慮家庭,他們除了服徭役,還有一大家子人要養活。


    要想讓水泥大規模應用於修路、修堤和修建房屋,看來是必須要弄出更適合生產的工具了,在大夏開展一場工業革命,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一提到工業革命,他就不由自主想到那個帶領人類跨時代的東西——蒸汽機。


    蒸汽機的原理,他是告訴過國子監那些愛好格物的學子,但是他們現有沒有一點眉目,他也不知道。


    世界上的第一台蒸汽機,一定人力用手搓出來的,那些在京城的高官少爺們,擁有全大夏的最好的資源,近乎毫無成本使用的充足勞力。


    隻要有人這個想法,就一定會有人付諸於行動的,就看時間早晚。


    不過現在,他等不及了。


    唐寧從馬車夾格中取出了紙筆,用水囊中的水沾濕筆墨寫起書信來,要是京城中的學子還沒有一點兒眉目,他就要按照腦海中的原型自己找工匠先搓了。


    片刻後。


    他從馬車中遞出一封書信交給車外的單超:“派人將這封書信即刻送往京城。”


    “是,大人。”


    單超接過書信,隨即吩咐起身旁之人。


    唐寧看著馬車中淩亂的筆墨紙硯,還有被過濕的毛筆弄髒的幾張宣紙,心中又起了一個決定,製造鵝毛筆的工程刻不容緩,拿鵝毛沾墨水比磨硯台方便太多太多了。


    來到涿郡驛館。


    宋紹早已在門口等待,看見二人迴來立刻走了上來:“少爺,單兄,你們迴來了。”


    “嗯。”


    唐寧點頭迴完又問起:“師姐和秋姑娘他們都安頓好了吧?”


    “都安頓好了,和其他驛館一樣,還是獨立的安靜院子。”


    宋紹即刻迴答。


    “好,你帶我過去後和單超也下去休息吧,對了,待會兒有空幫我找一隻大鵝過來。”


    唐寧看向二人接著開口。


    他之所以沒讓宋紹跟隨,而是讓單超陪著他,就是宋紹還有管家這個身份,讓他先行來驛館,他自然會把一切都安頓妥當。


    “大鵝?大人,你想吃鵝了,那我稍後去問問後廚。”


    宋紹迴頭了問了一句。


    “不是要吃,我需要大鵝身上最大的幾根羽毛,你要是能給我找到一大把那樣的鵝羽也是可以的。”


    唐寧辯解道。


    “好,明白了。”


    宋紹帶著唐寧迴到小院兒,才和單超一同離去。


    眼下已是四月底的天氣,日頭兒已然有些炎熱,上官穀雨、秋葉和柳若煙三女正坐在院子裏的石桌前納涼。


    “師弟,你迴來了,和那位郡守大人談的如何了?”


    上官穀雨起身迎來問起,其餘二女則是站在原地望來。


    “情況是已經了解了,我們大概還要再住上兩日再離開,你們閑著無事的話,出去逛逛也是可以的。”


    唐寧望向三女說道。


    “我還是免了,反正就兩天而已,萬一遇到那糟心人,豈不是壞了我這好心情。”


    上官穀雨目帶無奈說了一句,迴頭看向另外二女:“秋前輩和柳姑娘要不要出去逛逛?”


    “今日就不必了,明日再說吧。”


    秋葉微笑而答。


    “上官姑娘說的糟心人是誰啊?今日我和師傅在馬車裏依稀聽到有男子攔路,莫不就是那攔路的男子?”


    柳若煙則是滿眼玩味看向了上官穀雨,一臉八卦像。


    “可不是,此人是我一位師伯的弟子,和師伯去京城時在我家住過幾日,師弟也是見過的,就是心眼小了些,因為一點兒消失,便負氣離開,還讓我們一同找了他半日,沒想到他竟然會出現在這裏。”


    上官穀雨倒是大大方方給二人介紹了起來,不過沒有說出名字,給她這位曾經的師兄留了一點兒情麵。


    “上官姑娘你的師伯,那在龍虎山上豈不也是德高望重的前輩。”


    柳若煙驚訝了一下,扭頭看向身旁:“師傅,這麽說來,這位前輩你也有可能認識?”


    “或許吧,龍虎山上德高望重的前輩,我應該還是見過的,隻是他們記不記得我就難說了。”


    秋葉笑笑,帶有些許懷念地說道:“還是不記得好,不過若煙你這一說,我也有些不想出去了,這要是萬一見到了,我是拜見不拜見。”


    “那我們就都不出去了,就在驛館中好好歇息兩日也好,難得有這麽悠閑的日子。”


    柳若煙順勢趴在了桌子上,一副慵懶的模樣咂咂嘴:“就是有些無聊了些……”


    就在此時。


    宋紹舉著一把鵝毛出現在院子門口:“少爺,你看這幾根鵝毛可以不?若是不行的話,你再跟我說說要啥樣的,我再去給你找。”


    “行,辛苦你了,我也不知道要啥樣的,反正你就照著最粗最大的找就行。”


    唐寧走過去接過羽毛又說了一聲。


    “好嘞,我記住了,這就走了。”


    宋紹迴著話,用眼神跟三女打了個招唿,轉身離去。


    他這一走,三女的目光立刻就轉移到了唐寧手上。


    “唐小侯爺,你要來這些羽毛做什麽?”


    柳若煙湊上前來,大為好奇問道。


    “閑著也無事,我想用它試試能不能做出便於書寫的筆來。”


    唐寧舉起手上幾根巴掌長的羽毛,看向三女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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