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罷。


    趙肅若有所思點點頭,目光又看向了靈堂的方向,不過更多的,則是看向了地上跪著那位名叫柳若煙的少女。


    柳家有女初長成,養在深閨人未識,連他都不知道,這位柳老侯爺竟然還有一個這麽漂亮的孫女兒。


    唐寧看著這位二舅哥望著的是靈堂,還以為他是想起了這位柳老侯爺的往事,也就沒有多想,低頭思索起了往後之事。


    現在調查貪腐之事由二舅哥來接手,皇城司提舉高天石也親自來了江州,調查前朝餘孽也有人幫他分憂了,他也該想想如何修堤,還有何時去葉家莊認親之事了。


    直到耳邊傳來一句溫婉動聽之星,才讓他從思索中迴過神來。


    “齊王殿下,唐小侯爺,方才真的是多謝你們了,不然今日若煙真不知該如何收場,我實在沒想到家父能說出這種話來。”


    柳若煙從下人手上接過一個托盤,親自端著茶水走了過來,道了個萬福感激不盡道。


    “柳小姐無須客氣,都是我這位妹夫的功勞,本王隻是實話實說而已……”


    趙肅望著走過來的柳若煙,略帶慌張收迴目光,說話都有緊張起來。


    唐寧望了一眼有些反常的二舅哥,看著柳若煙隨意道:“柳大小姐確實不必如此客氣,柳老侯爺雖然未說他和餘治何時見的麵,但未必不是我猜測的這樣,老侯爺德行有虧,但是對朝廷的大義我相信是不會變的。”


    “那若煙就多謝唐小侯爺吉言了,等爺爺下葬後,若煙再登門道謝。”


    柳若煙望著唐寧,滿眼感激。


    她是由衷感激唐寧替爺爺圓謊,不僅沒讓爺爺走的太難看,甚至讓外人免於看了柳家父女反目的笑話。


    在柳府之中,爺爺是對她最好的長輩,無論如何,他也希望爺爺能走的體麵一些。


    “柳小姐真無須這般客氣,明早柳老侯爺就要下葬,柳小姐盡管去忙自己的,齊王殿下今日我就替你招唿著。”


    唐寧笑著迴道。


    “那若煙就再謝過唐小侯爺了。”


    柳若煙也沒再客氣,再度謝過唐寧便轉身看向趙肅道:“齊王殿下,若煙這就告退了。”


    “嗯嗯……好,柳小姐去忙吧,不用招唿我們。”


    趙肅連聲應下,目送柳若煙離去後,又迴頭問起唐寧奇怪道:“妹夫,聽你和這位柳小姐說話的語氣,是真的和她相識,方才你說柳老爺子讓她去楚州找你不是瞎編的?”


    “不是,這位柳大小姐受了沐陽侯之命去找我是真的,不過不是告知我前朝餘孽的消息,而是去拉攏我的,不過我提前得知了沐陽侯派她過來的消息,自然就沒有上當,二舅哥,我先提一句,這位柳大小姐是個奇女子,我和這位柳大小姐可是清清白白,絕對沒有對不起婉心和明珠他們。”


    唐寧把實情告知了這位二舅哥,順便給自己疊了一層甲,防止迴到京城後他跑到定遠侯府亂說話。


    “看出來了,這位柳小姐明明是柳世忠的女兒,可在柳府之中說話卻比柳世忠要管用,那些柳家的護衛竟然會聽她的命令,準備強行把柳世忠這位柳家家主帶下去。”


    趙肅又看了一眼柳若煙的方向,眼中浮現一抹驚奇讚賞之色。


    “二舅哥你或許還不知道,這位柳小姐在楚州得知他爺爺所作所為暴露後,主動與我合作,將楚州刺史嶽寒鬆活著拿下了,甚至又幫我擋下了一次前朝餘孽的刺殺。”


    “竟然還有這種事兒,那這位柳姑娘也算的上懂大義識大體了。”


    “雖說她本來的目的是為了多讓柳家活下幾個人,但是從結果上來說確實如此,另外,二舅哥我再告訴你一件更奇的事……算了,還是不說了,暴露別人秘密這種事不太好。”


    唐寧原本還想把柳若煙喜女不喜男這件事告訴這位二舅哥,但是想想又放棄了。


    這應該算得上這位柳大小姐的秘密了,他這麽隨意告訴別人確實有些不地道。


    “也是關於這位柳小姐的?唐寧,你是故意吊我胃口是不是,要說就說,不說就一開始別提,你這說一半又不說了算什麽事兒?”


    趙肅本來聽的津津有味,他也想了解了解這位絕色佳人還有什麽奇事兒。


    結果自己這位妹夫說一半不說了,讓他現在心裏不上不下的,極其難受。


    “我不是說了麽,這事兒屬於人家的私事兒,提前跟你說了不太好,反正你還有在江州逗留一段時日,關於沐陽侯府的事,少不了和這位柳大小姐打交道,以後你應該有機會知道的。”


    唐寧還是沒有告訴這位二舅哥,找個理由搪塞了過去。


    “行吧,既然你這麽說了,那我也不問你了,不過你說的倒是實話,這位沐陽侯世子看起來不堪重用,聽你這麽一說,還有今日我看這位柳小姐的舉止,今後她應該才是柳家的主事人才對。”


    趙肅微微點頭表示同意。


    不知為何,聽到這位妹夫說自己以後會多和這位柳小姐打交道,他心裏竟然有些竊喜。


    “嗯,還有一個消息,我上呈給陛下那份冊子,齊王殿下你也應該看過了,可沐陽侯最後跟我說,他做這些事的時候避開了柳家人,也就是柳家人可能真是不知情的,如果這些事真就是沐陽侯一人做的,殿下你也好提前有個準備。”


    唐寧把柳雲飛最後告訴他的那句話,告知了這位二舅哥趙肅。


    陛下讓這位二舅哥來全權處理此事,那還煩憂的就是他了,自己提前告訴他,免得他在提審柳家人時一問三不知徒增煩憂。


    “好,我知道了,迴去之後,我再好好想想,今日咱們還是等著給柳老爺子送葬吧。”


    趙肅答應下來說了一句。


    兩人也不再閑聊,和其他賓客一樣,坐在院子裏等待著。


    直到晚間燃起的篝火熄滅,等到次日淩晨東方露出魚肚白在司禮的喊聲下,十六個健壯的漢子撤下了靈堂前的幕布。


    在柳家眾人的哭嚎聲中,十六個漢子抬起了沐陽侯的棺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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