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遠處駛來的數輛馬車和煙塵,上官穀雨也不由隨著柳若煙的目光望向了秋葉。


    “放心,以你爺爺的性子,他是不能主動來認罪的,那麽以他的身份地位和年紀,自然不必親自來迎接朝廷的欽差,他必不可能在前來的車隊之中。”


    秋葉迴的異常肯定道。


    親身潛伏沐陽侯府數年之久,她可太熟悉沐陽侯柳雲飛了,這個老東西哪怕明知唐寧是來抓他的,也不會輕易認輸。


    “那我就放心了。”


    柳若煙剛緩了口氣,就迴頭望望身旁二人:“師傅,上官小姐,我們是迴避一下,還是就在這兒看會兒熱鬧?”


    這個問題,不禁讓秋葉和上官穀雨麵麵相覷對視一眼,一時有些拿不定柳若煙是真的心血來潮想看熱鬧,還是有其他什麽目的。


    “秋前輩覺得呢?”


    唐寧趙先問起了秋葉。


    “我?我無所謂,反正來的人也沒有認識我的,咱們稍微離遠一點兒,別離欄杆太近被樓下人看見了,聽聽來的人是誰也沒關係。”


    秋葉嘴上說著無所謂,卻還是透露出了想見一見來人說什麽的想法。


    畢竟她現在脫離了組織,沒有人再給她送情報了,想要更好地保護愛徒不受傷害,任何可能有意義的消息來源聽一下總沒關係。


    “那就聽秋前輩的,我們往裏麵走一點聽聽來人是誰。”


    上官穀雨很快答應下來,偏頭問起柳若煙:“柳小姐是什麽想法兒?”


    “嘿嘿,我當然是想聽聽了,來人如果沒有我爺爺,江州刺史是必然會過來接駕的,我們聽聽唐寧會跟這刺史說些什麽。”


    柳若煙直截了當承認了下來。


    “那好,我們往裏挪幾步,別讓人看見我們了,你們等我一下,我進屋去取個東西。”


    上官穀雨也無意見,迅速往屋中跑去。


    其餘兩女也離開欄杆,在前日一起吃燒烤的地方坐了下來,如果樓下聲音夠大的話,這裏應該聽得清楚。


    很快。


    由遠及近的煙塵也進入了碼頭戒備錦衣衛的視線,看清楚馬車和車上掛著的旗幟,一名錦衣衛飛速上船稟報:“啟稟指揮使大人,江州刺史的車駕來了。”


    唐寧幾人聽到這番話,迅速停止了交談來到船舷處張望起來。


    兩架馬車很快趕到,一文一武從馬車上走了下來,對攔路的錦衣衛交談了幾句,隨從皆被留在了碼頭戒備線外,兩人隻身上了樓船。


    “下官江州刺史鄭瓚,參見欽差大人。”


    “下官江州長史康林,見過欽差大人。”


    鄭瓚和康林快步走到唐寧麵前,自報家門行禮道。


    “鄭刺史,康長史,你們可知曉本欽差此番來江州何事?”


    唐寧看著二人,麵無表情問了起來。


    聽出唐寧話音中的不悅,鄭瓚和康林的心頓時懸了起來。


    “下官……有所耳聞,據說欽差大人此次來江南,和江南新建的水泥作坊有關……”


    康林小心翼翼望著唐寧,試探著說起。


    說實話,他心裏是有點虛的。


    他在江州做過什麽事他心裏再清楚不過,而且他身旁這位江州刺史也知曉。


    麵對沐陽侯柳雲飛的拉攏,他沒承受住誘惑,跟沐陽侯柳雲飛一起做了不少貪贓枉法之事,現在朝廷派欽差來江南,他不害怕才是怪事,所以昨日錦衣衛通知他來碼頭接駕,他當即就派弟弟把此事告知了沐陽侯柳老侯爺。


    不過眼下他還沒有聽到其他消息,沐陽侯柳雲飛也未派人跟他說什麽,他倒也沒那麽怕了。


    “康長史消息挺靈通嘛。”


    唐寧望著康林似笑非笑誇了一句。


    “……不敢。”


    康林抬頭看了唐寧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臉,又慌忙低下了頭去。


    “其實本欽差此次來江南呢,本意是奉上命用水泥修建河堤,隻是走到半路上,有人給了本欽差一本小冊子,本欽差原本的目的就多了些變化,你們可知道,那本小冊子上記載了什麽?”


    唐寧望著麵前的二人,緩緩說起了此事。


    “下官不知……”


    鄭瓚越聽心驚,感覺額頭都快要有汗水溢出來,他能感覺到,這個小冊子上一定記載了不得了的東西。


    康林更是聽的脊背上都冒出了冷汗,這位欽差大人的語氣是相當的壓抑滲人,難道自己和沐陽侯同流合汙的事情暴露了?


    “來人!拿下江州長史康林!”


    唐寧突然一聲大喝。


    鏹啷~


    長刀出鞘。


    兩把繡春刀頓時架在了江州長史康林脖子上。


    “欽差大人,您這是什麽意思?”


    康林望望脖子上的兩把長刀,看著麵前的欽差壯著膽子問起。


    此刻他的心中驚濤駭浪,思緒翻湧,難道自己和沐陽侯的事真的被發現了?那為何沐陽侯都沒給自己一點兒消息,而且這位欽差大人不去沐陽侯府抓沐陽侯,把他和刺史大人叫過來先拿下,這不是擺明了給沐陽侯逃跑機會麽?明明沐陽侯才是主謀。


    可若是他不知道,那他為何要抓自己?


    “康長史,本欽差什麽意思這不是已經明擺著了嗎?你自己犯下了什麽事,你不會都忘了吧。”


    唐寧望著依然在強裝淡定嘴硬的康林問了一句,這應該是自己這趟下江南來見到最嘴硬的人了。


    “大人,下官是從三品的一州長史,就算犯了什麽事,自然需要由三司衙門查明緝拿,大人是打算對下官用私刑嗎?”


    康林爭辯著反問道。


    “我看那那麽麻煩,來人,取下康林身上的印綬,聽候發落。”


    唐寧著實有些不耐讓人摘下他的印綬帶了下去。


    一個長史而已,他是在沒心思把功夫耗在他身上。


    “欽差大人!唐寧!我不服!你濫用私刑,本官要到陛下麵前參你!”


    被帶下去的康林大聲掙紮著喊道。


    唐寧充耳不聞,問起了站在原地瑟瑟發抖的江州刺史鄭瓚:“鄭刺史,你身為一州刺史,康林是你的長史,他犯下的罪行,你知道多少?如實道來,若是說的和本欽差知道的不一樣,那可就是隱瞞不報之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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