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唐寧之言,兩名國子監學子愣了一下。


    他們是放在幹淨的綢布上拆卸的兩架千裏鏡,失手打碎了一麵目鏡後更是慌張的不行,趕忙跑去給祭酒認錯,祭酒就帶著他們過來了,哪有心情把玩這些珍貴的琉璃片啊。


    “你們像我這樣看看這枚蠟燭。”


    唐寧見到兩名學子的神情,頓時明白二人應該是尚未把玩過凸透鏡,當即將鏡片放在眼前後,又交給二位學子。


    其中一名學子接過,放在眼前看了一眼之後,接連嚐試了好幾次才將鏡片交給另一位學子,最後傳到了祭酒蕭成彥手上。


    “你們發現了什麽?”


    唐寧接著問了起來。


    “燭火變大了。”


    “但是如果離遠一些,燭火還會變小。”


    兩名學子各自迴答道。


    “沒錯,凸麵琉璃如果在眼前放的夠近,就會有放大的效果,如果拿遠一些,便是我們方才那個實驗的重現。”


    唐寧順著二人的話說完,看向二人:“現在你們應該明白為何看到的仍然是倒立映像,而且視野會比原來的千裏鏡更加寬廣了吧?”


    他這番話問出口,二人立刻思索起來,一旁的蕭成彥同樣拿著鏡片,眉頭緊皺。


    “夫子,我明白了!”


    片刻後。


    一名學子驚喜道:“我們用的雖然是兩片凸麵琉璃,但是看到的景象隻是透過第一片琉璃發生了折射,而第二片琉璃因為放在我們眼前,隻起到將第一片琉璃形成的映像放大作用,而透過的光並未發生折射,所以我們看到的依舊是倒立映像,並且因為被放大,所以視野顯得更為寬廣。”


    “這麽說來,隻要讓透過第二麵琉璃的光再折射一遍,見到的就應該是正立的景象,那隻需再加一片凸麵琉璃就夠了吧……”


    另一名學子望望唐寧,又望望身邊的祭酒和同伴遲疑著說道。


    “這我就不知道能不能成了,你們自己做做看,這兩盒鏡片都送給你們,如果做成功了再告訴我。”


    唐寧笑著指了指桌上的兩盒鏡片。


    既然是格物致知,自己動手那才是最重要的。


    “多謝唐夫子,我們現在就迴去動手試試。”


    兩名學子興奮站起身來,對唐寧道完謝後,跑到桌前看著盒子裏擺放整整齊齊的數十枚琉璃鏡片,口水都快流了下來。


    “你們先把那兩盒琉璃片搬到馬車上去,迴到國子監後老夫先替你們保管,你們需要了到老夫這裏來拿,免得你們毛手毛腳又弄壞了。”


    蕭成彥也站起了身,將手上那枚琉璃片放迴到盒子裏,對兩名學子說道。


    “是,祭酒。”


    兩名學子乖乖應下,一人抱著一盒鏡片小心翼翼走了出去。


    看著二人走後。


    蕭成彥才麵帶笑意對唐寧道:“唐小侯爺,你是不知道,這兩個學生啊,國學那是一塌糊塗,每每上課倒頭就睡,對別的也不感興趣,就是你拿來這個千裏鏡後,他倆開始頻頻往我這兒跑,就為了借這個東西,老夫都不知道他們竟敢那麽膽大,私自把你製作的千裏鏡給拆了。”


    “蕭祭酒,他們敢拆才好,我就怕拿過去沒人敢動,就當個登高眺遠的玩具,那才是浪費呢,說起來也怪我,往後我一定注意,送東西一定送全套。”


    唐寧笑著迴複。


    仔細想想這事還真怪他,自己就不該隻送兩架成品千裏鏡過去,要是多送幾枚鏡片,或許他們就能發現更多凸麵鏡和凹麵鏡的特點,不用跑這一趟就能解決。


    “哎~小侯爺無須客氣,國子監的孩子你也知道,大多非富即貴,他們有人在來國子監之前,就在家中學過不少東西,我們教過的課許多他們都學過,他們過來無非就是混個出身,有人是確實對國學算經之類的科舉課程不感興趣,被長輩強行送過來的。”


    蕭成彥對著唐寧擺擺手吐槽兩句,又接著道:“多虧了你,國子監才有了格物致知這門學問,讓他們有了更多的選擇,現在的國子監,喜好格物之人不在少數,可他們有人發現了問題卻無人可以詢問,有人是壓根還未找到格物的方向,老夫想小侯爺你可不可以多去幾次,為他們解解疑惑,或者多說幾門可以探究的方向也好。”


    “好,小子聽祭酒的,往後有空一定多去國子監看看。”


    唐寧幡然醒悟,原來以前,都是自己都想錯了。


    不是所有人都會對自己所講的一切感興趣,他們中大多數人或許隻會對一個方向感興趣。


    自己身為將他們帶入格物致知學問之人,理應為他們提出更多的研究方向,讓他們自己選擇感興趣的去鑽研,而不是自己做什麽,讓他們看什麽。


    “小侯爺,其實老夫還有一個擔憂,那就是格物致知的出路,你知道,學生的長輩但凡將他們送來國子監,除了可以繼承家中爵位的,大多還是想要謀求個官身的,有些學子一旦沉迷格物,對讀書考舉自然就不會多感興趣,而這樣一來,必然會與他們的長輩產生衝突,他們的長輩也會因此事阻撓孩子鑽研格物,此事你覺得可有什麽兩全其美之法?”


    蕭成彥再度提出了問題。


    這些都是他已經遇到而且急需解決的,已經有不少學子長輩,因為孩子沉迷格物來國子監找過他們了。


    他自己也有了些想法,但是因為國子監格物的學子至今都未做出什麽成果來,他也不好意思對陛下張口。


    所以他準備先來問問唐寧這個陛下心腹,另加格物致知的引路人。


    “多謝蕭祭酒提醒,小子明白該怎麽做了。”


    唐寧躬身衝這位老祭酒認真行了一禮,他現在是真知道該做些什麽了。


    光讓國子監的學子鑽研格物不夠,至少還得給他們父母長輩一個交代。


    “不敢,小侯爺進言之時別忘了也告訴老夫一聲,今日老夫就不打擾小侯爺了,這就告辭。”


    蕭成彥忙扶起唐寧,笑著告辭。


    “蕭祭酒,喝杯茶再走吧,瞧小子這腦子,都忘了讓人給你們上茶。”


    唐寧一拍腦門。


    “不了小侯爺,你我不用這麽客氣,茶老夫下次再來喝,那兩個孩子還在外麵等著,他們現在估計是沒心思喝茶的。”


    蕭成彥迴頭,滿麵笑意出了門。


    唐寧忙親自將老祭酒送了出去,迴來便坐在正堂沉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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