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老爹對自己伸了手,上官穀雨眼珠一轉,委屈看著趙夫人道:“娘,你看看爹,自己手上的饅頭不吃,非要吃我手中的。”


    “他要就給他,你心中沒鬼怕什麽?”


    趙夫人啃著饅頭看著父女倆。


    “給你,這麽大人了,還非要吃女兒手中的東西。”


    長官穀雨頭一撇,強裝鎮定把饅頭遞了過去,心中則是默默祈禱著,老爹隻是在試探自己而已,不會啃下去。


    上官潯充耳不聞,接過饅頭就咬了一口,隨即難以置信地盯著手中饅頭,看了又看。


    “不就是白麵饅頭而已,還能有什麽不對麽。”


    趙夫人看著丈夫的表情,隨手從上官潯手中揪下一塊放進嘴中嚐了起來。


    立刻,她也愣住了。


    這饅頭比自己吃過的所有饅頭都要甜,明明有著砂糖的味道,卻看不見一點兒砂糖的影子。


    “穀雨,這是怎麽迴事?”


    上官潯看了一眼發呆的妻子,當即問起女兒來。


    “什麽怎麽迴事……”


    上官穀雨眼神飄忽不定,壓根不敢看向爹娘的眼睛。


    “還跟爹裝蒜,這裏麵明明放了砂糖,卻為何還是和白麵饅頭一樣顏色?”


    上官潯盯著女兒放下饅頭道:“你不說也沒關係,以爹的人脈,打聽到也不是難事,但是從今往後,你就休想得到一文月錢了。”


    “別啊爹!”


    上官穀雨立刻抱住了老爹胳膊開口:“女兒今日外出采買東西時,看到了景和堂上新的糖霜,就買了一點兒迴來,沒想到這麽快就被爹你發現了……”


    “糖霜?”


    上官潯和夫人驚疑問道。


    “嗯,一種白色的糖沫,化成糖水根本看不到顏色。”


    上官穀雨說起今日在夥房糖水和麵的經曆,她還特意把自己的饅頭和爹娘的做了區分。


    “景和堂?夫君,那不是富陽侯府的產業麽。”


    趙夫人望著丈夫問道。


    “是富陽侯府的產業,不過現在叫太平公主的產業更為合適,隻怕很快就沒有富陽侯府了。”


    上官潯解釋了一句接著問起來:“穀雨,這糖霜多少銀子一斤,你買了多少?”


    “一兩銀子一兩,每人隻能買二兩。”


    上官穀雨伸出兩根指頭。


    “你真的隻買了二兩?”


    上官潯一副不信的模樣。


    自從發現女兒格外喜愛甜食之後,他就嚴格控製女兒的月錢,禁止她買甜食點心迴來。


    平日都是他和夫人出去采買,今日也正是因為有事要忙才讓女兒前去,說好迴來檢查她買的東西。


    沒想到自己和夫人一時忙碌,就讓女兒鑽了空子。


    這麽難得的機會,女兒說她隻買了二兩糖霜,他才不信呢。


    “沒……買了二斤二兩,還是花了爹你畫的一張鎮宅符,那掌櫃的才賣給我的。”


    上官穀雨嗲喏著開口。


    既然老爹都知道了,索性她也不隱瞞了,免得今後被爹娘發現讓他們更生氣。


    “穀雨,爹不是跟你說過,那符籙根本沒什麽作用,就是圖個心靈安慰而已麽,你怎麽能拿它去欺騙人家掌櫃,謀取特權呢?”


    上官潯聞言立刻變了臉色,嚴肅的對女兒道。


    他之所以不願畫符,就是因為他知曉所謂避邪、鎮宅的符籙,實際上都是有些人做了愧對良心之事,想借此規避災禍而已。


    當然,也有例外。


    比如有人在夜間行走看見鬼火燃燒、看見墳頭靈魂出竅之類,這些並非虧心,而是純粹是自己嚇自己而已。


    所以他在替人畫符籙之時才會問清原因,若是不願說的虧心事,他會予以拒絕,若是第二種,他才會幫他們畫個符籙,祛除心魔。


    因為來找他畫符的人太多,甚至還有不少富貴人家,即使他幾乎免費給平民百姓畫符,那些富貴之家的酬謝,也讓他上官家現在的家底兒頗為殷實,二十多兩銀子花了也就花了。


    隻是女兒拿他畫的符籙去謀取私利這種事,讓他覺得必須盡早掐斷女兒這個想法。


    “女兒知道,爹,女兒沒想拿來謀利的,就是想多買兩斤糖霜而已,女兒付過錢了……”


    上官穀雨抬起頭小聲說著。


    “不錯,你是付過錢了,爹也知道你本意並非想用它來謀利,純粹是嘴饞而已,但是實際上,你還是用爹的名聲,讓景和堂的掌櫃給了你能買兩斤的特權,這就會讓一些原本想買的人買不到想要的糖霜。”


    上官潯神色依然嚴肅。


    女兒上官穀雨已然是兩行清淚順著臉頰留下。


    旁邊的趙夫人卻已經有些看不下去了,拉了一把丈夫不滿道:“上官潯,女兒已經知道錯了,你還這麽板著臉給誰看呢,是不是怪我沒給你生個兒子,隻給你生了個女兒,繼承不了你欽天監的位子和道家傳人的身份?”


    “夫人,你這又說的什麽話?道家之言順其自然,生男生女皆為天意,我上官潯又豈會在意這些。”


    上官潯一臉無奈望著夫人,指著女兒道:“穀雨已經十五了,明年便是十六及笄之年,你看她這樣子,穿衣打扮跟個小子一樣,再不給她講幾分道理,將來可怎麽嫁得出去?”


    趙夫人看著女兒著裝,確實沒一點兒大家閨秀的樣子,不由長歎了一口氣不再言語。


    “爹,女兒真的知錯了,您怎麽又扯到嫁人上去了,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唄,您不是說過大夏已經有個女博士了麽,女兒為何不能當個女欽天監監正。”


    剛剛還梨花帶雨的上官穀雨擦著臉上的淚珠,紅著眼睛反駁起父親。


    “這能一樣麽,人家那位女博士,不過是掛個名兒而已,欽天監監正那可是實實在在的官職要擔責的,一旦出了岔子,那就是大罪。”


    上官潯瞪了一眼女兒又道:“明日,爹帶你去富陽侯府給太平公主殿下道歉,今晚你好好收拾一下,準備一身像樣的衣服。”


    “哦……”


    “順便把你那糖霜拿出來,讓爹瞧瞧。”


    “是,爹。”


    上官穀雨不情不願進了自己房間,拿出那一大包還未開封的糖霜。


    上官潯和夫人看著油紙包中那潔白的砂糖嘖嘖稱奇的時候。


    一夜之間。


    上官神仙的女兒拿著符籙買糖霜之事已然傳遍京城。


    景和堂所有分店內的糖霜全部銷售一空,糖霜的價格由原來的一兩銀子一兩,直接炒到了十兩銀子一錢。


    富陽侯府內。


    太平公主趙明珠和製糖作坊內的家丁們徹夜未眠,更是在第二日一早,便把唐寧叫到了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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