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遠侯府。


    偏院內。


    原本為聚賢樓廚子練手修建的幾個爐灶,如今已經被改造成了各種模樣。


    唐寧端著一簸箕摻雜了草木灰的河沙,倒進了一座小高爐內,這可是他專門請教了兵器監的匠人改造的高爐。


    眼下什麽都沒有,他也隻能一邊摸索一邊嚐試了,後世有吹玻璃這個說法,想來玻璃的初始形狀應該糊狀的,和融化的鐵水的差不多。


    “宋紹,憨子在做什麽呢?”


    唐炳春走進偏院,看著忙碌的兒子,問起了站在一旁的宋紹。


    “迴老爺,少爺在燒沙子……”


    宋紹咧著嘴迴答,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心裏莫名一陣疼痛。


    這可是他帶著家丁精挑細選的河沙啊,如今被一股腦倒進了高爐,原以為少爺讓他挑一些河沙來是有特別的用處,沒想到是這麽用的。


    “燒沙子?”


    唐炳春皺眉看了看點頭的宋紹,背著手走了過去:“兒啊,你這是在做什麽?”


    “燒琉璃。”


    唐寧換了個老爹容易理解的東西,又往爐內添了幾塊上好的煤炭。


    “琉璃能用沙子燒出來?”


    唐炳春差點驚掉了下巴,猶如看傻子一般望著兒子,隻是唐寧現在低著頭添煤,沒看到老爹的表情。


    “試試唄,燒出來最好,燒不出來再看。”


    唐寧無所謂道,畢竟他也不敢保證一次就能把玻璃燒出來,這隻是次嚐試而已。


    聽到兒子這麽說,唐炳春也就不再過問了。


    聚賢樓開業一個月後,掌櫃劉三兒就給定遠侯府送來了四萬兩銀子,說是五成純利,往後還可能更多。


    反正錢都是兒子掙的,給他花了也沒什麽關係,何況這點石炭也花不了多少銀子。


    “對了兒啊,你去國子監給監生們上課沒出什麽問題吧?”


    唐炳春終於想起了他過來的主要目的。


    讓剛剛及冠的唐寧去國子監給同齡的監生們上課,他還是有點不放心的。


    “能有什麽問題,把題講開就好了嘛,就是公孫端又被我給懟了一頓,現在估計正委屈著呢。”


    唐寧看了一眼火候,蓋上爐蓋,隨意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塵。


    “沒什麽問題就好……”


    唐炳春點頭放下心來,教育一頓公孫端確實算不上什麽大事,報到陛下那裏也就是一個口角之爭而已。


    隻是他話音未落,就見管家老宋陪著司禮監秉筆太監李德全過來了。


    “見過唐老侯爺。”


    李德全先是給唐炳春行了一禮。


    “免禮免禮,李公公,您今個怎麽有空過來了?”


    唐炳春趕忙迎過來疑惑問道,眼角餘光卻是瞥了唐寧一眼。


    “陛下有詔,讓小侯爺進宮一趟。”


    李德全陪著笑臉說道。


    “陛下有詔?不是我家憨子又犯了什麽錯吧。”


    唐炳春心裏一咯噔,果然被他料著了。


    “沒有,陛下今個龍顏大悅,全是因為唐小侯爺一首詩呢,今日詔小侯爺進宮,多半是要嘉獎一番。”


    “就他?還做了詩?李公公您沒說笑吧。”


    “怎麽?唐小侯爺還沒告訴您呢,不過您也別急,馬上啊這洛都城都會傳遍的,老侯爺,奴婢先去請小侯爺進宮了。”


    李德全又對唐炳春行了一禮,徑直走向高爐邊笑道:“小侯爺,您收拾一下跟老奴進宮吧,這等粗活啊交給手下人就行了。”


    “李公公,這麽快都傳到陛下耳中了?就一堂課而已,好像也沒什麽大不了吧。”


    唐寧有點摸不著頭腦,他知道這堂課遲早會傳到陛下耳中,但沒想到這麽快啊。


    “沒什麽大不了?!小侯爺您是走的急不知道國子監發生了什麽吧,您那首明誌詩可是老奴讀起來都血脈僨張的,陛下都說自己年輕了三十歲,更別提國子監那群年輕氣盛的學子了。”


    李德全瞅著沒事人似的唐寧,心裏也犯了嘀咕,難不成小侯爺隻當這首詩是隨口一說?


    “明誌詩?”


    唐寧楞了一下才道:“倒是也算,李公公,國子監發生了什麽?”


    “哎呦喂,我的小侯爺,您還是趕緊跟老奴走吧,陛下還等著見您呢,邊走老奴邊說給你聽。”


    李德全拉著唐寧的胳膊就往外走。


    他好像聽出來,這位唐小侯爺對自己這首詩引發的騷亂一無所知。


    “行,宋紹,你盯著高爐,看見火小了就在添幾塊石炭,我跟李公公進宮一趟,爹,宋叔,我走了啊。”


    唐寧交代了宋紹一句,又跟老爹和宋叔打了個招唿,跟隨李德全出了門。


    唐炳春和管家老宋目送兩人離去,麵麵相覷。


    “老宋,你快派個機靈點的家丁去國子監打聽一下,這憨子到底做了首什麽詩。”


    “是老爺,我這就派人去。”


    宋管家趕忙走出偏院。


    前往皇宮的馬車上。


    聽完李德全的解釋,唐寧才知道,自己隨口改了的幾句詩,竟然在國子監的反響有那麽大。


    “小侯爺,你也不用太擔心了,蕭祭酒已經把那些監生門勸了迴去,等他們冷靜一陣,應該就沒幾個想退學的了。”


    李德全輕聲寬慰起唐寧來。


    “嗯,多謝李公公。”


    唐寧當然明白那些學子的心境,一時熱血上頭,就和後世的自己聽到那句‘為天地立心,為蒼生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時一模一樣。


    氣血上湧,當場發憤圖強,可睡一覺醒來後,還是該幹嘛幹嘛去了。


    唯一有些不同的是,好像所有人都把這首詩當成他的明誌詩了。


    不過他倒是也不太怕,前身給他留下的底子足夠好。


    如果陛下和老爹允許,他也想去北蠻的草原上看看。


    封狼居胥。


    那可是每一個男人的夢想!


    馬車停下,唐寧跟隨李德全一起來到了鳳儀宮前。


    “唐寧參見陛下,見過皇後娘娘。”


    唐寧站在門外行禮。


    “進來吧,無須多禮。”


    大夏天子趙德清從屋內走出,手中拿著一份奏折,笑著看向唐寧:“憨子,你去國子監上了一堂課,朕的國子監祭酒可是派人往宮裏來了兩趟,你可知他這兩趟都說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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