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筆判官聞言神色露出一抹愕然。


    “不見了?”


    幽冥聖君淡淡的看了它一眼,歎了口氣。


    “沒有必要了。”


    “這是為何?”


    身為站在判官頂端、能夠獨壓聖魂的存在,白筆判官自然有資格問出心中的疑惑。


    “自從與紅塵教主交手之後,本王本欲會見所有聖君,看看這其中都有誰是與紅塵教通聯的叛徒。”


    “但見了幾個之後,本王突然發現沒有這個必要了。”


    哪怕跟隨幽冥聖君這麽久、早已見識過不少大場麵的白筆判官聽到幽冥聖君這樣的語氣也是咽了咽口水。


    “您的意思是...”


    幽冥聖君自嘲一笑。


    “會見之後,無非就是兩種可能。”


    “一種是被本王揪出叛徒,直接除滅。”


    “還有一種就是現在這樣...”


    “每個人都沒有任何漏洞,天衣無縫,讓本王什麽也看不出來。“


    “前者還好,若是後者...嗬嗬。”


    白筆判官聞言更加疑惑了。


    “沒有漏洞...難道不是更好嗎?”


    幽冥聖君嗤笑一聲。


    “好?”


    “這證明已經沒有一個聖君站在本王這邊了,他們全都是紅塵教的人!”


    白筆判官聞言渾身巨震,駭然失聲。


    “這...這怎麽可能?!”


    幽冥聖君冷哼一聲。


    “如何不可能?”


    “若非坑壑一氣,他們如何連說辭都是一樣?”


    “若沒有人為他們遮掩,怎麽可能連本王的冥王真眼和諦聽都察覺不到他們的破綻?”


    白筆判官依舊難以置信。


    沉寂了好一會兒,它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就不能...所有聖君都不是叛徒嗎?”


    幽冥聖君這次隻是淡淡的掃了它一眼,似乎已經失去耐心,再未做迴應。


    而問出問題的白筆判官自己也清楚...


    全員都不曾叛變的結果——幾乎毫無可能。


    近些年紅塵教在九幽越來越猖獗,並且經常幹出一些大事之後又讓九幽眾多官吏完全摸不到他們的尾巴。


    一次兩次還好。


    次次如此,這便有些耐人尋味了...


    要是這一切的背後沒有九幽大人物的支持與遮掩,那是絕不可能的。


    但幽冥聖君此刻的斷定依舊太過駭人,讓白筆判官現在也都不敢接受這個事實。


    九幽十大聖君,各司其職,執掌一方權柄,強大的難以想象。


    這其中反叛任何一位,都是天塌地陷的大事。


    全部反叛...


    這難道是要把九幽填平嗎?


    “幽冥大人...我們...要怎麽辦?”


    麵對這種事情,白筆判官一時間也是六神無主,隻好問詢。


    “等。”


    “等...什麽?”


    幽冥聖君眸光深邃。


    “等深淵蘇醒,唯有她是絕對不會背叛本王的。”


    “也唯有她與本王聯手,才能解此次的九幽之劫!”


    看到幽冥聖君這般沉著的模樣,白筆判官也稍稍安定幾分。


    它恢複了幾分思緒,出聲問道:


    “您今日麵見諸多聖君之事,是否需要保密?”


    “若是需要,那些看見此事的獄卒,下官可以...”


    幽冥聖君搖了搖頭。


    “不必。”


    “此次事件的動靜太大,看到的人自然也不少,封不過來的。”


    “你總不可能到其他聖君的地盤上滅口吧?”


    白筆判官想了想,微微皺眉。


    “那幽冥大人的意思是?”


    幽冥聖君略微思忖。


    “不如索性直接將此事暗中傳出去,越大越好。”


    “那些叛徒知道本王對它們起疑,應該會沉寂一段時間,這樣對我們有利。”


    “本王即日起身去尋深淵。”


    “隻要讓她關閉了所有無底洞,斷了上下連接,叛徒再多也是無用,皆可逐個擊破!”


    白筆判官思索一下,覺得在理。


    真的要滅這麽多口或是清除記憶要掀起的動靜,不會比這個事情本身更小。


    不疑有他,判官直接領命而去。


    在殿中隻剩下自己後。


    幽冥聖君闔上殿門,讓自己置身於暗影之中,像個雕塑一樣沉默了許久許久。


    而在這之後,他突然間抬頭,仔細的觀摩了一番自己已經住了或許超過萬年之久的殿宇,緩緩歎息了一聲:


    “魂宗,我隻能幫你這麽多了。”


    “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


    “希望你能遵守與我的諾言。”


    “這黑漆的洞窟住了萬年了,也是該換換心情了。”


    ...


    無底洞下腐朽山海。


    無麵從石墩之上起身,緩緩伸了個懶腰,隻覺得的說不出的神清氣爽。


    轉頭看了一眼棋子小人。


    她發現在等待的這段時間裏,棋聖應該也用了某種方式恢複了一些神魂之力。


    隻是還需要一邊維持神魂的超遠距離連接,所以恢複的效果不甚明顯,但也比之前連眼睛連都快睜不開的狀態好太多了。


    “準備好了麽?”


    聽到季言風的聲音,無麵一骨碌從石墩上跳了起來。


    她頗有些戀戀不舍的摸了摸灰撲撲的簾布,畢竟是一枕情緣,難以忘懷。


    片刻後,她揮了揮手,隔空操控簾布掛迴了原處,旋即拍了拍手,將棋子小人再度放在了自己肩頭。


    “好了,上路!”


    “聽著不太吉利。”


    “都死過一次的人了,還在乎這個做什麽?”


    “倒也是。往東麵一直走,估計再有個個半個月,我們就能到了。”


    “前輩,你費這麽大勁,到底是想要拿到什麽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


    “好吧。”


    二人沉默著走了好長一段距離,無麵突然停了下來。


    “怎麽了?”季言風問道。


    無麵咽了咽口水,像是突然間想到了什麽,神色一點點變得驚恐。


    “前輩...”


    “我想起了一個問題...”


    “什麽?”季言風平淡開口。


    “我掉下來的地方在奈何橋,並不在無底洞...”


    “這證明我們的山海世界和這片荒蕪山海二者的無底洞並不是直接聯係在一起的。”


    “但是這個山海世界既然存在著一模一樣的九幽和天庭...那就證明這裏肯定也存在著同樣的無底洞吧?”


    “那如果...”


    “我從這個荒蕪世界的無底洞跳下去...最後會看到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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