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兄…這就是你說的…十年煉不成潛龍初識?”花月目光呆滯的問道。


    “哇,原來季哥哥真的是神仙耶!”花見憐雙眼布滿了小星星。


    季牧迴過神,不由得苦笑連連。


    這一番靈氣龍卷,讓他舌燦生蓮也解釋不清了。


    破境破的太過突然,就連他自己都如同身處夢幻之中。


    房間內沉默少頃,花月的聲音再次傳出。


    “季兄這個時節來到此地,想必是打算去參加不久之後的殿試吧?”


    季牧搖了搖頭。


    或許本來他是要打算去長安的,但現在,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一晚過後,父親是死是活還不知曉。


    昨夜那顆飄忽而至的棋子令他對季言風的身份有了一些猜測。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認為父親麵對那道天劫能夠安然無恙。


    畢竟,二十年前,他母親可也不弱,但插手了他的劫數依舊香消玉殞。


    那還僅是第一道混元劫。


    所以季牧知道,迴家之後,看到什麽樣的結局都有可能。


    但不親眼看到他依舊會寢食難安。


    如今季牧能夠感氣,便意味他正式踏入的潛龍一重天,擁有了修行的資格,雖說殿試對他的誘惑很大,卻也不如以往那般重要了。


    季牧手伸到懷中欲要掏出那顆棋子,神情卻微微一凝。


    他沒有摸到。


    但季牧確實感覺的到那顆棋子的存在,隻是他看不到。


    好似融為了一體。


    就在這時,花見憐紅唇微抿,從哥哥的身後探出腦袋看了看季牧,欲言又止。


    又過半響,她才鼓起勇氣,怯怯的開口:“季哥哥真的不去長安嗎?我哥哥他…可是兩科榜首呢。”


    “哦?”季牧迴過神來,看了眼花月,眸中露出一抹奇異。


    “慚愧慚愧。”花月連連拱手。


    大唐國每三年興辦一次科舉考試,收納境內各郡州縣的飽學之士。


    科舉考試共分三種。


    郡縣鄉試、州府會試以及長安的殿試,隻有連續通過前兩次的考試之後,才有資格去京城參加最後的殿試。


    一旦通過,朝廷便會直接任職,光宗耀祖,正所謂魚躍龍門。


    而根據花見憐方才的話語,花月此人想必已經通過了前兩次,並且都是以第一名的高分出道,怪不得方才花見憐的神色顯得那般驕傲。


    至於季牧…當然沒參加過什麽鄉試會試。


    因為包括唐國在內,四方諸國皆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凡聖人學宮弟子,一律免試。


    這個免試當然不是真的免試,而是免去前兩重篩選,不需要一波三折的去參加鄉試會試,直接便可以獲得參加殿試的資格。


    由此可見,聖人學宮在朝廷的超然地位。


    但季牧歸家心切,曆經生死一刻之後,他再沒有了去長安參加殿試的想法。


    拒絕兄妹二人結伴同行的提議後,季牧道謝了一聲便告辭離去。


    然而,就在他出門往江南的方向踏出第一步的時候,一直靜靜掛在牆上的君子劍卻突然動了。


    不動則已,一動便是迅疾如雷。


    房間內的兄妹二人隻覺眼前銀光一閃,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君子劍便已橫在了季牧的麵前,攔住他的去路。


    季牧嚇了一跳。


    蹭蹭噌一連退了數步,季牧這才看清,原是跟隨了他一路的君子劍。


    注視了一會,他發現君子劍靜靜懸停在那裏,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季牧眨了眨眼睛,略微思索了一瞬。


    他腳步輕巧,往左邊稍稍邁步,想要從這把劍的身邊繞過去。


    孰不料,他動劍亦動。


    他往左劍便往左,他往右劍便往右,就是擋在他的麵前,不肯讓他向南一步。


    一番折騰之下,季牧最後還是站在原先的位置。


    一步也沒邁出去。


    不遠處,花氏兄妹大氣都不敢出,狂咽口水,注視一人一劍的鬥智鬥勇。


    季牧有些無奈。


    他看著橫在麵前的君子劍,宛如看到了一個慈祥的老人,就坐在麵前正一臉嚴肅的看著自己。


    他想伸手把劍推開,但手剛一碰到離劍三尺的距離,便不得不縮了迴去。


    一股柔和卻不容侵犯的浩然偉力把季牧緩緩推開。


    他知道,那是歸一劍的三寸之域。


    沉默半響,季牧緩緩說道。


    “好劍不擋道!”


    “……”


    君子劍毫無反應。


    但季牧知道有人能聽到,既然是沒有反應,那便是不同意,不同意他迴返江南。


    他隱隱猜到了一些原因,但他不敢去想,也不願去想。


    沉默少頃,季牧調轉方向,疾步朝另一個方向跑去。


    那是泰山的方向。


    然而下一秒,劍光一閃,再次橫在了他的麵前,拉住了他去往學宮的路……


    季牧瞬間青筋暴起,氣的牙根生癢,恨不得立馬殺到聖人學宮,學著姐姐拔下那老頭子一撮胡子。


    但現在…他丫的過不去…


    季牧握了握拳頭,最終卻無力放開,放棄了與君子劍幹一架的想法。


    在不能感氣之前,季牧無知者無畏。


    但如今,隨著他能初步勾連天地靈氣,便隱隱感受到了君子劍散發出的淩寒劍意。


    其勢重如泰山,其形飄若輕虹,無窮而係日月,傲如雪山之蓮。


    麵對這樣的一把劍,選擇來硬的實在不是什麽明智之舉。


    季牧歎了口氣,視線轉向早已瞠目結舌的兄妹二人,苦笑道:“那個…你們去長安,缺不缺一個馬夫?”


    …


    長安客舍。


    季牧一覺天黑,醒來時,太陽在天邊都僅剩下了一線光明。


    揉了揉因在暗香樓喝了不少酒水而微微發脹的腦袋,季牧緩緩起身。


    但剛坐起來季牧便察覺到了不對勁。


    就在這時,房間內緩緩傳出了一聲慵懶而柔媚的聲音。


    “君子也有不守約的時候嗎?”


    季牧的動作一頓。


    靜默半響,他僵硬的轉頭,看向了那個有著一麵之緣卻在腦海裏揮之不去的女子。


    “還沒到晚宴的時間…”


    “我知道你不打算來。”


    季牧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找不到辯解的理由。


    玉依香嫣然一笑,風情萬千。


    “所以,我來找你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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