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侍候好你們主子,若再有宮裏來的人,直接轟出去!」這話是對香巧她們說的。


    香巧忙垂首應道:「是。」


    祁煊半眯著眼,看著遠處灰黑色的天空,定了會兒神,才邁步離去。


    次日,朝堂之上便卷起了一陣驚濤駭浪。


    也不知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個小禦史,當朝彈劾起翰林院庶吉士楊蓮亭停妻再娶並貶妻為妾之事。這事在京中早已不是新聞,不過是個庶吉士,也沒人將之放在眼裏。尤其之前大昌處在多事之秋,大事都議不完,怎麽會關心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


    倒是這禦史之後所言,讓許多人都為之動容——因為被這楊蓮亭貶妻為妾的那個妻,不堪受辱,撞牆自盡了。


    像這種事,若是民不告則官不究,若是沒人管,同樣都是泯滅於世的下場。可若是有哪個禦史吃飽了撐得沒事幹,出來管管閑事,輕則遭到貶斥,重則剝奪其功名。


    因為自古以來為官者講究立身中正,在人品和道德上不得有太大的瑕疵。人品即是官品,道德敗壞之人,讀書人都恥與為伍。而為官者大多都是讀書人,不管私底下其本身如何,至少在大麵上要讓人挑不出什麽錯。


    且這種貶妻為妾無故休妻的行為,若是上升到一定的高度,是對社會秩序的一種破壞,更是對倫理綱常的挑戰。所以這楊蓮亭真是自己往槍口上撞,新帝初登基,正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時候,小事都會變成大事。


    果然,祁煊動怒了,連番怒罵此人真是卑鄙小人,心思肮髒,無恥下流,甚至質疑起當初是誰點的他翰林。


    能是誰,還不是先帝嘛。


    不過新帝都怒成這樣,下麵大臣們自然不能讓新帝一個人唱獨角戲,那不是顯得大家特別沒共同語言。一個和上位者沒有共同語言的官員,你還想升官?你等著吧。


    鑒於此,紛紛有大臣附和並斥責楊蓮亭,顯得特別義憤填膺,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那撞牆身亡的女子是他們家裏什麽人。當然也有些抱著倫理綱常不丟老大臣,是真對楊蓮亭此舉格外不能苟同,紛紛出言斥責。


    一時間,朝堂之上格外嘈雜,風頭也是一片倒。


    首輔薛庭儴目光晦暗,忍不住看了身後的禮部尚書胡前一眼。胡前麵露苦色,對他露出一抹無奈眼色。他已經連朝後麵看了幾眼了,可那些蠢豬根本沒反應過來。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那小禦史又說話了,這次彈劾的可是同朝為臣的官員。倒也不是什麽緊要大員,不過是個正五品禮部儀製清吏司的郎中,而此人恰恰就是昨日祁煊提出立後之事,首先站出來反對的官員。


    其實這人就是個馬前卒,可馬前卒從來是最容易被炮灰的。因為動不了後麵的大人物,一般都是拿馬前卒開刀。


    這禦史言辭十分鋒利,簡直紮心窩子,大帽子一頂又一頂往這潘郎中頭上甩。說他居心叵測,陷新帝於不仁不義,糟糠下堂乃是大忌,尤其新帝的原配前鎮北王世子夫人與新帝成婚多年,誕有兩子,其品格也挑不出什麽大錯。即不符合七出之條,又應了三不去之一。讓新帝棄原配重立新後,以後新帝如何麵對天下子民。


    這言語就有些誅心了,潘郎中當即駭得麵色慘白,語不成調。


    而坐在龍座上的祁煊也不說話,麵帶微笑地看著那禦史一個人駁得無數官員不敢吱聲。


    如今誰敢吱聲啊,看似被彈劾的是潘郎中,實則當日有多少人下場,自己心裏都清楚。生怕被著新晉的小禦史抓到把柄,落得當朝出醜的下場,自然個個都裝成鵪鶉。


    隨著這個叫吳銘的禦史,鏗鏘有力地請奏讓新帝早日立後,以安民心的聲音落下。祁煊在上麵拍著巴掌,同時朗笑出聲:「吳愛卿所言,深得朕心。」話音一轉,旋即變了語調:「潘郎中,你可知罪?」


    潘郎中敢不知罪嗎?他看了看胡前,胡前胡尚書眼觀鼻鼻觀心地站在那裏,看都不看他一眼,他隻能艱澀跪伏在地,「下官知罪,可下官也是一片昭昭之心可鑒日月,還請陛下明察。」


    祁煊哼笑了兩聲,也沒理他,而是望著下麵的一眾官員,似笑非笑道:「不知眾位愛卿對朕立後之事還有何要議的?若是沒有,胡愛卿你們禮部可要抓緊著辦這事,倘若再耽誤下去,朕可就要為你這個禮部尚書是問了。」


    胡前躊躇一下,這才站了出來,道:「臣定當督促。」


    祁煊瞥了他一眼,「你也別跟朕說什麽督促不督促,下午朕就要見著封後的聖旨,若是再推脫……」


    他嗬嗬一笑,站了起來,揚長而去。


    下麵是異口同聲的臣恭送陛下。


    不多時,眾大臣直起腰來,先是麵麵相覷一番,而後便紛紛向外走去。


    有的步伐快,有的步伐慢,有的是自己走自己的,有的則是三三兩兩成群。薛庭儴走在最後麵,胡前特意放慢了腳步等他,兩人一同走在出宮的宮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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