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源調侃道:「你可以留著招待兒媳婦啊。」


    夏常平打了一個酒嗝,靠在了楊蠡的肩頭,撇了撇嘴,「喝光了喝光了,一點都沒了。」


    「爸,這就是你偏心了。楚筠好歹半個腳踏進了我們家門,林哥可是沒名沒分的外人啊。」夏清源繼續迴道。


    夏常平的眼珠子溜溜地轉了好幾圈,不知道是先反駁這個「半個腳踏進家門」的問題,還是該疑惑「沒名沒分」是個什麽形容。酒意上頭,連反應都慢了許多。


    夏清許也覺得臉上有點燒,腦袋渾渾噩噩的,整個人像是踩在了棉花上,仿佛下一秒就會一腳踏空,不知道摔什麽地方去。


    夏清源因為身背「禁酒令」,隻能小小地品上幾口,算是他們之中最清醒的一個。楊蠡的酒量尚可,但他喝酒從不上臉,每每喝完也都是安靜地坐在一邊,所以夏清許也沒法從表麵看出他是否還清醒著。


    他偏過頭去打量林瞿。


    對方的臉上帶著一點淺淺的粉,眼睛裏卻還是清明的。似乎是察覺到了夏清許停留在他身上的視線,林瞿突然側過頭來對上夏清許的目光,然後張了張嘴。


    他無聲地說了一句話——


    「偷看我?」


    所幸夏清許早就被酒意熏紅了臉,現在就是再紅一點林瞿也看不出來。


    「看你怎麽了?」他也張合著嘴,無聲地迴了一句,「還不準看啊?」


    「你倆在我們麵前打什麽啞謎呢?講悄悄話啊?」夏常平大著舌頭說道。


    「沒有。」夏清許不冷不熱地說著,然後在林瞿的輕笑聲中瞪了人一眼。


    林瞿無辜地沖他眨了眨眼,仿佛方才最先開口的不是他一樣。


    下了桌後,夏常平因為酒勁上頭靠在沙發上昏昏欲睡,夏清源難得地休息了一次,當即就摸上他饞了好幾天的遊戲手柄,要和夏清許玩上幾把。林瞿靜靜地坐在一旁看著,後邊夏清許實在受不了夏清源接連不斷的「再來一局」,索性就直接把手柄交到了他的手裏。


    八點,春晚準時開始。


    雖然他們時常抱怨著這個晚會一年比一年沒意思,但每年到了這個時候還是會情不自禁地開了電視,一家人圍坐在沙發上。這像是已經成為了他們的一種習慣,並不是什麽可有可無的環節,仿佛少看了這麽一迴,這個年就不算完滿似的。


    不過今年的春晚倒是還有幾個亮點,某個以水墨為布景的國風舞蹈得到了四個人的一致好評——夏常平除外,他睡得正香。小品也算還有笑點,連楊蠡這種笑點極高的都不由彎了嘴角。


    春晚中規中矩地進行著,到了十一點那會,外邊陸續響起了鞭炮聲。


    夜裏的寒風悄悄溜進室內,與暖氣糾纏著,不眠不休。鞭炮聲從各處傳來,忽遠忽近,逐漸蓋過電視的聲音。


    「今年還有那種大煙花嗎?」夏清源問道。


    「有吧。」楊蠡說著。


    h市在每年的初一淩晨都會放一次煙花。時間不長,也就一分多鍾,但陣仗卻是極大的。煙花燃放點在本市的母親河邊上,每年的這個時候那裏總會聚集著許多人,等待著這一場盛會。


    但對於他們來說,在家裏也是足夠的。


    夏清源點了點頭,在離十二點還有五分鍾的時候,掏出手機給楚筠撥去了電話,夏清許看著他膩膩歪歪地叫著「寶貝兒」,一邊走出客廳,去了陽台,也伸手捅了捅林瞿的腰。


    「差不多了,我們也出去吧。」夏清許說著,就走迴房拿上自己和林瞿的外套,簡單披上。


    夏清源占據著陽台的一側,輕柔的聲音時不時地闖進夏清許的耳朵裏。後者拉著林瞿去了另一邊,仿佛在無形之間劃出了一條楚河漢界,把這個弟弟排除到了群聊之外。


    楊蠡大抵是覺得到了年紀,不興年輕人的這套了,隻是趴在夏常平的身上,捏住了他的鼻子,逼著人悶哼掙紮,而後湊在他的耳邊輕聲說了一句:「新年快樂。」


    電視機傳來倒計時。


    鞭炮聲陸續響起,如同雷鳴,越來越大。


    第一束煙花竄上夜空,開出絢爛的色彩。第二束、第三束緊跟而上,直至布滿整個夜空,光彩熠熠猶如白晝一般。


    夏清許說不出是一種什麽感覺,他隻知道往年自己並不會生出這樣的悸動。


    眼前金雨滿空,耳邊風聲喧囂,炮聲不斷,但又仿佛天地浩渺,四方空蕩,所有喧囂悉數遠去,此時此刻,獨獨剩下他們兩人。


    久無聲息的後頸突然傳來了跳動之感,一下接著一下,叫夏清許不得不慌了神,想要逃離這個地方。若有若無的鬆林香氣纏繞在他的鼻尖,像是一雙無形的手,勾著他的心魂。


    他下意識地去看林瞿的臉,卻發現對方也在看著自己。


    喧囂聲中,他隱約聽到對方的聲音。


    他說:「新年快樂。」


    明明是這樣一句簡潔的祝福,夏清許卻聽出了一點柔情之感。他道是自己神誌不清,枉自猜想,但嘴上卻是輕快地迴道:「新年快樂。」


    最後一束煙花竄上了天,一分多鍾的煙火已盡,鞭炮聲也逐漸落下帷幕,夏清源還在和自家的omega濃情愜意,夏清許卻如逃竄似的離開了陽台,把自己關進了衛生間裏。


    即使他的腺體已經沒有動靜了,夏清許還是覺得自己整個人燒得難受,他鞠了一盆冷水拍在自己的臉上,動作臉兩邊的發尾都浸得濕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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