肝足厥明之脈,起於大指叢毛之際,上循足附上廉;去內踝一寸,上踝八寸,交出太明之後,上胭內廉,循段明,入毛中,過陰器,抵小腹,挾胃屬肝絡膽,上貫隔,布脅助,循喉嚨之後,上人頑氛連目係,上出額,與督脈會於巔;其支者,從目係下頰裏,環唇內;其支者,複從肝別貫隔,上注肺。 ——《靈樞―經脈第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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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鬆讚幹布與大唐和親,葉無雙受到了重謝。

    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個淺顯的道理再明白不過了,葉無雙往宮中送了一大筆錢,終於攀上了關係,東宮太子性奢糜,好色貪杯,正私下招攬人才,葉無雙被推薦了去東宮。

    月黑風高,初夏的夜晚格外靜謐,馬車在官道上飛馳著,葉無雙在車內閉目養神。

    因為皇帝親自降旨將他貶作了庶民,逐到西麵荒涼之地,所以他的身分行蹤極其保密,絕無人知,這些天都是白天休息晚上趕路,他的生物鍾已經徹底被打亂了。

    據說這次急找他迴京,是因為太子生了病。按理說,太子生病應該有禦醫才對,可以說,宮裏的任何一個禦醫都不比葉無雙差,犯不著這麽偷偷摸摸地從邊關把他弄迴來。

    在聽說太子生病秘密召他之時他便已經明白了個大概,這病肯定是什麽見不得人的病,說白點,也許就是花柳病,要不然早就找太醫給治了。堂堂天朝太子,得了花柳病,傳出去成何體統,所以太子不敢去找禦醫,寧可冒天下之大不違將他秘密召迴…

    車內還坐著一個太子府的親信,想是沒人陪他說話,悶得慌了,看著閉著眼的葉無雙問道,葉先生還真能在這顛簸的車內睡得著嗎?

    葉無雙慢慢睜開眼,伸了個懶腰,把腿盡量放得舒服一點,才慢慢說道,連日以來不停趕路,困得很,想不睡——也難…

    那人陪著笑,道,葉先生說得是,小人也不想這樣匆忙,隻是太子爺…

    葉無雙打了個哈欠,問道,太子究竟是什麽病?

    那人道,這個小人不知…

    葉無雙又問,找禦醫瞧過嗎?

    那人搖頭道,沒有,太子爺不想有人知道他生病的事,所以才派小人來請先生迴京。

    葉無雙哦了一聲,又想了想忽然問道,太子有去過煙花之地嗎?

    那人顯得很詫異,答道,我們做下人的從來不敢多關心主子的去向,這個小人的確不知…

    看他的神色葉無雙已經知道,那皇太子必定是那青樓長客,於是笑道,說得也是,恕我多此一問了…

    那人不知想到了什麽,問道,聽說葉先生以前也是太醫令…

    葉無雙臉色微微一變,道,你知道那次候府慶功宴發生了什麽事嗎?

    那人忽然覺得自己也是失言了,慌忙說道,小人多嘴了,葉先生恕罪…

    葉無雙根本不搭理,隻是問道,你知不知道?

    那人也不迴答,隻是道,小人隨口一說,先生切勿見怪…

    葉無雙歎了口氣,也許這永遠是一個無法解開的迷,唯一知道真相的人恐怕就隻有候君集了…

    那人意識到說錯了話,也逐漸緘口不語,車內又恢複了靜寂。葉無雙合上雙眼,慢慢地睡去…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葉無雙又被那人叫醒,原來已到太子府門,東方天色已現魚白。

    葉無雙揉揉眼睛,由那個人扶下了車,門口還停著一頂轎子,看那樣子也應該是個重臣的行頭,葉無雙隨口一問,這是哪家的大轎?

    那人剛要迴答,府門吱啞一聲開了,出來一人,望見葉無雙也是一愣,隨即抱拳笑道,幸會,幸會…

    葉無雙牙關緊咬,雙手握拳,骨節咯咯作響。卻聽那人道,誤會,誤會,以後大家俱是一殿之臣,以前得罪之處還望海涵,改日自當上門請罪…

    葉無雙一陣冷笑,不發一言,隻顧往門內走去。候君集自討沒趣,也自入轎走了…

    太子府的人領葉無雙到客廳奉茶,安排停當之後,道,先生稍坐,小人這就去請太子爺出來…

    葉無雙點頭,打量著太子府上陳設,並不十分奢華,看上去倒十分簡仆,想來這是專門做給他那父皇看的了。

    葉無雙雖說當初上學之時曆史學得不咋樣,但他也知道,這太子李承乾並不是太宗皇帝的繼承人,太宗皇帝之後便是高宗李治,一個懦弱的皇帝。所以,太子隻是眼下得勢,留在太子府最終不會是什麽好結果…

    正思考間,忽聽聖旨下,慌得他立即躲到了後堂,正好遇上出來的太子,太子示意下人將他帶到後麵,然後接旨去了。

    原來太宗決定要前往泰山封禪,今晨便要啟程,下旨叫太子監國,這個決定似乎很倉促,事先竟沒有一點消息,太子發覺自己越來越猜不透父皇的用心了…接了聖旨,太子便匆匆上朝替父皇送行,直到中午才迴來。

    葉無雙飽飽地睡了一覺之後精神也好了很多…

    與太子行過禮後便分賓主坐下,太子道,葉大人舟車勞頓,一路辛苦了!

    葉無雙答道,太子殿下見笑了,如今我不過是一介草民,再不是什麽大人了…

    太子揮揮手,過去的事莫再提他,如今既然迴京,隻要大人不嫌棄,暫住本宮府中,假以時日之後,我擔保大人能官複原職…

    葉無雙暗暗吃了一驚,心道,那判官將你父皇改作在位三十三年,難不成你想造反?心中如此想但口上還是滿心歡喜地道,若能得殿下提攜,在下自當粉身碎骨萬死不辭!

    太子哈哈大笑,道,爽快,爽快!

    葉無雙陪著笑,心道,我才沒這麽笨呢,有朝一日你倒台之時,我豈非自保都不能。又問道,不知殿下召我迴京有什麽要事嗎?

    太子揮揮手,待所有人都退下之後,才道,本宮生了一場怪病,所以急著找先生迴來…

    葉無雙點著頭,又問,是什麽病?

    太子起身下堂,道,你隨本宮來…

    葉無雙忙起身跟在太子後麵,轉過後堂,太子輕輕轉動了一下一根柱子上的燭台,隻聽一陣隆隆輕響,那走廊地板開出一個地道來。

    下了地道,那裏麵燈火通明,竟是一間密室。

    太子方才迴過頭道,本宮的病還希望先生不要外傳得好!

    葉無雙信誓淡淡地道,殿下放心,作為一個大夫,最起碼的準則便是保護病人的隱私,在下決不會對任何人講的!

    太子沒有說話,隻是挽起了衣袖,手臂上赫然散發著小膿瘡與累累紅斑!

    太子道,先生說說,本宮這是一個什麽病?

    要單憑這麽一點斷出病來,葉無雙沒有那個本事,不光是他,甚至可以說沒有人能有這個本事…

    葉無雙仔細觀察了一下那些膿瘡與紅斑,道,學藝不精,不敢妄斷,還得四診合參才能定論…

    太子放下衣袖,道,先生再看!

    說完一手輕輕捏住下嘴唇,下拉,露出了牙齦。

    葉無雙一看,牙齦上有數個綠豆大的橢圓形潰瘍,太子又伸出舌頭,舌麵上也有潰瘍,約麽綠豆大小。

    葉無雙問道,還有其他地方有嗎?

    太子道,不瞞先生,下身也有…

    葉無雙點著頭,若有所思,又聽太子道,搔癢難受,抓破則流脂,難受得很,這會不會是…

    葉無雙當然知道他後麵要說什麽,於是道,不會,殿下放心,不會是…

    太子將信將疑,道,先生能肯定嗎?

    葉無雙道,先診過脈再說吧!

    太子依言,將手放在了桌上。葉無雙三指略分開,中指按在了掌後高骨(橈骨莖突)位置,定好了關位,又才將食指與無名指搭在了寸尺兩部之上,脈搏脈弦略數,雙手無異。

    剛一診完脈,太子便急著問道,怎麽樣?

    葉無雙不答,隻是問道,殿下有沒有食欲不振,口幹,大便幹,小便灼熱短黃等情況?

    太子詫異地問,先生怎麽知道的?

    葉無雙道,那就是有了,剛才我見殿下舌暗紅,苔薄,脈弦略數當是濕熱之象。濕熱蘊結,蒸腐氣血為膿瘡、潰爛、搔癢;內擾脾胃,則不欲飲食;濕熱下注則小便黃而少;足厥陰肝經,繞陰器,抵少腹,邪熱結於此經則前陰蝕爛,其熱毒循經自下而上,自然口腔潰爛…

    太子大喜,忙問道,先生快說說,這究竟是什麽病,又該如何治療呢?

    葉無雙道,這是狐惑病,醫聖張仲景在數百年前就記載在《傷寒雜病論》上了。又此病多發生於口、眼、生殖器,故而又有人稱此為口-眼-生殖器綜合征。又有西方人稱作白塞病,不過在下以為還是叫作張仲景綜合征為最好,因為這是我們天朝人最先發現的…

    大子聽著葉無雙侃侃而談,不由得有些急了,忙道,怎麽治療呢?

    葉無雙道,殿下莫急,此病想必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治療也需些時日。張仲景有甘草瀉心湯與赤豆當歸散兩方,清熱利濕,解毒排膿,隻要兩方合用,再以苦參煎湯外洗下體,就可以了…

    太子忙道,一切依先生所言,快將處方寫下,本宮即刻著人去辦…

    葉無雙遂以甘草瀉心湯與赤豆當歸散合方,加入土茯苓以增強利濕解毒之力,生黃芪益氣托毒…

    交待一番之後太子便著人辦去了,又令人替葉無雙於城內購了一座毫宅,又買了十來個美貌丫鬟與他。

    葉無雙也不推辭,欣然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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