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福哭笑不得,輕捏了捏女兒的小胖臉,她學蹈舞禮都快成一個梗了,家裏誰都比她跳得好。


    被捏臉的小姑娘咯咯笑著撲進阿娘的懷中,把小臉藏起來不讓捏。


    林福一個使勁兒把小姑娘抱起來,笑說:「走咯,去接了你阿爹一起迴家咯。停小豬又重了。」


    「才不是小豬,才不是小豬。」小姑娘咯咯大笑,抗議得一點兒不認真。


    番外4


    萬壽節當日,承天門處旌旗蔽天,鼓樂陣陣。


    南衙十二衛將士填諸街,列黃麾大仗屯門及陳於殿庭,羽林衛、千牛衛為儀仗,設禦幄於大殿,群官就次。


    文官三品以上位於橫街之南,道東;介公、酅公位於道西;武官三品以上位於介公之西,少南;文官四品、五品位於縣東,六品以下位於橫街之南。


    諸州朝集使:都督、刺史三品以上位於文、武官三品之東、西,四品以下分方位於文、武官當品之下。諸州使人又於朝集使之下,諸親於四品、五品之南。


    諸蕃使臣:三等以上,東方、南方在東方朝集使之東,西方、北方在西方朝集使之西,每國異位重行,北麵;四等以下,分方位於朝集使六品之下。


    幾千人身著朝服大禮服整齊站立,場麵蔚為壯觀,天朝氣象,盛世之景,可見一斑。


    吉時將近,侍中版奏:「請中嚴!」場中細微的一點兒說話聲完全沒有,群臣肅穆。


    諸衛大將軍詣閣奉迎,侍中版奏:「外辦。」


    太樂鼓吹奏樂,不多時,身著袞冕的皇帝乘禦輿出,升禦座,坐北朝南。


    群臣在典儀的唱和聲中拜下,稱:「萬壽千秋,景福惟新,伏惟元興神武皇帝陛下與天同休。」


    三拜過後,群臣起身,舞蹈《慶善樂》賀皇帝陛下壽,三稱萬歲,再拜再起。


    隨後黃門侍郎跪奏祥瑞,戶部尚書跪奏諸州貢物,禮部尚書跪奏諸蕃貢物。


    此後本該賜酒於群臣,然光祿寺卿沒有出來,出來的是門下侍中戴修遠。


    戴修遠手執赭黃詔書一本,打開,朗聲道:「門下:昔者哲王受圖,上


    聖垂範,建儲貳以奉宗廟,總監撫以寧邦國。既義在於至公,變事兼於權道。故以賢而立,則王季興周;以貴而升,則明帝定漢。詳諸方冊,豈不


    然乎?益州大都督左千牛衛大將軍雍州牧魏王崧,地居茂親,才惟明哲,


    至性仁孝,器業英遠。溫文之德,合於古訓;敬愛之風,聞於天下。今承


    華虛位,率土繫心,疇諮文武,鹹所推戴。知子者父,允葉於元良;以長


    則順,且符於舊典。可以則天作貳,可以守器承祧,永固百世,以貞萬


    國。宜立崧為皇太子,可令所司,備禮冊命。」


    群臣早料到皇帝要冊立魏王崧為皇太子,不過他們沒有料到的是皇帝會


    在萬壽節這日宣讀立皇太子詔。


    秦峻秦峰立於秦崧身側,隨著戴修遠宣讀立皇太子詔,他們齊齊感覺心頭一空,就像是走在路上一腳踩空墜入深坑。


    曾經,他們都以為儲君之位是自己的囊中之物,然而他們以為的終究是他們「以為」,他們需要的是父皇的「以為」,而一開始他們就本末倒置了。


    秦崧手持玉笏,聽著戴修遠說「宜立崧為皇太子」,他下意識轉頭看向立於展縣之東的四品文官的位置,在千百人中一眼就看到了林福,與她的目光對上。


    林福遠遠露出一個微笑,秦崧迴一個笑容,在戴修遠說完「備禮冊命」後,與群臣一道朝皇帝陛下跪下,口稱萬歲。


    朝賀之後,皇帝陛下多等幾天都不想等,立皇太子詔還剛抄送三百六十二州(秦崧在西南與景南幾番大戰,景南國割了幾座城池併入周朝版圖,新建製一州),門下就發了冊皇太子文,自此,虛懸多年的儲位徹底塵埃落定。


    太常寺卜出吉日,下月初八舉行臨軒冊命皇太子儀。


    翌日,門下又連發幾道詔書——


    授吳王峻山南道行台尚書。


    授山陰王嶠越州都督。


    授蜀王嶽益州大都督。


    唯獨忘了楚王秦峰。


    秦峰在位於十六坊的楚王府裏,聽聞詔書後,臉都白了,頹然倒在坐褥上,苦笑:「父皇……不愧是父皇,千古一帝……即使老了,對天下的掌控也一絲一毫沒有放鬆,是我狹隘了,哈……」


    他說著,捂住了臉。


    臨軒冊立皇太子儀後,皇太子一家搬進了東宮。


    搬家前一天,停停小姑娘收拾自己的小包袱,嘴裏念念有詞這個要帶走那個要帶走,她那個小包袱越收拾東西越多,越收拾就越淩亂,讓有點兒強迫症的胖虎哥哥看了有些抓狂。


    「秦瑤,這朵花都幹成這樣了,你還收著做什麽?」秦玠從包袱裏拈出一朵幹巴巴黑黃黑黃的小花來!。這種垃圾幹嘛不扔掉!


    「不!」小姑娘要搶迴自己的花,「這是停停自己種的花,第一朵,阿娘說紀念。」


    秦玠頓了一下,找了個小盒子把妹妹的幹花收起來擺放整齊,然後又從包袱裏拈出一團草來,「這團草又是什麽?」


    「是小明給的蟲蟲。」小明是他們在揚州的鄰居,大名周至明,出身揚州望族周氏。


    秦玠知道是周至明給妹妹的,炸毛了:「那廝簡直不安好心,對你圖謀不軌,還送你……」低頭看一眼手掌的東西,惡狠狠道:「草團!男女授受不親,你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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