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歡聽著身後甲片碰撞摩擦的聲音,目光眺望遠處湛藍的天空。


    心中卻想的是讓他耿耿於懷的那一件事。


    渤海高氏...是真心投靠於我嗎?


    為何高敖曹不曾與我一同來此?


    難道真如我腦海中所言那樣,是我自身氣運不足,不足以擁有此等猛將?


    隻有攻滅所有強敵,統一此方位麵。


    我才能獲得領主那種神奇的力量。


    與天地同壽,召喚舊部猛將,與其他朝代的豪傑霸主爭鋒。


    那麽就先坐觀後世的隋、唐二虎相爭,互相消耗。


    到時我收編山匪,大軍南下。


    可一戰定乾坤。


    念及於此,高歡捏緊拳頭,俊秀帥氣的麵龐上戰意勃發。


    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


    深夜,黑山城中殺豬宰羊,戰前的一萬兩千餘黑山兵卒飽餐一頓。


    “田玉寨投靠領主勢力,坑害我寨二當家,我勢要將其千刀萬剮,以消我心頭之恨!”


    於毒咬牙切齒,惡狠狠地說道。


    “於大當家放心,我陳牧此行就是奉命幫黑山軍消滅這支敵軍,以保我們領地安寧。”


    “我方援軍隨時可戰!”


    陳牧滿臉笑容,指著後方準備出發的三千餘綠林軍兵卒。


    為首的馬武和單興席地而坐,正大快朵頤,臉上沒有絲毫異色。


    陳牧繼續笑道:“在牧看來,於當家的有些過於謹慎,不過是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領主。”


    “這種貨色我們見得多了,不如牧就在城中喝茶等著於當家凱旋而歸?”


    於毒麵色好看一些,覺得陳牧此言有理。


    片刻後,於毒又緩緩搖頭說道:“這次出征我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陳先生還是隨我們一道出兵吧。”


    “若真是遭遇惡事,本寨主也好向先生討教不是。”


    陳牧笑容不變,感受到於毒凝視的目光,坦然拱手,“固所願爾。”


    “我於毒雖是個莽夫,但也是知恩圖報,綠林寨大義我記在心裏,這次事成之後必有重謝!”


    “當然也少不了各位好處!”


    “那牧便卻之不恭了。”


    陳牧笑嗬嗬地迴應,心中暗道。


    區區錢財也想收買我。


    不過是為禍一方的山匪,還想占據兩座城池。


    真是癡心妄想!


    很快,黑山城大寨主於毒一萬五千餘兵卒傾巢而出。


    雖然於毒對綠林寨表示臣服。


    若是真拿了兩座城池,不免擔心綠林寨這夥強人覬覦自己的地盤。


    三寨主孫輕點著火把,看於毒帶人抬著幾十架攻城雲梯消失在夜色中。


    麵色凝重。


    大哥,你放心,我定會牢牢守住我們的地盤。


    孫輕大吼一聲,“全軍聽令,今夜實行軍管,所有民眾不得上街。”


    “各隊守衛加強防守,各城頭點起火把,若有懈怠者,殺無赦!”


    “是!”


    城牆上巡守的黑山軍卒的高聲應道,打破了夜的寂靜,激起一片飛鳥。


    ...


    藍田城前一裏的穀口關卡上,有兩處火堆熊熊燃燒。


    有十名守軍分散在火堆四周。


    火光照得周圍一片明亮,遠處大小不一的碎石拉長陰影。


    遠處灌木叢張牙舞爪的黑影在風中搖曳。


    突然,一道碎石碰撞聲響起。


    “什麽人?”


    這些關卡上的守衛豁然站起身厲喝道。


    蹲伏在樹叢中的於毒咬咬牙,低聲大喝。


    “殺!”


    數百支箭矢從樹林中射出,向關卡上的守衛覆蓋過去。


    同時於毒身披銀灰紮甲,手提大刀,一馬當先衝了上去。


    身後眾黑山軍卒也紛紛跟了上去。


    “敵襲!!!”


    其中一個守衛大喝一聲,然後翻身跳下兩米來高的關卡。


    身子貼在石牆後,躲避箭矢。


    其餘守衛一愣之下,下意識跟著這個反應靈敏的天雄軍卒。


    有兩個兵卒反應稍慢,後背射中數箭,當即身死。


    在這一輪箭雨停歇之後,這些守衛頭也不迴的朝著藍田城跑去。


    等於毒率軍爬上關卡時,這些逃跑的守衛在黑暗若隱若現。


    顯然已經跑了很遠。


    於毒暗罵一聲,“呸!跑得還真快!”


    這些人逃入城中,定然會驚動城內守軍,屆時攻城難度大增。


    或許他們此時早已暴露。


    罷了,強攻!


    黑山軍集結重兵,又聯合綠林寨,此番一萬五千餘大軍出動。


    又有馬武這位猛將助陣,豈能無功而返。


    望著不遠處城頭火光繚繞的藍田城,於毒揚起手中大刀。


    “隨我殺!先登者賞千金!”


    “殺!”


    “金子是我的!”


    黑山軍卒紛紛興奮地嚎叫起來,扛著雲梯嗷嗷向前猛衝。


    綠林軍在陳牧的帶領下穩穩跟在後麵。


    很快,在城上守軍的驚唿奔喊聲中,一排排雲梯穩穩的斜搭在城牆上。


    “砰!砰!砰!”


    雲梯的自重再加上頂部的倒鉤,縱使天生神力的猛將也很難將其推開。


    後方奔襲而來的黑山軍卒來不及喘氣,立刻蜂擁而上。


    在他們看來,夜色中的這座城池就如同群狼環伺的綿羊。


    可憐而又無助。


    這時城頭上方忽然扔下一片火把,照得下方一片明亮。


    城下是人頭聳動的黑山軍,神情兇惡如同厲鬼。


    黑山軍正準備向上爬時,就見城垛上守軍拉弓探出身子。


    閃耀著寒光的箭矢,一蓬又一蓬又傾瀉而下。


    爬在半空中的黑山軍卒頓時身中數箭,如下餃子般跌落下來。


    重重砸在下方的黑山軍身上。


    城牆下方的黑山軍卒更是遭到守軍的無差別射擊。


    城下頓時堆起半米高的屍體。


    血液流淌,浸濕地麵,逐漸熄滅了地上的火把。


    這一次守軍沒有再次扔下火把,而是循著喊叫聲,對著城下開始盲射。


    反正城下都是賊兵,總會射到的。


    於毒聽著前方此起彼伏的慘叫聲,眉頭緊皺。


    這守將反應速度居然如此之快。


    不可大意,必須速戰速決!


    “黑山衛,給我上!”


    於毒大手一揮,立刻派上自己黑山軍中最驍勇魁梧的五百人,準備一舉攻占城頭。


    黑山衛身披胸甲,頭頂鐵胄上纏著黃布。


    一隻手將圓盾舉在頭頂,另一隻手反握刀把。


    手腳並用的沿著雲梯,向城頭攀爬。


    箭矢在頭頂叮叮當當的響起。


    個別箭矢透過紮甲的縫隙紮入體內,黑山衛緊咬牙關,麵色猙獰的繼續攀爬。


    抬頭看著趴在城頭,向下方攢刺的長槍兵。


    前麵的幾個黑山衛大喝一聲,縱身一躍,撲上城頭、


    圓盾護住身子向前突進,大刀橫掃掠過麵前幾人的喉嚨。


    牢牢護住自己的城頭陣地。


    見身後的黑山衛越來越多。


    黑山衛們頓時露出殘忍的笑容。


    “殺啊!”


    “殺光他們!”


    先後退走的守軍中,盧象升舉起長刀,頓時響起一聲厲喝。


    “不要害怕!天雄軍!結陣!”


    眾守軍神色一凜,臉上畏懼的神色頓時消失,化為剛毅無畏。


    幾人結成一組,且戰且退。


    黑山衛一個個自恃勇武,在站穩身形後,開始猛打猛衝。


    一個黑山衛不屑冷笑,雙腳猛地蹬地,飛撲上去,手中大刀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


    朝著一個神色慌張的守軍當頭劈去。


    意料中守軍血肉橫飛的場景並沒有出發。


    守軍揚起半人高的圓盾,雖然被大刀壓得半蹲在地。


    但後方兩把長槍同時刺出。


    槍尖帶出一蓬鮮血。


    這個黑山衛瞪大雙眼,弓著身子。


    捂著腹部鮮血噴射的傷口。


    後退幾步,癱軟在地上。


    其餘黑山衛同樣猛打猛衝,絲毫沒有想到剛才怯懦的綿羊會變成配合默契的群狼。


    盧象升雖然管理藍田城沒幾天,但他很快進入了狀態。


    強軍練兵,修複城防,穩定人心。


    整個藍田城開始重新煥發生機。


    有著五百名天雄軍老兵以老帶新,再加上本來就有底子的藍田城守軍。


    經過盧象升的抽調選拔,很快有兩千餘人成為了天雄軍新兵。


    三五人為一組,練習軍陣配合。


    小陣成大陣,開始逐漸蠶食黑山衛。


    其餘一萬餘守軍經過幾天的訓練,也堅守在其餘三段城牆。


    自打嶽飛接管全城,精忠報國和武穆的全軍狀態再次加持。


    這些守軍感受到了久違的力量感。


    之前的驚慌模樣自然是為了佯裝誘敵。


    好將源源不斷的黑山軍逐步吃掉。


    “報!大當家的,咱的黑山衛已經攻上城牆,開始驅趕守軍!”


    於毒遙望紛紛登上城頭的黑山衛,心中大定。


    嘴角逐漸露出得意的笑容。


    於毒看向陳牧和馬武等人,雙手一攤,哈哈大笑道:“讓綠林寨的兄弟白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不過稍後我在藍田城中設宴款待眾兄弟,酒肉錢糧也自然少不了各位。”


    說完便轉過頭去,遙望城頭,等待其上立起黑山軍的旗幟。


    馬武單興二人看著前方戰事,舔了舔嘴唇不由露出失望之色。


    陳牧看著源源不斷登城的黑山軍,眉頭微皺。


    察覺到一絲不妥。


    不多時,在黑山衛之後,登上去的兩千餘黑山軍卒便被殺得跳下了城牆。


    淒慘的喊叫聲迴蕩在空中。


    “大當家,不好了,黑山衛死傷殆盡,我軍又被趕下城頭了。”


    一個親衛跪倒在地向於毒稟報道。


    “這還用你說?難道我瞎了嗎?”


    於毒一腳踹翻了這個親衛,瞥了麵無表情的三人一眼。


    瞬間氣血上湧。


    提起大刀便要帶頭先登。


    “於寨主,這先登的危險活還是交給某家吧。”


    “於寨主稍等片刻,馬武去去就來!”


    背插兩杆金鞭的馬武說罷便提起門板樣的大刀,昂首挺胸,大步向前。


    “奎木狼兵,隨我先登。”


    後方身披黑色重甲,手持刀盾的奎木狼兵列隊跟上。


    黑山軍看到身形魁偉的奎木狼兵大步走來,敬畏的向兩邊閃開。


    留出一片通往雲梯的空地。


    見此情景,陳牧眸光一閃,帶著單興向前幾步。


    走到於毒身旁。


    “馬武兄弟的本事大當家你是知道的,大家稍安勿躁,敬候佳音即可。”


    於毒麵色鐵青,半天才吐出一個字。


    “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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