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雄偉的城門和修建中的城牆他在眼前不斷放大,裴明心驚不已。


    這種城防規模也就略遜於代州城而已。


    而且黑石鎮後麵那幾座突兀的山峰是怎麽迴事。


    別告訴我是這兩年長出來的。


    在裴明眼中,這個麵貌大變的黑石鎮突然籠罩著一股神秘色彩。


    看著周圍密密麻麻,來往勞作的民眾,和城外連綿龐大的軍營。


    裴明心中忽然敬畏,就連胯下戰馬的速度也不自覺的慢了下來。


    前方巡邏中的一隊銳騎向他這邊疾馳而來,將他攔住。


    看著他們臉色戒備,持槍握弓,大喝道:“你是什麽人?”


    裴明害怕誤傷,立刻自報家門。


    “這位壯士,我乃代州竇誕將軍的副將裴明,竇將軍情況危急,特來求援。”


    “我要見劉將軍和屈將軍,詳述軍情。”


    這隊騎兵沉默片刻,互相對視一眼後,收起手中平舉的長槍。


    “跟我來!”


    裴明順勢策馬跟在身後,同時好奇的望向黑石鎮下進進出出的民眾。


    他們趕著牛車,一車一車的往鎮內運送各色石塊。


    “別看了,這邊!”


    “好、好。”


    裴明尷尬一笑,跟著這個騎兵走向另一邊的軍營。


    數支黑甲紅袍的士卒在營門前列隊進出,內裏喊殺聲震天。


    軍營寨門兩側的木牆上數支軍旗隨風獵獵,肆意飄揚。


    裴明在各色軍旗中找到了一支屈姓軍旗,其他更多的則是成、嶽、牛字軍旗。


    裴明心中頓時一咯噔,屈突蓋似乎地位並不高。


    莫非此地早已易主?


    裴明結合前麵看到的景象,他感覺自己就像主動送上門的獵物。


    帶他而來的騎兵在下馬通報了門口的哨衛之後,便縱馬離開。


    門口的哨衛大喊幾聲,見裴明在營門前仍駐足不前,立刻提槍圍了上來。


    寨牆和箭塔上警戒的兵卒警惕的端起弓弩,將映射寒光的弩箭指向裴明。


    裴明感到周圍凝聚而來的森冷殺氣。


    裴明唿吸一滯,果斷翻身下馬,動作僵硬地拉著戰馬緩步走入營門。


    裴明看著逐漸要將他吞噬的寨門,心中惴惴不安。


    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自己怎麽會主動送死,還不如在奇合村殺幾個鮮卑蠻子。


    裴明跟在目不斜視的跟在哨衛身後,眼睛不住的撇向一旁。


    “殺!殺!殺!”


    空氣熱到扭曲,一隊隊披甲執兵的士卒正在烈日下操練。


    更遠處還有馬蹄的轟鳴聲。


    這讓裴明心頭頓感壓抑。


    望著營盤上空漂浮的淡淡陰雲,在烈日下聚而不散。


    裴明頓時眼睛一縮,吞咽了一口唾沫。


    這種軍道煞氣的異象,怎麽可能?


    難道屈突通親自領兵駐守此地?


    眾所周知屈突通正直嚴明,就算屈突蓋是他弟弟,也不會如此偏袒,輕易授人以柄。


    未曾想屈突蓋這個死腦筋竟然投敵了,裴明心中悲憤萬分。


    他感覺自己就像押送刑場的囚徒,每前進一步都離死亡又近了一分。


    裴明傲立在主帥營房外,等候護衛通報。


    罷了,早死晚死都得死。


    裴明把心一橫,邁著囂張的八字步走進營房。


    正前方端坐著一位麵容冷峻、身披金甲的大將。


    這個大將抬起頭來,若無其事的瞥了裴明一眼。


    這一刻裴明仿佛身處在戰場,對麵滾滾血浪一般的鐵騎迎麵撞來。


    裴明心頭發毛,雙腿一軟,立刻跪伏在地上。


    “小的裴明,仰視將軍大人神威,願為大人效犬馬之勞。”


    “起來說話。”嶽飛冷聲說道。


    裴明聽著耳邊迴蕩的聲音,不留痕跡地瞥了一眼低頭看書的大將,快速爬起來。


    “是...是。”


    “你有什麽緊急軍情,速速道來。”


    裴明不敢隱瞞,立刻全盤托出。


    嶽飛細思片刻,立刻向旁邊護衛說道:“快去叫主公和各將領前來議事。”


    “是。”


    裴明聽著護衛遠去的腳步聲,心中驚訝異常。


    “難道這個兇威赫赫的大將,都不是此地之主麽。”


    他就怕這兩人已經被殺,自己自投羅網...


    正在思緒橫飛的時候,營房外響起一陣腳步聲。


    “呦,這不是裴明嘛,竇誕呢,李元吉給我的物資呢?怎麽就你一個人來這裏做什麽?”


    裴明聽得熟悉的聲音,迴頭便看見劉德威那滿是打趣的絡腮胡大臉。


    和屈突蓋的一言不發的冷臉。


    這一刻,裴明隻覺得親切萬分,哪有半點厭惡的樣子。


    裴明喜極而泣,他知道自己的這條命算是保住了。


    “劉將軍,屈將軍,能再次見到你們小的實在太高興了,嗚嗚嗚...”


    劉德威和屈突蓋見他偌大的一個漢子,居然哭出聲來,頓時麵麵相覷。


    片刻後裴明抹著鼻子,哭喪著臉說道:“各位大人,竇誕押送輜重時,被突然南下的鮮卑蠻子,圍在奇合村,我正是來此求援的。”


    裴明見二人皺眉不語,默默落座。


    偷偷用手掩住臉麵,掃了一眼其餘落座的幾人。


    一個麵容堅毅的端莊女將,一個英武瀟灑的青年小將,一個虎背熊腰的黑臉大漢。


    再加上上首如山嶽般沉穩的主將。


    感受到自己周圍的這些麵容陌生但氣勢驚人的將領。


    再想想劉德威和屈突蓋二人進屋後的坐次。


    軍中地位一目了然。


    裴明低著頭沉默不語,好似在地縫找尋金銀一般。


    就在殿內空氣逐漸尷尬的時候,得到消息的楊成很快趕到。


    嶽飛向坐在左側楊成的說明前因後果,隨後問道。


    “主公,輜重被圍,我方是否發兵救援?”


    楊成心中暗道,我的輜重被圍,那必須打。


    想起先前自己幾十塊錢的快遞丟失,又是調監控,又是投訴,跑前跑後最後才物歸原主。


    如今這五百套兵甲,楊成已經惦記好幾天了。


    到嘴的鴨子還能讓飛咯?


    “打肯定是要打的。”楊成首先明確是否發兵的問題,正聲道,“將士們訓練有一段時間了,正需真刀真槍的幹一場來檢驗成果。”


    楊成看著麵露喜色的眾將,笑道:“鮮卑此次南下,未嚐不是我們擴充騎兵隊伍的機會。”


    “諸位以為如何?”


    嶽飛點點頭,露出早已預料的笑意。


    “大善,機不可失,我正有此意,此次飛親自帶隊出擊,定不負主公期望。”


    隨後楊成又和眾將討論了一番出兵細節,最終敲定。


    嶽飛率領300背嵬軍,牛皋和屈突蓋分領500騎兵先行。


    楊成率領1000嶽家軍步卒,秦良玉率領1500白杆兵後方跟進。


    這一次楊成不僅要擊潰這股鮮卑騎兵,還要將周圍村寨勢力趁亂統統收入囊中。


    楊成環顧眾人,“我們此次重兵出擊,但鎮內防禦減弱,如果遇到敵人,切不可貿然出擊。”


    “如今城牆段就要完工的最後階段,萬萬不可大意。”


    “遵命!”


    楊成瞥了眼低頭不語的裴明,大手一揮:“發兵救援。”


    裴明瞥到那個龍虎之姿、氣度凜然的青年,被眾人齊聲稱為主公。


    心頭頓時大震,他不自覺的聯想到了開創貞觀之治的唐太宗。


    在聽到準備發兵時,裴明大喜,立刻跪地叩首道:“小的裴明拜謝主公救命之恩,如蒙主公不棄,小的願為主公牽馬執鞭,死而後已。”


    楊成目露玩味之色。


    掃了一眼這家夥平淡無奇的麵板。


    還挺上道...


    楊成想到以後可能還需要他打配合。


    於是笑眯眯的說道:“裴將軍能棄暗投明,我軍歡迎之至,此次作戰你就和劉德威一起,跟隨屈將軍,指路殺敵,此戰若勝,少不了你的一番功勞。”


    裴明見得到接納,心中一喜,微微抬頭朝上首看去。


    就見前方青年眼中笑意。


    裴明繼續叩首,高唿道:“多謝主公接納,裴某今後必定奮勇殺敵,不負主公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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