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堡主府的楊遠先,立刻挑選十名精卒。


    將信交給他們。


    這十名精卒身披輕甲,從後關下山,穿過居民區和農田,進入莽莽群山。


    前進不過十裏地,忽然一蓬箭雨從斜側山坡飛來。


    當即就有六人悶哼一聲,撲倒在路邊的草叢。


    其餘四人抽出環刀,就見左右兩側山上跳下二十餘名背負長弓,手持白杆槍的兵卒。


    “白...白杆兵!”


    饒是這些兵卒在飛練堡以勇武著稱,此時也不禁手腳發軟,不住後退。


    “跪地投降免死,否則殺無赦。”


    其中為首的白杆兵小校麵露鄙夷,厲聲大喝。


    剩餘的四名飛練堡精卒,互看一眼,舉刀前衝。


    “殺!”


    “找死!”這些白杆兵見狀槍刃攢刺,很快就把這四人擊殺。


    白杆兵上前在這些人身上摸索片刻,將搜到的書信遞給小校。


    “撤!”小校掃視一眼,麵帶驚喜。


    “將軍!”


    秦良玉接過小校遞來的書信一目十行,隨後運功書信震成碎屑丟入山崖。


    望著白色的紙屑如蝴蝶飛舞飄落山崖,秦良玉嘴角含笑。


    “傳令其餘各處,嚴密把守山道,不許放走一人!”


    “遵命!”


    “其餘人原地休息,淩晨發動進攻!”


    “遵命!”


    九月十一日,天氣晴。


    秦良玉抱著長槍睜開雙眼,感受著四周朦朧的晨光。


    微微點頭。


    “準備出擊!”


    林中休息的白杆兵卒頓時紛紛起身行軍,不一會就聚於飛練堡所處山下。


    聽著四周樹枝搖曳的沙沙聲和偶爾傳來的鳥鳴聲。


    秦良玉一聲不發,口中銜草,大手一揮,抓起白杆槍便朝山壁攀岩而上。


    其餘白杆兵麵容沉靜,紛紛效仿,跟在秦良玉身後簇擁而上。


    秦良玉在上方使用白杆槍上的勾鐮刃掛住山岩凸起,一點點向上攀爬。


    後方士卒用白杆勾鐮掛住上方白杆槍末端的鐵環,相互搭接。


    就這樣,數十支,數百支白杆槍層層疊疊地搭接在一起。


    組成數條直達山頂的坦途。


    一隊隊白杆兵互相配合,身形敏捷。


    沿著峭壁險峰攀爬直上,猶如螞蟻爬樹。


    忽然一名白杆兵腳下一滑,整個人順著白杆向下滑落。


    直到踩到下麵一人的肩膀,方才穩住身形。


    二人口銜雜草,一通呲牙咧嘴。


    秦良玉率先爬至峰頂,在凹坑灌木叢中掩護身形。


    秦良玉掃視前方三米左右的低矮石牆,守衛這一段的兵卒已經不知所蹤。


    隻是偶爾有一隊守衛經過。


    看來他們也覺得此處天險,不可能有人爬得上來。


    所以防衛如此鬆懈。


    很快,就有大批白杆兵從峭壁攀爬上來。


    秦良玉抓住巡守間隙,帶隊攀上石牆一角的哨樓。


    裏麵的人毫無防備之下,就被秦良玉率隊衝進屋中。


    一些白杆兵死死按住這些守衛口鼻,另一些人揮槍直刺。


    守衛瞪大眼睛,奮力掙紮,逐漸無力癱倒在地。


    其餘攀爬上來的五百餘白杆兵,看到哨樓上的白杆兵揮舞手勢。


    用白杆槍勾住牆垛,靈敏得攀爬翻身下來。


    清晨第一縷陽光已經灑向飛練堡。


    可惜的是,昨晚楊成率兵持續騷然,飛練堡上下膽戰心驚,很晚才陷入睡眠。


    此刻的飛練堡上顯得靜悄悄的。


    秦良玉站在哨樓上俯瞰飛練堡,一眼就看到了宛如碉樓的堡主府。


    此戰已定。


    秦良玉重整隊伍,沿著之前記下的道路,悄聲向堡主府趕去。


    “什麽人?”


    一聲大喝打破了清晨的寂靜,遠處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秦良玉衝上前去,手中白杆槍劃過幾道銀光。


    這一隊守衛頓時紛紛猛撞在牆上,手捂喉嚨,跪倒在地。


    秦良玉麵不改色,沉穩的指揮身後部卒,加速前進。


    忽然一個白杆兵卒前來說有要事稟報,另一隻手抓著一個穿著破布麻衣的瘦弱青年。


    “將軍,這個人說要有重要軍情。”


    秦良玉麵露不悅,掃了一眼青年,皺眉問道:“你是什麽人?”


    這個瘦弱青年嘶扯著嗓子,抬頭說道:“小子石敢當,在此地充作奴仆。”


    秦良玉直接問道:“你有什麽情報?”


    石敢當雙目放光,沉聲說道:“這位將軍,我熟悉這裏,我可以帶進入堡主府後門,定能生擒楊兆龍。”


    “好!”秦良玉思量片刻,決定分兵一試。


    留下大部隊堵住正門。


    自己則率領小股部隊突入後門。


    若是能盡快抓住楊兆龍,就能順利瓦解其餘敵軍的抵抗。


    清晨的道路上,陸續有兵卒聽到聲音出門觀察。


    還沒反應過來,被秦良玉率兵屠戮一空。


    石敢當吞咽了一口唾沫,他知道這個明末狠人和她的白杆兵,果然兇狠。


    石敢當在這裏勞作了一年多,對這裏爛熟於心。


    很快就左拐右拐,帶著秦良玉部抵達堡主府後門。


    秦良玉瞥了眼後門處的四個打盹的守衛和緊閉的大門。


    秦良玉帶著部隊就這麽大大咧咧的走上前。


    這四個守衛剛聽到聲音抬起頭,就看到麵前重重疊疊的白杆兵。


    難以置信,又揉了揉眼睛。


    還沒等再次細看,就被走上前的白杆兵獰笑著扭斷了腦袋,身軀癱軟。


    白杆兵扶住他們的屍身和兵器,慢慢放倒在地。


    秦良玉看了一眼緊閉的大門,直接向上揮手。


    眾人心領神會,直接分成幾組堆積人牆,用白杆槍勾住牆垛。


    其餘人順著搭接在一起的白杆槍,攀爬而上。


    不一會,就聽裏麵傳出一陣喊殺聲,很快平息下來。


    秦良玉麵前的大門就悠悠打開。


    “然後怎麽走?”秦良玉側頭看向石敢當。


    “直走,再直走,右拐就到了。”石敢當肯定的說道。


    石敢當經常來此地打掃衛生,已經摸透了這個地方。


    秦良玉點點頭,然後一言不發的帶隊前衝。


    途中不時有聽到動靜的守衛揮刀殺出。


    但都不是秦良玉的一合之將,直接被一槍挑殺。


    “走!”


    秦良玉踹開庭院的門戶,繼續向前。


    前、左、右三個方向都有敵軍殺來。


    秦良玉留下白杆兵斷後,自己帶著幾人沿著右邊走廊殺去。


    手中白杆槍撕裂空氣,一條白槍或刺、或勾、或掄。


    化作一條白色蛟龍在走廊中飛舞。


    靠近的敵軍都被打向兩邊,鮮血激射,直噴在圓柱上。


    秦良玉腳步不停,腳踩著滿地撲倒的賊兵,快速向前。


    “嗯?”


    秦良玉雙眼一亮,看到了剛從屋中出來的楊兆龍。


    “楊兆龍!哪裏逃!”


    穿著錦衣的楊兆龍身子虛浮,被守衛一左一右扶著,聽見厲嘯聲立刻側頭看去。


    一眼之下,楊兆龍瞬間目瞪口呆。


    原本有一絲紅潤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蒼白起來。


    “你...是...秦良玉。”楊兆龍咬牙切齒的說道。


    “知道還不速速投降!”


    秦良玉狂野肅殺的真氣灌入槍中,興奮的揮舞。


    白槍泛起一絲血色,抽爆沿途空氣,發出刺耳的尖嘯聲。


    撲殺至麵前的敵軍仿佛被巨浪正麵拍中,身形倒卷而飛。


    空中血雨飄灑。


    很快湧殺到秦良玉麵前的敵軍都被鎮殺一空。


    秦良玉提著鋒刃滴血的白杆槍,站在手拿短刀的楊兆龍十步前。


    楊兆龍被秦良玉的兇煞嚇到,踉蹌倒退兩步。


    “沒想到我重活一世,還是避不開你!”


    楊兆龍胸口劇烈的起伏,死死盯著秦良玉。


    “我今世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苦苦相逼!”楊兆龍這一世從未聽到過秦良玉的消息。


    “紅襖寨和桃花寨就是我主公的勢力。”秦良玉幽幽說道。


    “原來如此!”楊兆龍沉默。


    “行,我死的不冤,不過我播州楊氏沒有孬種!”


    楊兆龍鼓足全力大喝一聲,便拿起短刀狠狠抹過脖子。


    一蓬血霧噴出,楊兆龍癱倒在地。


    雙目圓睜。


    秦良玉麵無表情地提著楊兆龍腦袋,很快控製住堡主府形勢。


    隨後命人點起烽火。


    濃烈的黑煙從飛練堡上空直直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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