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伯道:「龍五爺提到過,當年嬴風將軍為少爺換命時,蕭將軍也在場。」


    李雲淩終於明白過來了。


    ——蕭子業既然知道換命一事,就定然不會放過沈長河,除非,他本就不想再在將軍的位子上坐下去。然而,從這次他隨便找個藉口就把沈長河關了起來這一點上,就已能看出蕭子業絕非善類!


    一想到這裏,她就忍不住跳了起來,然後一言不發馬不停蹄地跑去見沈長河。不出所料,和前幾天一模一樣的,她再次被守衛們攔下了:「刑獄司大牢乃關押要犯之地,閑人不得入內!」


    「放你娘的屁!」李雲淩破口大罵:「我家公子身子骨弱,身上還有傷,這麽多天你們都不讓老子進去,誰知道他現在是死是活?再說他還沒被定罪,憑什麽把他當做犯人看待!」


    正當雙方劍拔弩張之際,裴毓秀卻極巧合地也趕了過來,見此情形連忙勸道:「幾位小哥辛苦,李姑娘擔心自家公子安危也是人之常情,望小哥們體諒。」


    她聲音柔柔弱弱的,幾個守衛聽著很是受用,加上她又是將軍夫人,任誰也不能不給麵子:「既然是夫人發話了,小的們不敢阻攔,但上頭交待下來了,最近形勢敏感,兩位最好不要逗留太久。」


    「謝謝你們。」裴毓秀福了福身,這才拉著李雲淩一起走了進去。


    沈長河似乎剛睡醒不久,又似乎是沒怎麽睡好,因此眼底的陰影也更重了些,見她們進來微微有些吃驚,看向裴毓秀的方向:「夫人?」


    「……長河,你受苦了。」


    裴毓秀低低說了句,將手中提著的籃子打開,取出裏麵的好酒好菜放在桌案上:「聽夫君說,他叫人給你治了傷,你現在感覺如何?還疼嗎?」


    李雲淩看著桌上的酒,幾乎笑出聲來。


    沈長河有意無意地瞄了她一眼,嘴上卻仍是對著裴毓秀道:「好多了,有勞夫人掛念。」


    「上京……」隻說了兩個字,裴毓秀就閉上了嘴。她竟險些忘了,蕭子業曾單獨叮囑決不可將上京來人徹查案情一事告訴他!


    「夫人萬金之軀,不宜在此久留,請迴吧。」


    沈長河仿佛沒聽到她這兩個字,溫聲道:「我有些累了。」


    「……好,那麽,等你好些我再來看你。」


    一句話將不明所以的裴毓秀支了出去,他才終於斂去麵具一般的假笑,板著臉道:「你剛才笑什麽?」


    李雲淩摸了摸鼻子,訕笑道:「這位將軍夫人是不是沒有常識,你傷還沒好利索就給你送酒和肉,這是生怕你死的不夠快吧?」


    「她自幼養尊處優慣了,哪裏照顧過傷號,些許失誤很正常。」沈長河淡淡道:「倒是你,又來這裏做什麽?」


    「人家,人家想你了嘛~」李雲淩惡意地絞著雙手做忸怩之態,結果沈長河沒什麽反應,她自己反倒噁心得要命,隨即又做了一個大膽的舉動——


    她上前幾步,半跪下去貼近他的身邊,然後伸手攬住了他修長的頸子,無比曖昧地附在他耳邊說了句:「總統府來人要徹查你的案子,給蕭子業施壓。」


    沈長河挑了挑眉,嘴角微微翹起:「哦?還有呢?」


    沒等李雲淩反應過來,隻聽金屬撞擊的聲音響起,他竟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扯,將剛想起身的她強勢地禁錮在懷中,聲音低得幾不可聞:「在這件事上,新黨難道就沒有什麽表示麽?」


    李雲淩一怔,勁瘦有力的手臂猛地一掙!她的力氣向來很大,自信這一下肯定能掙開,可沒想到的是沈長河竟隻是稍作動作,鐵鏈隨即緊緊地纏在她的肩頭,腰眼穴道同時也被封住,驚得她低聲喝道:「你幹什麽!」


    沈長河曖昧地撫摸著她的短髮,聲音裏卻沒有半點曖昧的意思:「蕭子業的人就在外麵聽著,不做些什麽總不太好。」這樣說著,他微垂下頭,高挺的鼻樑掃過她的側臉,問道:「說,你上峰的指示是什麽?」


    因為被封住穴道,李雲淩根本無法動彈,可嘴上卻毫不示弱:「我,我警告你別逼我!把我逼急了我叫人了啊!」


    「好啊,你叫吧。」


    沈長河輕笑一聲,旋即鬆開手,同時也解開了她的穴道。李雲淩立刻後撤三步,警覺地瞪著他,壓低聲音抱怨道:「有時我真是搞不懂,公子你到底在想些什麽?我想救你!」


    「可我隻希望你離開這裏。」


    沈長河稍稍向後靠去,單薄的肩膀抵在牆壁之上,冰冷的觸感讓他逐漸開始渙散的意識被迫重新變得清醒了些。


    他從心底深深嘆息一聲,平靜地說了句:「趁我沒改變主意,走。」


    否則,以兩人如今的立場,待他從這牢獄中出去、再見之時,她與他必為敵人!


    那時,他絕不會再留她這個「□□」在自己身邊,甚至不敢保證那時的自己不會傷害這個救了自己幾次的小姑娘。


    李雲淩咬著下唇,半晌一個字也沒說出來。難熬的沉默之中,還是門外的獄卒替兩人解了圍,以「探視時間已過」為由禮貌地請李雲淩離開了刑獄司。


    可她絕未想到的是,就在她離開涼州沒多久,西南軍政府就變了天。


    ——史書記載,合眾國二十二年冬,十月廿三。在對「叛國逆賊」沈長河的公審大會之上,原本被作為為其定罪的書信被證明是蕭子業心腹曹修偽造而成,目的就是嫁禍沈長河、借刀殺人。於是,公審大會「審判」的對象就變成了曹修,隨即,作為主子的蕭子業也被牽扯進去,上京特使隨即以叛國罪將其與多位忠於蕭子業的官員盡數逮捕下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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