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北然瞪大眼睛,左右看看, 「沒有,你別胡說。」


    慕青狡猾地笑笑,突然轉身向什麽人招手。


    路北然迴頭,看見葉凜和褚雲,他們一起走過來的樣子, 是那麽般配,把他眼睛刺得生疼。


    路北然趕緊把頭轉迴去, 假裝沒看見。


    葉凜絲毫沒覺察,特意繞過去坐在路北然旁邊,還拍了一下他的肩。


    路北然笑了一下,他覺得自己應該笑得挺難看的。


    葉凜突然身體一傾, 湊過來問, 「怎麽不開心?誰欺負你了?」


    就是你啊,明明有喜歡的人還瞎撩。路北然心裏委屈,可葉凜又沒明確地對他表示過什麽,他覺得自己好像沒什麽資格委屈, 強撐著說, 「沒有不開心,真的。」


    葉凜將信將疑。


    然後頒獎典禮開始了, 路北然做出一副認真觀禮的樣子,擺明了不想聊天,葉凜也就沒再說話。


    其實路北然壓根沒注意台上在幹什麽,腦子裏都不知道在胡思亂想些什麽,每公布一個獎項他就沒有靈魂地跟著眾人一起拍手。


    又到了拍手的環節,路北然機械地鼓掌,左右的慕青和葉凜一邊一個推他,葉凜笑著說,「上台領獎,還發呆。」


    路北然一抬頭,發現自己的臉出現在大屏幕裏。


    最佳新人獎。


    是他得獎了嗎?不會是在做夢吧。


    他茫然地看向葉凜,葉凜笑著看他,在很用力地鼓掌,手心都拍紅了。路北然雙手放在一起,偷偷掐了自己一小下。


    疼的,不是夢。


    慕青在一旁催他,「快上去呀。」


    就這樣迷迷糊糊地站上台,本以為自己是來打醬油的,根本沒想過發表獲獎感言,更沒有提前做什麽準備。


    上了台才發現,最佳新人獎的頒獎嘉賓是……白嘉言。


    白嘉言一如既往地溫和有禮,路北然從他手裏接過獎盃,覺得這一幕挺戲劇化的。他突然就不緊張了。


    原來不是他不行。


    從前他接不到好劇本好角色,他會安慰自己,他喜歡演戲,有戲演就可以了,並不是為了追求什麽榮譽。


    其實那些都是欺騙自己。


    他喜歡演戲,怎麽可能會不渴望得到評委和觀眾的認可,怎麽會不渴望能走向更高的位置,出演更好的劇本。過去他沒有機會,如今老天待他不薄,他覺得自己真的很幸運。


    路北然看著鏡頭,「感謝幫助過我的朋友,感謝支持我的觀眾,我會更加努力。」


    這句話樸實無華,但真誠,他心裏真的是這樣想的。一定要更努力,才配得上大家的喜歡啊。


    白嘉言看著年輕人的背影,總覺得特別熟悉。上一次遇見就有這種感覺了,不僅僅是樣貌相似,就連那種淡淡的性子,都和那個人很相像。


    於是頒獎典禮結束後,他忍不住尋找路北然。


    路北然轉身看向他那種戒備的眼神……簡直一模一樣。白嘉言覺得自己可能是瘋了。


    對於白嘉言叫住自己這件事,路北然是驚訝的,他禮貌地問,「前輩找我有事?」


    白嘉言說,「嗯,我看了你演的戲,覺得很不錯,能不能加個聯繫方式,有機會可以合作。」


    如果是別人,影帝主動交好,此刻一定受寵若驚,但對於路北然來說,以前發生的事並不愉快,他不想再跟這個人有什麽交集。


    正想著怎麽拒絕呢,一隻手握住他的胳膊,「你在這呢,一起迴去嗎?」


    葉凜眼睛看著路北然,把白嘉言當作空氣。


    白嘉言本來就是腦子一熱才會來問一個小演員要聯繫方式,這會看見其他人出現,不想在此處過多停留,目光詢問地看著路北然。


    他覺得這個小演員沒理由拒絕。


    但路北然就好像沒聽見他之前那句問話,「謝謝前輩的賞識,我也很期待之後能跟您合作。朋友來找我了,先走了,前輩再見。」


    白嘉言覺得這兩個人真有意思,一個拒絕加他的聯繫方式,另一個看見他就像渾身毛都炸起來一樣。也許兩個人之間有什麽故事,但還沒見過這麽不識抬舉的。


    葉凜拉著路北然走出很遠,路北然輕輕掙脫開了。


    葉凜愈發覺得他今天情緒不對,「怎麽了?」


    路北然說,「被人看到了不好。」


    葉凜不明所以,「誰啊?」他巴不得全世界都看見。


    路北然沒吭聲。


    他總是這樣,什麽事都喜歡一個人默默憋在心裏,葉凜決定迴家再好好問他。


    李桂圓開車送他們迴家,葉凜沒坐副駕駛,跟路北然一起坐在後座。


    上車之後,路北然接到趙斌的一個電話,趙斌特別高興,狠狠地誇了他一番。


    掛掉電話,不自覺一轉頭,就看見葉凜眼睛亮亮地在看著他,「恭喜。剛才都忘了說了。」


    李桂圓也說,「恭喜啊路老師,下一步拿影帝。」


    路北然不好意思地笑起來,「謝謝你們。」


    笑完又覺得有一絲苦澀。


    葉凜人真的很好,對朋友很講義氣。可能是他自己會錯意了,他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喜歡上葉凜的,隻是發現的時候,就已經非常喜歡了。


    不過這些他自己放在心裏就行,他不會跟任何人說的。之後還是好好地做朋友就很好,而且要避嫌,不能再賣腐了,那樣太對不起褚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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