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份執念,沒有那麽容易消散。


    小貓輕輕用自己的爪子碰了碰畫中仙的手,“我尊重你的決定,如果什麽時候你不願意了,你可以隨時放棄。”


    畫中仙這牛角尖鑽的,夜知雨都聽不下去了,她忍不住道,“你並不是苟活,而是妖貓一族的所有人,將希望寄托與你,這不是你的錯,是這世道的錯,正如你們所說,神界局勢動蕩,分分合合是常態,一些弱小的妖神族很容易就被吞並,包括那些土生土長的神,他們沒有背景,想要在動亂中存活,要麽順從,要麽依附,這是我的失職。


    毫不避諱的講,我設立十二神的初衷,是選舉賢才為我所用,而十二神效忠於我的初衷,亦是依附。”


    十二神之中,大部分都並非來自雲夢澤,哪怕是雪翩然伊九黎之類,要麽被放養,要麽是棄子。


    彼時她能力尚且弱,縱然她是這神界名義上的主人,所行之事也依舊受限。


    “曾經的局麵,由我能力不夠所致,如今我迴來了,我便絕對不允許這類事情再發生,我以神女之名起誓,諸如此類的事情絕不會再發生,若違,我必神魂寂滅。”


    天地法則降下,誓約成。


    畫中仙傻眼了,她支支吾吾道,“不是,也沒必要發這麽重的誓吧,不是,小神尊,你不是殿下的師兄嗎?你你你,你怎麽也不攔著她點,這,我已經不知道說什麽了!”


    夙君琰無奈的聳了聳肩,“我就是一破打雜的,我哪裏有什麽能力能夠阻止神女殿下的決定,更何況,我相信神女殿下的能力,她若單純以自己的性命發誓,那必然不可信,但誓言中包含著對神界萬千子民的承諾,她會做到的。”


    夜知雨:……


    “雖然我知道師兄你是在誇我,但是能不能換個說法,每次都要批我兩句,我都快脫敏了。”


    “我說的不是實話?”


    “是是是,是實話,無所謂,我會自己脫敏。”


    沒事,被輪流批評久了,也就臉皮厚了,也就習慣了,不管是她師兄還是父母兄姐師尊,甚至是二哥煙緋,總之,涉及到這件事夜知雨百分之一千萬是挨批的那個。


    挨批就挨批唄,又不會少兩塊肉。


    畫中仙:……


    這兩口子玩挺好啊……


    “我們預計明天下午去孔雀族拜訪慕容鶴,如果你們有興趣的話,歡迎前來,你是準備用畫中仙的身份,還是我隨機給你安排個假的?”


    妖市一直處於中立地位,這些年不管是五大妖神族還是十二神,一概不搭理,如若忽然站隊,怕是會引起五大妖神族的不滿,屆時得不償失。


    於是,畫中仙迴複道,“我可以扮做殿下的侍女,殿下覺得如何?”


    “也行。”


    侍女不侍女的夜知雨無所謂,就連墨梔也沒真正幹過什麽伺候人的活。


    “明日午時,在雲凰宮門口等我便是,今夜你可以思考一下,順便練習一下明日該用何種態度麵對孔雀族,謹記屆時你的身份,是本神的石女,不是畫中仙,也不是妖貓族的遺孤。”


    畫中仙若有所思,“殿下,我可以陰陽怪氣,囂張跋扈嗎?”


    夜知雨挑眉,“本神的侍女,為何不可?”


    “殿下我知道了,我不會過於張揚的,至少,我會將恨意藏好。”


    夜知雨覺得畫中仙還是沒有聽明白她的意思,於是,她的禦用翻譯官上線了,夙君琰補充道,“殿下的意思是,既然你的假身份是神女殿下的侍女,那便就是雲凰宮的仙子,是雲凰宮的人,雲凰宮的人天生自有傲骨,所以,你得有你的傲氣,也得有你的自信,可以說,除了你真實的恨意,任何情緒都是正常的,因為你背後有雲凰宮,有這神界之主。”


    “可……”


    話才說了一半,畫中仙便自己明了了。


    雲凰宮的人,不需要看人顏色,哪怕是從前神女力弱之時,雲凰宮也有它自己的資本,更別說現在,神女殿下給了五大妖神族一人一個下馬威。


    反正她聽說了,龍雀族頑固派長老自以為手握龍雀族大權,自以為族長和聖女就是兩個傀儡,自己早已高枕無憂,誰知道,伊九黎早就已經效忠於神女殿下,人家現在還是十二神之一的月神,簡直氣病了一眾長老。


    “反正孔雀族都去了,不如我們順帶拜訪一下其他幾族吧,妖神族族長們可是輪流來拜訪過好多次的。”


    夙君琰建議道,態度友善,好似真的普通拜訪一般。


    “師兄說的有道理,這要是咱們的禮節,尊老愛幼……主要是尊老,其實也不一定,沒必要這次見,反正我不想看到檀瀅和曲姝浣,不過我可以吩咐十二神開始動手了。”


    畫中仙看了兩口子一眼,默默後退,誰說小神尊沒有話語權的,小神尊明明就很擅長於煽風點火,本來隻有孔雀族一族會遭殃的,經小神尊這麽一建議,殿下就想起來了,光孔雀族一族怎麽行呢,去都去了,那不如一起。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先迴去了,明日午時我會在雲凰宮門口等你的,對了,日後妖市要是新開了什麽攤子,隻要是有新奇的玩意兒,記得告訴我,我來捧場啊。”


    “好。”


    聽說,夜知雨離開的時候剛好遇見一個新支起的攤子,賣的都是一些手工的,不值錢的小玩意兒,夜知雨直接將攤子上的東西全部買走了,也讓攤主早日收攤。


    直至兩人走出妖市,姐妹倆的目光才從水幕上移開。


    既然夜知雨之前能發現有人在監視她,那麽這次一定也能發現,她此舉何意?


    是做給她們看的?


    還是其他?


    “其實我感覺,她很不一樣,跟我們之前見過的都不一樣。”


    已經摒棄“清淺仙子”這個身份,並給自己取好新名字的小貓舔了舔自己的爪子,道,“我的魂力總是不穩定,要依靠畫卷來維持,所以我不能離開畫卷太久,但她的靈力給我了很不一樣的感受,很溫暖,就像是萬物之源一般,她不是簡單的給我渡靈力,而是在徹徹底底的修複我的靈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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