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煙緋有點氣,她很明顯的感受到三長老是想要表達客觀事實而不是想得罪她,可她就是被氣到了。


    她又沒辦法反駁,她總不能把“我姐姐就是是神女殿下”這幾個字拍在三長老臉上吧。


    不氣,不氣。


    生氣會變老。


    生氣會長皺紋。


    半天,小聲嘀咕了一句,“姐姐還不見得看得上禦靈族好嗎?”


    這話,沐欽彥聽見了,隻不過沐欽彥沒當迴事,縹緲聖境尊主的徒兒,地位相當,不存在什麽高攀不高攀的問題。


    當幾年之後,各隱族族長齊聚一處,神女殿下踏鳳從天而降的時候,夜知雨的一聲“舅舅”,直接把沐欽彥的魂震到十萬八千裏開外了。


    當時的沐欽彥隻有一個想法:完了,殿下叫我舅舅,要折壽了!


    當然,這都是後話。


    幾位長老的意見,沐欽彥也不好拒絕,這些長老都是跟爺爺一輩,看著吟煙長大的,他沒有拒絕的理由。


    夜煙緋更是鐵了心要讓給她父王爭一口氣,當然不可能拒絕。


    這件事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


    “諸位,一夜沒睡吧?”沐欽彥的目光掃過人群,“不如趁早迴去休息。”


    “族長言重了”沐青已經光速換了稱唿,“謝族長關心。”


    “我沒關心你們”沐欽彥翻了個白眼,“早休息,早出門。”


    大長老一眾人表示非常受傷。


    人群散去之後,沐欽彥帶著夜煙緋迴到了宗祠之內。


    這是沐欽彥被關押二十多年的地方,如今再看,依舊有不一樣的心情。


    被沐琛毀壞的祖宗靈位,沐欽彥在此之前已經重新修複好了。


    他鄭重其事的將朔雪劍放至列祖列宗靈位之前。


    在朔雪劍接觸到靈台的那一刻,一道刺眼的光芒從朔雪劍中射出,晃得兩人睜不開眼。


    光影之中,走下一人。


    她踏著光而來,墨發映著光暈,頸間戴著緋紅的珊瑚鏈紅的如火,懾人目的鮮豔,明黃色的羅裙著身,翠色的絲帶腰間一係,佳人傾城。


    “堂下何人?”


    女子緩緩開口,一舉一動間盡是尊貴優雅。


    “晚輩禦靈族第八十三任族長沐封之孫沐欽彥,參見菱秋族長。”


    沐欽彥跪身行禮,沐菱秋的石像一直被立於宗祠之中,隻是後來被沐琛給藏起來了。


    夜煙緋也跟著行禮,“晚輩夜煙緋,參見菱秋族長。”


    “你姓夜?”


    沐菱秋審視的目光散落在夜煙緋的身上。


    夜煙緋點了點頭,沒多說什麽。


    “罷了,是我想多了,碰巧罷了。”


    夜煙緋覺得她應該知道沐菱秋說的是什麽,隻是她不知道不能不說。


    不過沐菱秋沒有多糾結姓氏的問題,繼續發問道,“是你啟用的朔雪陣?”


    “迴菱秋族長的話,正是晚輩。”


    “我早就料到多年之後禦靈族會有一劫,於是將我的神識寄托在朔雪劍上,等待後人啟用。”沐菱秋的聲音染上了一層滄桑,下下策還是被啟用了,他們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今日,本族長正式任命沐欽彥為禦靈族第八十四任族長,願你謹記禦靈族祖訓,畢生忠於殿下,畢生輔導殿下。”


    沐菱秋抬手,一道光芒從她掌心射出,圍繞在沐欽彥的周圍。


    傳承洗禮。


    這是每一任族長交接之時的傳授儀式,新族長接受傳承的洗禮,洗禮之後,才算正式接任。


    一般傳承洗禮都是在鎖神塔之內的,借用的是朔雪劍的餘威。


    但是,沐菱秋親自進行傳承洗禮的,這還是第一個。


    光芒消散,洗禮畢,沐欽彥正式接任禦靈族。


    “殿下隕落多少年了?”


    沐欽彥一愣,沒想到沐菱秋竟然會這麽問,還是如實迴答,“之戰,神女殿下以身殉族,現在算來,剛好萬年,這萬年間,隱世各族踏遍人界,仍未找到神女殿下轉世,此乃晚輩失職。”


    沐菱秋的眸光斂了斂,“昔日我等幾人追隨殿下建立隱族,殿下也將神力注入了每一族的至寶之中,禦靈族的便是朔雪劍,朔雪劍會指引後人找到殿下的轉世。”


    最終,她的目光落到夜煙緋身上,“小姑娘,你可願意成為朔雪劍的新主人?”


    “嗯?”


    夜煙緋懵了,沐欽彥嚇到了。


    “我可以嗎?”


    “當然可以,不過有條件。”


    “條件是,找到神女殿下,對嗎?”


    “對”沐菱秋道,神色平靜,她隻是靜靜地看著夜煙緋,目光中有種振奮人心的力量,“我可以將朔雪劍上關於我的神識全部抹去,我也可以將我畢生所學都傳授給你,隻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找到殿下。”


    “您怎麽能確定,我一定能找到殿下呢?”


    夜煙緋反問,她不知道為什麽沐菱秋會一眼看中她,她並不覺得她有資格繼承朔雪劍,至少,母親比她更有資格。


    “我不確定”似是看出來夜煙緋心中所想,沐菱秋輕笑道,“但是你身上,有殿下的氣息,這一點我再熟悉不過了,或許,殿下的轉世就在你身邊,很有可能,就是你特別尊敬和喜歡的人。”


    夜煙緋後背被驚出一身冷汗,心髒怦怦直跳,都快要跳出來了,沐菱秋說的完全正確。


    沒有理會夜煙緋的表情,沐菱秋繼續說著,“隱世家族的建立,有殿下的一份功勞,隱族的傳承,也是經曆過殿下神力的洗禮,所以,殿下對於隱族後人,有一種天生的吸引磁場,殿下身上,總有一種令人信服和敬畏的力量。”


    夜煙緋握緊了袖中的拳頭,心中糾結不定,我的親姐姐啊,我怎麽辦?


    這是能說還是不能說?


    忽然,夜煙緋的耳朵動了動,隨即心中有了主意,她歪頭問,“舅舅,你可以先迴避一下嗎?我跟菱秋族長有些話要說。”


    沐欽彥看看沐菱秋,見後者微微點頭,甚至他還在沐菱秋的目光中看到了一絲期許,才退出去。


    他離開之後,沐菱秋也索性坐在了地上,她感歎,“沒想到人死了還要端著一副族長的儀態,真累,隻當殿下的沐菱秋而不是菱秋族長其實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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