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七的神魂感應之力無法去到五千裏之外,更別說墨神鋒一去五千裏之外,在這廣闊的九天仙府之中不知要離去多遠,想要搜尋到他的蹤跡實在太難。


    但若墨神鋒手持帶著許七一道神魂意識的玉符,許七要找到他就不難。隻要神魂稍稍感應,即便不能知道墨神鋒的準確位置,也能有個確切的方向,想要找到他就簡單極多。


    這整件事情雖然是因墨神鋒而起,但事情一步步發展到現在的境地,已經和墨神鋒本人沒有太大的關係了。許七知道或許有一場惡鬥在等著自己,便不想讓墨神鋒涉入這場惡鬥。


    “前輩,我……”


    墨神鋒看著手中的玉符,心中百感交集。


    正要說話,卻被許七打斷了:“不必多言,墨神鋒。”


    許七一指遠方,道:“去吧。九天仙府廣闊無垠,有你的容身之地。隻要一息尚存,即便在這世界中停留數十年、數百年,也都還有機會。若是死了,你就一點機會都沒了。”


    “這場爭鬥是本座的爭鬥,不是你的。你不應涉入,本座也不會退避。”


    許七語氣平淡,但話中卻帶著一股令人無法駁斥、違拗的堅定。隻要聽他一言,再稍稍看他神色,就知道這件事情已經無從更易,不會改變。


    “……是。”


    墨神鋒定定的看了許七一陣,直到確定自己無法改變麵前這超強高手的分毫心意,這才應了一聲。


    將玉符一收,墨神鋒衝許七拱了拱手,也不多言,轉身便駕著一道遁光遠去了。


    片刻後,墨神鋒的身形消失在天邊,再看不到半點蹤跡。


    神魂感應中,許七還能感應到自己那一道寄托在玉符中的意識蹤跡。那道意識正不斷遠去,沒有半點停歇。


    許七收住感應,心道:“除了我之外,應是再無人能找到墨神鋒的蹤跡了。這是最好。他不在此,許多事情做起來都方便不少。”


    墨神鋒在時,許七即便該對白玉仙庭中人下殺手,也因為墨神鋒在側而不能那麽的幹脆利落,總是要有些顧忌。雖然殺手是一樣該下就下,但於墨神鋒臉麵上也不好看。


    如今墨神鋒遠遠離開,許七再無半點顧忌。管他來的是誰,該殺就殺,當戰就戰,沒半點猶豫之處。


    將種種心思全都收了,許七攝住心神,潛心調理一身之內的力量。


    麵對即將而來的強敵,自然要力求巔峰狀態,意識肉身完全相合,周身力量流轉通順,沒半點凝滯之處。


    一連六日,許七都在靜坐,琢磨自身的力量,修行,用長生直指經中的法門將一身種種手段全都推演到目前的巔峰。


    眼下除了肉身還有些不夠圓滿,不在巔峰,許七其他的種種手段、法門全都在巔峰狀態。真有一個真身巔峰的修士和他交手,許七也有與之一戰的把握。


    到了第七天頭上,通道中光芒閃動,異動連連,和無斷先前來時是同樣的情形。


    許七靜修之功已經圓滿,之後不過是在靜等來人罷了。看這通道中光芒閃動,許七心道一聲“來了”,將琢磨自身的心思收了,長身站起,去看那通道中的變化。


    唰!唰!


    兩聲輕響,通道中閃出兩個人影來。


    剛剛腳踏實地,那二人身上便浮現道道光芒所成的鎖鏈。鎖鏈化作寸碎,二人的氣息步步攀升,一直到了真身境界,這才不再繼續突破。


    許七看無斷施展過這手段,知道其中的妙處:這樣的手段隻是臨時壓製修士的氣息、境界,元嬰、元神這等百般修煉才有的成就並不會因此而消失,隻是暫時被壓製到無法被感應到的地步。


    以此通過那來到九天仙府的通道後,將禁法解開,那一切壓製便全都消失。是怎樣的境界,就顯露怎樣的氣息,半點不差。


    那二人都穿著一身紫金色衣服,總體的製式雖然和墨神鋒等人的沒太大差別,細微之處卻多了不少紋飾,顏色也全然不同,顯然是位階比墨神鋒等人高出極多的存在。


    二人看著都是三十歲上下的年紀,隻是修士的年紀根本無法用麵目去定,也不知道二人到底壽數如何。


    二人都是一身真身境界的氣息,其中麵色稍黑三分的,還比另一人的氣息更強幾分,是真正的真身境界巔峰修士。


    許七一見二人,心中暗道:“這二人,臉黑的那個該是宗師梁左輔,臉色稍白三分的,該是宗師李右弼。在白玉仙庭的十三位真身境界的高手中,位列第二第三,僅次於那個‘白玉仙’。”


    “左輔”和“右弼”和那個“白玉仙”一樣,都是白玉仙庭中的封號。有了這封號之後,本名便無人稱唿,隻有一個姓氏來配合封號。


    如“白玉仙”那樣的封號,則是連姓氏都被替換,隻稱封號,連姓氏都不為旁人所知。


    許七雖看過李舍的記憶,但他的記憶紛紛雜雜,許七也難從浩如煙海的記憶中翻找到什麽信息。也是因為聽墨神鋒說起過,許七心中有了這麽一樁事情,再去看李舍的記憶,才能準確的找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


    看著二人,許七負手問道:“來的可是梁左輔,李右弼兩位宗師?”


    二人對視一眼,那麵色稍黑三分的修士點點頭,道:“不錯,我名梁左輔,他是李右弼……你可是許慶之?”


    說話時,梁左輔氣如淵海,重重往許七身上籠罩,帶著幾許威壓。


    許七心如堅鐵一般,即便麵前山崩地裂,自心都能分毫不動。這氣勢、威壓於許七而言沒半點用處,根本不能讓他有半分感覺。


    哈哈一笑,許七一擺袖袍,道:“不錯,本座就是奪舍了你門下弟子肉身的許慶之!”


    梁左輔沒想到許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一時有愣神。不等他言語,便聽許七冷笑道:“你若要和本座交手,那就各自施展本事,拚殺個勝負生死;你若不戰,便趁早將那什麽氣息、威壓收了!”


    “在本座麵前做這手段……”


    許七話中帶著幾分冷峻殺意:“嘿嘿!你是將本座當作孩童麽!”


    這兩人雖然是真身巔峰的境界,但看二人一身法力流轉,卻不如許七見過的真身之輩,也隻能在元景兒那憑借外力晉升真身境界的修士麵前稱一個“碾壓”了。


    二人這樣的戰力,許七有把握同時麵對,進退自如。即便不能將二人輕鬆殺了,也絕不會被二人殺死、擊敗。


    以這二人的戰力推斷那個“白玉仙”,戰力應該也和許七大致相等,最多高出一兩線而已。


    梁左輔被許七一番言語說的麵上青青白白,最後臉上開始發紅,顯然是心血衝頭,心中做怒。


    “哈哈哈哈!”


    一旁的李右弼笑了一聲,一臉的笑容,對許七道:“梁宗師修煉的是剛猛一道的法門,勢大力強,氣象萬千。久而久之,不免受到一些感染,有幾分習慣。這是習慣使然,許先生不要在意。”


    稍頓了頓,李右弼向梁左輔道:“梁左輔,這種事情你該向許先生說明。有了誤會,那可十分不好。”


    “唔。”梁左輔悶聲應了一聲,看了許七一眼,道:“的確如此。”


    從來都是他以勢壓人,少有被人壓製的。要他向人服軟,那更是難為。能認同李右弼的說法,已是極大的讓步了。


    許七也不同梁左輔多言,向那一臉微笑的李右弼問道:“二位來此,是要做些什麽?”


    不見那“白玉仙”前來,許七對白玉仙庭的態度便有了一些了解。隻是這二人前來意圖何在,就不是許七能推論的明白的了。


    他也不想和二人來迴推敲言辭,索性便明白問出來。


    李右弼笑嗬嗬的:“先前聽五陽道傳來消息,說我白玉仙庭門中弟子,被人奪舍了肉身,更用這肉身在元妙界中行走。至於再細致一些的,就一點都不知道了,隻是聽五陽道的人說那位許慶之許先生手段十分厲害,戰力強橫至極。”


    “因此,才有了無斷前來的那一番事情。聽他一番言語,才知道是我白玉仙庭做事莽撞了,也虧許先生手下留情,要向許先生致歉、道謝。”


    說著,李右弼一肅容,對許七拱手道:“白玉仙庭管教不嚴,致使門中出了不肖弟子。幸虧許先生仗義出手,替我白玉仙庭掃淨門庭。許先生海涵大度,仗義能為,白玉仙庭十分感懷,也十分抱歉。”


    不管白玉仙庭中到底是怎麽想的,李右弼這番話都給足了許七臉麵。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許七也真不好駁了這送上來的臉麵。


    “好說。”


    對李右弼一拱手,許七道:“貴派客氣了。”


    “哪裏哪裏,”李右弼笑著擺擺手,四下看了一眼,問道:“怎的未見墨神鋒?他被困於此,實在讓白玉仙庭十分愧疚。”


    許七對無斷說過墨神鋒和李舍之間的事情,白玉仙庭中人聽他轉述,自然也就知道了。


    許七道:“他受了本座的號令,去做一件事情,短時間是難迴來了。”


    李右弼打了個哈哈,點頭道:“他被困在九天仙府中,無法返迴元妙界,實在讓人心中痛惜、不安。如今是跟隨了許先生?極好,極好。跟著許先生,日後定有一番作為。”


    墨神鋒陷落九天仙府,無法返迴元妙界,又手刃了白玉仙庭四個門徒。不管怎麽說,墨神鋒都難迴白玉仙庭了。


    李右弼一句話,將這事情輕輕揭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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