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裏密林裏,濁氣橫生,無形念頭亂動,隻要沒有成就元神,在這裏都要受到牽製。


    於許七而言,這實在是讓許七大大的占據便利。


    換做別處,血光遁入地底這樣的手段,斷然瞞不過一個元嬰修士。但是這裏的土地中都蘊含著極為濃厚的濁氣,在地下恆久不散。


    許七將肉身化作血光遁入地底,借著雜亂濁氣,正好將一身的痕跡、氣息都遮掩了起來。


    百道血氣突然發動,各吞噬一個妖魔。匯合到一處後,便和許七本身化作的血虹融為一體,使之更壯大一層。


    燃血化虹法的修行,無人能比許七了解的更加清楚。眼下這一道血虹,已經能和血道人的手段正麵硬碰,縱然有一些損傷,也無傷大雅。


    倒是血道人,根本不敢被血虹觸及,否則一身便如同開了一個口,要被源源不斷的血虹攻殺進去,抽取他一身精元、氣血。


    血虹飛落,往血道人頭頂落去,正是要將之吞殺!


    一個元嬰修士,即便不重肉身修行,肉身也在一身真氣的打磨、淬煉之下變得十分精純,血肉元氣根本不是地煞境界修士能夠相比的。


    若能將這血道人吞噬了,於自己肉身大有裨益!


    眼看血虹兜頭落下,血道人將手一指,指尖濺出三道血線來,正落在三柄長劍上。


    長劍得了一線鮮血,血汙之力更盛數籌,通體血紅。


    三柄長劍飛斬出去,也做一道血光,來斬殺許七肉身所化的這道血虹!


    “哈哈!”


    眼看這三柄長劍刺殺而來,許七一笑,分出三團血光,將那三柄長劍裹住。


    長劍上血汙之力一發,登時將血光化去數分。但這一擊之後,卻沒了後勁,被血光一點點湧上長劍本體。


    血汙之力不斷抵擋,卻難抵擋血光侵蝕。


    隻聽“滋滋滋”的聲音不斷響起,血汙之力節節敗退,被血光不斷煉去,化作一道道腥風血霧,飄散開去。


    “方才還要抵擋那三柄長劍,是因為其中力量的確不弱,這肉身化作血虹,也不好將之輕易收拾了。”


    “但現在吞噬了百頭妖魔,血虹壯大,正在巔峰。這三柄長劍中的血汙之力,根本無法與我抗衡!”


    許七分出的那三道血光,每一道都和血虹本身有所聯係,幾乎等同於許七用肉身之力煉那三柄長劍上的血汙之力。


    兩相對比,那三柄長劍中的血汙之力再怎麽雄渾,也無法超過這血虹之中的力量。否則不必等到這個時候,血道人早就用這三柄飛劍將許七斬殺了。


    用三團血光將三柄長劍困住、煉化,血虹不停,仍舊去吞殺血道人!


    “怎麽會有這樣強橫的功法!”


    自己的三柄百煉邪劍,被對手一下攝住,不斷煉化,血道人心中清清楚楚。


    不管他再怎麽催動長劍中的血汙之力,都無法破開那一團粘稠血光的攝拿,被其中的渾然大力不斷煉化。


    眼看著,那詭異血光就要將百煉邪劍整體煉過,隻待將其中的禁製打破,抹去血道人煉入其中的意識,這三柄百煉邪劍就要立刻易主!


    方才交手,血道人自忖和這許慶之的勝負,不過在五五之間。那許慶之也沒施展出這強橫霸道的手段,來攝拿三柄百煉邪劍。


    但一下吞噬了百頭妖魔,這對手的實力似乎陡然提升了近乎一倍。麵對三柄百煉邪劍,幾乎是以碾壓一般的姿態,將之攝拿、煉化!


    血道人也知道,世間有吞噬旁人血肉、精氣壯大己身的功法,他自己修煉的功法中,都有一些這樣的影子。


    但那些功法吞噬了血肉精氣之後,總要一些時間細細精煉,才能真正化為己用。否則不但無法用來壯大自身,反倒大大的有害!


    但這人吞噬了妖魔之後,戰力立刻提升,似乎根本就不必精粹、煉化,直接就能將之化作真正的力量,立刻用出!


    “這樣強橫、霸道的功法……從未聽聞過!”


    血道人心中震驚,眼角看到那血虹正要落下,心中猛的一驚,立刻迴神。


    “你手段的確厲害,但想要殺我,也沒那麽容易!”


    血道人大喝一聲,張口噴出一口鮮血,用手一指,將那鮮血灑在背後的大旗上!


    那大旗上本分出一道灰氣,護住血道人周身。得了這一道鮮血,旗麵“唿啦啦”的一卷,落下一道黑氣,將血道人周身整個護住!


    血光一落,正落在層層黑氣上。黑氣將之牢牢架住,不使侵入一分一毫。


    許七化作血虹,和這黑氣一碰,對這滾滾黑氣感應的十分清楚。


    這黑氣中有極強的汙濁之力,似乎能汙染一切。黑氣本身又極為堅韌,密不透風,即便是血虹也在黑氣上找不到半點可以攻入的破綻。


    不僅無法攻入,那黑氣中的汙濁之力不斷發動,反倒要來同化、汙染許七化身的這道血虹!


    血光和黑氣爭持,不被汙濁之力侵入半點,但卻有些消耗。


    許七心中暗道:“終究是沒有化作肉身、細細調運的緣故,血虹本身並不堅固。”


    若有個機會,能將血虹化作肉身,再將這攝取來的海量血肉精氣調運、琢磨,就能真正煉入肉身之中。那時候再將肉身化作血虹,本身便十分堅固,難以被消耗。


    隻是身在戰局之中,許七也沒那許多功夫。雖然知道有這一點缺陷,但也無法可想。


    心中正想著,卻聽黑氣中傳來血道人陰惻惻的聲音:“你的手段的確不錯,是我僅見,日後成就不會低了!”


    “能抵擋黑天濁氣的侵蝕,足見有其強悍之處。”


    “但你這手段,想要攻破這地底深處的黑天濁氣,也沒什麽可能!你我心裏都明白,你這手段雖然能夠抵擋汙染同化,卻也有消耗!”


    “繼續爭鬥下去,也沒什麽好處!你日後自有一番成就,和我在這裏非要拚出個勝負生死,不是什麽明智選擇。我也自有我的逍遙生涯,不想和你做這一番爭鬥!”


    “怎樣!”


    血道人叫道:“你我不如暫且罷手,各走各路!你看如何!”


    “哈哈!”


    許七大笑道:“都說血道人橫行無忌,卻沒聽說血道人還有這樣的狡智!你那一道巨箭隱藏的不錯,但終究是被我發現了痕跡!”


    血道人說的好聽,要暫且罷手。且不說許七饒不了他,單是他那一支已經返迴戰場百丈之外、隱藏不發的巨箭,就足見心底如何。


    分明是要等許七片刻疏忽,突然下手,將許七一箭射殺!


    許七是對人下陰手的行家,爭鬥時更不大意。血道人自忖將那巨箭掩藏的足夠巧妙,卻還是被許七發覺。


    “你說我沒有辦法對付你?哈!且看這番手段如何!”


    言語間,血虹中分出數十道血光,各自向一頭妖魔襲殺過去!


    那些妖魔並無靈智,隻是在血道人的操縱之下,對那七個修士攻殺不止。血光殺去,一個個根本就無察覺,仍舊一味攻殺。


    “不能讓他得逞!”


    血道人見許七吞噬百頭妖魔,戰力增加不止一重。若是被他再吞噬場中的殘存妖魔,戰力再度提升,那可如何是好?


    那些被妖魔困住的五陽道弟子一旦脫困,一起圍攻,血道人自忖性命難以持久!


    心思雖然被看破,血道人也不管不顧,將那召迴之後藏而不發、當作殺招的巨箭發動!


    勁風唿嘯,巨劍破空而來,直取許七化身的一道血虹。


    血道人心知,這一劍要不了他的性命,自己就要陷入險境之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


    許七大笑道:“正等你發動這劍!”


    話音剛剛落地,血道人隻覺本心被猛的一撞,眼前種種幻象接連而出,和眼前所見場景重重交疊,讓人分不清楚哪是真實,哪是幻象。


    若真計較起來,許七並不懼怕這一巨劍,它這巨劍隻能傷及自己化身的一道血虹。


    佯裝去對那些妖魔動手,隻為騙得血道人發動這一招,讓他分心。


    一旦分心,許七便將無形無相的六欲天魔轟入血道人內心,結成六欲幻境,擾亂他本心所想所見。


    “看你這一杆大旗,還能否將你護持得住!”


    長笑聲中,許七飄然而去,駕禦血光,頓上高空。


    先前沒有發動天魔手段,正因許七知道,此刻這一道神魂不夠壯大,六欲天魔即便結成幻象,也難以將血道人完全製住,倒是有可能讓他因此發狂!


    現在用出,是因為血道人手段被自己破了不少,隻能以一杆大旗護持自己自身。


    若此刻發狂,那大旗失了操縱,倒要看能否繼續將血道人周身護持的住。


    “許慶之!”血道人厲喝一聲,再也不複之前陰惻惻的聲音,狂叫道:“來!殺我!殺我!”


    他本心已陷入狂亂之中,六欲幻象早將他心神衝破,難以自持。


    隻是他神魂壯大,不似罡煞境界,還能保住一絲清明。


    連聲狂吼,意在和許七正麵交鋒,不服自己最終落得這般下場。


    他自心陷入狂亂,背後的一杆大旗也失了操縱,黑氣逐漸落下,眼見在不斷變得稀薄。


    等到黑氣散盡,便是血虹落下,吞殺血道人的時候!


    這元嬰高手心神狂亂,不好應付,但許七自忖將血虹之身稍稍損耗,也能吞噬血道人,將之徹底誅殺。


    狂吼數聲之後,血道人突然沒了聲音。


    “難道是全然陷入幻象之中了?”


    許七心中正在猜測,卻聽一陣鈴聲,從不斷變淡的黑氣中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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