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五日,許七在這方世界中多處走動,運用尋寶法門,找這方世界中的遺寶。


    這個九天仙府,也不知道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上古戰場。許七接連找了幾天,找到十餘件罡煞境界的法寶、兵刃。這些法寶有妖族、仙道,甚至還有遺留著天魔氣息的法寶。


    這些法寶之中的氣息已經十分淡薄,隻要稍稍煉化,就能將其中法力、印記徹底消磨幹淨。日後再度將一重重禁製祭煉起來,那就是一件嶄新的法寶,不管是什麽修行法門,都能一樣運用,沒什麽妨礙。


    遍尋方圓數千裏,許七所得不止如此,還得了數十已經殘破的遺寶。那些遺寶雖然還能看出本來麵目,卻被從根本上摧毀了,沒了半點效用。


    這樣的遺寶,想要修複已經沒了可能,隻能看能否將之煉化,用來煉成其他的東西。


    至於元嬰境界修士的遺寶,許七是一件都沒找到,隻能暗歎自己運氣實在是差了點,比不得那墨神鋒。


    不過得了十餘件罡煞境界修士的遺寶,能賜予部眾,增添戰力。算下來,這倒是比一件元嬰修士的遺寶來的更好。


    一連五天,許七都沒遇到什麽修士前來追殺,讓他輕省了不少。


    但許七也知道,這隻怕是重重殺機之前的寧靜。若是有敵手來,一定不是尋常之輩。因此,即便沒有敵手前來,許七的心思也沒鬆懈半分。


    “真不知道這是怎樣一個上古戰場……”


    許七找到一件殘破法寶,其中還有幾分遺留的妖族氣息。看這法寶,至少都是真身境界的妖族修士所用的。


    但這法寶已經被打的片片破碎,許七手中,隻有一小部分而已。根據這一小部分法寶的形製猜測,這法寶原本應該極大,卻被轟成了這般模樣。


    許七這五天裏在九天仙府的世界中處處尋找遺寶,從那些被損壞的遺寶的痕跡上,也能稍稍揣測出當年那一場大戰是怎樣的慘烈。


    “妖尊,你可聽說過上古時候的什麽大戰麽?”


    許七向九陽妖尊問道:“這個世界實在是廣闊,更難知道在這方世界中到底隕落了多少高手。這樣慘烈的大戰,妖尊聽說過麽?”


    “從未聽說過。”


    九陽妖尊道:“所謂的上古時候,那就是極為古遠的時代了。現在去說那個時代,隻知道在那個時代中仙道飛升修士輩出,難知別的事情。即便真有一場波及到本座所在世界的大戰,又有人刻意掩蓋,那到了如今這個時代,想要沒人知道丁點也不難。”


    這“有意掩蓋”的人,說的就是從上古時代一直延續下來的仙道宗門。


    即便傲氣如九陽妖尊,也要承認,世間萬年間,屹立不倒、延續不絕的唯有仙道、佛門。


    人族和妖族這兩族雖然到現在都沒斷絕,但和那極為久遠的上古時代中的妖族、人族除了血脈不變之外,已經沒了多少幹係。


    和一體傳承、根脈不變的仙道宗門比起來,人族、妖族實在難留存下多少詳實的記載。


    “不管是因為怎樣的緣故,也不管如何用心掩蓋,這樣的一場大戰,一定會留下一些痕跡、記載的,隻是不好找到罷了。否則,那個幕後的布局者,也難運用這個九天仙府來算計我。”


    許七向九陽妖尊傳遞心念:“說不得,那幕後的布局者就是個知情人。日後擒殺了他,一定好好問問這其中的事情。”


    “你現在連那人的蹤跡都沒見到過,就想到了如何擒殺他的事情。”九陽妖尊向許七傳遞心念:“好,好,好啊……你這樣的氣度,才當得起本座的名號。”


    許七一笑,正要言語,麵色卻忽然一變,猛的抬頭,去看天邊。


    天邊靜悄悄的,沒半點異象發生。


    “妖尊……”


    窮極目力往天邊看了半刻,許七向九陽妖尊問道:“你上一世中,可曾陷入旁人的圍攻之中?”


    “常有的事情。”九陽妖尊道:“被本座屠滅的苗裔都要斷絕的宗門,沒有三十也有二十五。至於本身傳承不過三四代,根本算不得有什麽傳承的小宗門,那就更多了。本座去滅他宗門,怎會不來圍攻本座?”


    “再加上十分皮癢,想來和本座較量,托名前來除妖衛道的仙道修士,那就更多了,難以計數。”


    說到這,九陽妖尊問道:“你問這個做什麽?”


    許七點點頭,道:“我還沒多少被人圍攻的經驗,先問問妖尊,看看妖尊有沒有這樣的經驗,等會也能派上用場。”


    “我說這幾日怎的沒了來追殺我的修士……原來是群聚而起,一起前來殺我了。”


    在許七的神魂感應中,百裏之內,正有近百名修士從四麵八方而來,大有將許七一切脫逃之處盡數截斷,將他殺死在這裏的架勢。


    最可怕之處在於,這百名修士,盡是元嬰境界!


    在這百名修士之中,許七還發現了一道真身修士的氣息。那道氣息磅礴雄偉,元轉無漏,意念、精神都被攝服,分毫都不外泄。


    這是真正到了真身境界、元神通明的仙道修士!


    那百名修士身上,都有一層薄薄光華罩著全身。許七看的分明,認得那是先前七個一元道修士身上的光華,能抵擋六欲天魔的襲殺。


    “若是和我有仇的宗門裏的弟子來和我為難,也不出奇,反正有那麽一迴事在;但這些修士之中,卻還有許多連氣息、手段都讓我十分陌生的。莫說和他們有無仇怨,即便是他們背後的宗門,我也沒什麽攙和。”


    許七向九陽妖尊道:“我不殺上門去,他們反而先來對付我,難道真是為了什麽‘斬妖衛道’之類的說法?即便如此,又有誰,有能力策動這麽多宗門、這麽多修士來和我為難?”


    許七遍數自己的仇人,還真找不到一個有這樣能力的人,能做出這樣一番事情來。


    九陽妖尊稍稍沉默,道:“招動天下各宗修士中的精銳來對付你,這種事情尋常修士做不出來。即便是仙清派的掌門首座,身為仙道執牛耳者,也沒這樣的號召力。”


    “但……若是能驗明真正身份的真仙之輩,是絕對有這樣的能力的。真仙一言,尋常仙道修士哪會抵抗?即便是有真仙傳承的宗門,在降世真仙麵前也要做足十分乖順,聽從一切號令。”


    “本座上一世挑戰真仙時,就遇到過被各派仙道宗師一流的修士圍攻的局麵。那時還不是本座要挑戰的真仙自己發令,而是仙道中的宗師修士們因本座約戰真仙,便自發前來,要殺傷本座。”


    “無人號令,便自發前來,拚著性命做事。若是有真仙的號令在,那是怎樣的局麵,你可以大致想上一想。”


    九陽妖尊說的入情入理,又有過親身經曆,將許七說的心中猛動,道:“難道是那將妖尊你打落域外靈界的真仙,又再度降臨,來對付我了?還真是閑得發慌。”


    “不好說。除非自己那一脈的傳承有被滅絕的可能時,真仙會降臨世間,尋常是沒可能降臨的。真仙之輩將這世間視作泥坑,又哪會沒事就來這泥坑中打滾?”


    九陽妖尊道:“即便是現在的仙清派首座掌門,以師門秘傳之寶向他那一脈的真仙求援,也未必求得來。對於宗門是否有滅亡的可能,真仙自有對自己的評判,不到非出手不可的時候,百般相求都求不來,反而會惹得真仙極為不快。”


    “若真不是真仙要對付你,許老妖,那或許就真是世間各個宗門都將你視作眼中釘、肉中刺,要聯手除去你了。”


    許七感受九陽妖尊這一串心念,覺得其中的意味有些不對:“我怎麽覺得妖尊你有些幸災樂禍?”


    “這種局麵,不是今日有,就是明日有,你早晚是要遇到的。”


    九陽妖尊也不否認,道:“這能算是你的一番考驗。能扛得住,日後也有了就經驗;扛不住,日後若和全天下宗門為敵,成了仙道共敵,那時候的攻勢要比現在強上十倍、百倍,你照樣支撐不住,就此了賬也省去了許多要白白浪費的辛苦功夫。”


    二人心思電閃一般,來去極快。


    就在這心思電閃的來去之間,天邊光華閃耀,那些前來圍殺許七的修士終於露出了蹤跡。


    許七大笑一聲,躍上高空,聲如滾雷:“近百人來殺本座,真是好大的場麵!”


    “妖尊請了!”


    那些修士之中,響起一個極為響亮的聲音,如同從四麵八方一起來到,和許七的聲音不相上下:“在下仙清派孫道衡,見過九陽妖尊!”


    “孫道衡……”


    許七大笑一聲,道:“孫道啟身上種下手段,茫然無知的來對付本座,意圖就在於要本座殺了他,好將他身上種下的手段用來對付本座。你的主人連這番算計都用了,你還為他忠心賣命,真是難得的很啊!”


    這孫道衡一說話,許七便知道他就是先前所感應到的真身修士。


    若和他交手,許七也不是沒有勝算。隻是周遭還有這近百元嬰修士,還要在和孫道衡交手時分心應付,十分麻煩。


    人海戰術於許七已經沒了什麽用處,但要是自身被個勢均力敵的對手限製住了,這近百元嬰修士還是能給許七造成不小的麻煩。


    雙方夾攻之下,將許七殺死在這裏也並非全無可能。


    許七將這番話說出來,就是為了先亂一亂這孫道衡的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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