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祖金丹直指經》麽……”


    許七的臉色一時間變了數變,點頭道:“好,好,果然是一份極好的禮物。”


    一邊說著,許七暗暗發動六欲天魔。六欲天魔無形無蹤,往那少年身上撲去。


    絕不能將這少年放過了!他的神魂,記憶,許七都要一一看過,一點都不能遺漏。


    “不勞妖尊動手!在下自裁就是!”


    六欲天魔還沒撲到那少年身上,那少年似有所感,大笑了一聲。


    許七聞言,心中暗道不好,想要立刻製止他卻是根本不能。


    那少年話音未落,周身放出七色光芒,肉身猛的炸開!


    一炸之下,他的肉身徹底粉碎,連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六欲天魔往那裏撲殺,卻隻撲了個空,根本沒有任何所獲。


    許七頭頂竄出心化自在天子魔,將天魔感應之力展開到極限,也沒有發現那少年的一點痕跡。


    那少年引爆自身,似乎將自己的神魂意識也都徹底炸碎,不給許七留下半點可以追蹤的痕跡。


    “都說有視死如歸者,但如這般留下一點言語就自盡的,將自家的性命看的未免也太輕了些吧……”


    許七將六欲天魔和心化自在天子魔都收了,也不管這年輕人為何如此輕鬆赴死。那少年一番言語,旁人聽不明白,不知就裏,許七卻明明白白。


    一時間,許七心亂如麻,這少年本身反倒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老友”到底是誰,又要做些什麽。


    許七心中正琢磨著,一旁的楚紅袖拜倒在地,言語惶恐:“奴婢防衛不周,讓這人來同首座聒噪,請首座賜罪!”


    今日本是許七返迴九陽山的大日子,是九陽山中的一樁盛事。沒曾想卻出了這樣的事情,將這大好局麵徹底攪亂。


    許七不在九陽山中,楚紅袖管轄九陽山中一切事務。今日出了這種事情,楚紅袖自覺難辭其咎,便主動請罪。


    “有人有心同本座做上一場,即便你處處提防,也總難全數防備的住。”


    許七擺擺手,道:“這事情怪不得你,你也不必自責,本座心中自有計較。”


    楚紅袖語氣堅定,道:“奴婢這就撒出人手,尋找消息,一定將這人找出來。”


    “不必。”許七搖了搖頭,道:“來送消息的這人欣然赴死,不給本座留下半點痕跡,顯然是眼下還不想被本座找出。既然如此,即便細細去找,也沒半點頭緒,不過是白費功夫罷了。各司其職就好,不要因為這麽一樁事情就亂了陣腳。”


    將楚紅袖扶起,許七道:“本座帶迴來的人,你找一個僻靜地方安置了。那個叫做蒲洋的,給他單尋一個地方安置,平素不要去打擾他。”


    略頓了頓,許七又道:“等事情都安置妥當了,便讓那王重來見本座。”


    “是。”


    許七不再多言,飄然而去,徑直去了九陽山最高處的那間石室。


    楚紅袖把控大局,號令不住的發出。先找些心思靈光的去安排許七帶迴的一行人,再著人將九陽山附近細細搜索一遍,看看有無什麽蛛絲馬跡。同時將負責警備職責的妖族精銳全都喚來,一一詢問。


    許七將這件事情說的輕描淡寫,楚紅袖卻半點不敢大意。想要滿世界的撒開人手去尋訪,未必能有什麽收獲,那就先在九陽山中盤查一邊。


    若是有誰和這件事情有一分一毫的攙和……楚紅袖執掌九陽山並非一日,也是執掌生死,殺伐果斷之輩。如今事情嚴重,她心中殺意更盛。


    石室中,許七盤膝坐著,沉沉的唿出一口濁氣來。


    方才在九陽山眾妖麵前,許七的麵色不過稍稍一變,尋常根本注意不到他的變化。即便看到了,也隻以為許七是有些怒意罷了,不會深思。


    此刻身旁再無別人,許七那緊繃著的一點勁終於能夠鬆了下來。


    他雙眉緊皺,眼睛微微眯著,心中當真是亂作一團,全然沒半點頭緒。


    《呂祖金丹直指經》說給這世上任何一個人聽,哪怕是修為到了歸玄境界的強者,學貫古今,也不可能聽說過。


    因為這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上的經文!


    在許七上一世所在的世界中,這《呂祖金丹直指經》雖然不是人人耳熟能詳的東西,但若想要尋找,也沒半點難處。許七上一世偶然之間便見過一次,見頗為有趣,便背誦了一番,如今也能記起一些詞句。


    這本不該為這世界上任何一人知道的經文,怎麽會從一個罡煞修士口中說出,更針對許七來說?


    “那罡煞修士口中的我的‘老友’,隻怕十分清楚我的根底,才用這話來刺我!除此之外,再無第二種可能了!”


    許七心中細細琢磨了一陣,猛地想到一個可能,當下便立刻將神魂轉入萬生辟命小世界中。


    顧不得和九陽妖尊打招唿,許七猛的一拍白雲碑,召出了其中的域外天魔。


    域外天魔顯得有幾分懶散,問道:“你找本尊,又是何事?難道是……”


    “天魔!”


    許七不等他將話說完,怒吼一聲,將手一招,滾滾金光立刻化入他掌中,躍動不休。


    冷眼看著域外天魔,許七道:“天魔,我和你定下的是元神成就時的賭鬥,你今日卻來違約,用話刺我?”


    域外天魔見許七不同往日,略愣了愣,而後嘎嘎怪笑道:“小子,枉本尊看你是個人物!你若要違背賭鬥之約,那隻管動手,做這種種言語就十分無聊了!”


    “哦?”


    域外天魔這話言下之意,倒是許七借著這話要和域外天魔為難。


    許七聽的不對,心中登時就是一緊,沉聲道:“天魔,這事情若是你做的,那你我大不了一拍兩散,你做什麽我也隻能接著,不必隱瞞。在這世間,也唯有你知道我的全數根底了。”


    域外天魔道:“這倒是不假,你的根底,本尊是十分清楚的。看你樣子,似乎是出了什麽事情,你且說來聽聽,本尊做了就是做了,沒做就是沒做,犯不上和你做這些虛偽。”


    許七將今日的事情一一說了,而後道:“《呂祖金丹直指經》這個名目,我心裏是記著的,從未向旁人提及過。也唯有你,才能知道這名目。你來說說,這事情還真不是你做的?”


    “本尊看過你的記憶,這什麽金丹直指經自然是知道的。但這件事情,還真不是本尊做的。”


    域外天魔道:“本尊要占你的魂魄,是要作為進入那方世界的途徑。若是在所有人麵前揭破這一節,日後本尊成功占了你的魂魄,也給自己招來了無數麻煩。這等事情,本尊怎麽會去做?”


    一雙魔眼掃了許七一眼,域外天魔頗為不快的問道:“你也是心思機敏之輩,這種事情怎麽會推想不明白?竟然直接來和本尊爭執……嘿!”


    域外天魔說的確實,但許七心思湧動之下,也是稍稍失了往日的機敏心思。


    “天魔先生說的不錯,是我莽撞了。”


    許七靜下心思細細琢磨一番,也知道天魔說的不假。他搖搖頭,沉聲道:“我倒真想這件事情就是天魔先生做的。若不是你做的,那就意味著另有旁人知道我的根底,還知道的清清楚楚。”


    “此人隱藏在幕後,讓人來說這一番話,顯然是以此刺我,來意不善。我更不知道這人是誰,意圖何在,這就十分為難了。”


    以許七眼下的戰力而言,他倒不怕自己冒充九陽妖尊的事情被人揭穿。若真是那樣,許七大不了讓九陽妖尊的意識返迴人間,看誰能夠與他爭辯。


    但本身並非此界中人的事情被人說出去……許七立刻就要被當作橫渡虛空而來的天魔一流,到時候給他安上一個惡名,那就殺之有名了。


    這種事情若是泄露出去,與許七而言當真是無窮無盡的麻煩。


    被域外天魔知道自己的根底,那是沒辦法的事情,隻能如此,好歹許七心中也是有數。但再有一個隱藏在幕後,自稱“老友”的人也知道許七的根底,還沒揣著好意,那就讓人心中難以舒坦了。


    隻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域外天魔道:“這人做這一番事情,正是要你自己先亂了陣腳,你自己把握著吧,本尊也懶得多教你個聰明了。”


    “是這個道理。”


    許七點點頭,對域外天魔拱拱手,道:“今日莽撞了,天魔先生莫怪。”


    “怪你是不怪,這是人之常情。你終究是個人身罷了,有這種情形在所難免。”


    天魔淡淡的說了一句,話鋒一轉,道:“隻是你之前欠本尊的四道元嬰神魂,因為今日這遭事情,要翻上一倍。若是本尊不見八道元嬰神魂,日後休想和本尊做什麽交易。”


    許七點點頭,認的也爽利:“這事我應下了。”


    天魔不再多言,許七也無更多言語,將域外天魔再度押入白雲碑中。


    也顧不得和九陽妖尊言語,許七便徑自出了萬生辟命小世界。


    知道這件事情並非天魔所為後,許七的麵色沒好看半點,眉頭皺的愈發緊了。


    雖然知道對方是存心要動搖自己的心思,讓自己先將陣腳亂了,但知道這件事情後,許七也不能真個就因此而心中沒半點雜念。


    “棘手,棘手……”


    心中又細細的理順了一遍,許七仍沒有半點頭緒。


    正在此時,石室外傳來楚紅袖的聲音:“奴婢楚紅袖同王重先生,前來拜見首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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