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天河道:“多年之前,先師偶然外出,之後便沒了音訊。⊙頂點小說,在下每日都在水府之內修煉,不管龐雜事情,仙河便立了平波盟,漸漸成為這一方勢力。”


    “在下這肉身上的不便,許先生是看的出來的。先師離去前,曾為在下設下一道陣法,能夠將壽數延長,隻是有不少的消耗。”


    “先師離去之後,在下每日消耗不少,卻無從尋找那些天材地寶。仙河創立平波盟,也有幾分要尋找那些天材地寶的心思在。”


    “多年以來,多少算是有些收獲,但也愈發的難以尋找了。”


    “近日以來,仙河愈發的焦躁,卻沒有半點尋獲。他做出那樣的事情,誠然有錯,但也是因在下而起。”


    “嗯。”


    許七點點頭,問道:“有件事情,倒是有些不明白,還要天河先生說明。我雖能看出天河先生你肉身生氣衰敗,但卻不知這衰敗是從何而起,天河先生能否告知一二?”


    成就金丹境界之後,便有三百年壽數。若能成就真身境界,壽數更是綿長,隻要不卷入什麽是是非非中,活個千把年也不在話下。


    但許七看天河的肉身,卻見他至今的壽數不到四十年,將剩餘的壽數加起來,也不過百年壽數罷了。


    成就真身境界之後的綿長壽數,好像和天河沒半點關係似的。


    “是在下自身的緣故,也難怪許先生看不出。”


    天河微微搖了搖頭,問道:“在下於魂魄、念頭一道有些天資,一年修行勝過尋常修士十年苦功。同等的境界下,在下的神魂也比尋常修士壯大十倍不止。”


    “成就元神之後,更比尋常元神強大十餘倍。”


    “隻是天心公平,有薄有厚。在下雖然有極強的元神,肉身卻無法鍛煉性命根本,無法壯大。不管是怎樣的法門,都無法讓在下體內積累足夠的性命根本。”


    修士鍛煉自身性命,內外調和肉身,就是要肉身不斷壯大,成為渡世之寶。若是自身成就之前肉身先自損毀了,那縱然是法門萬千,也再難到達長生的彼岸。


    天河的性命根本不能修煉,肉身自然無法壯大。即便境界晉升時有滌蕩肉身、穩固性命的種種妙處,於天河也半點無用。


    他的肉身如同漏鬥一樣,壽數如同流水一般通過,半點都不積攢下來。


    許七心中暗道:“有超強的元神,卻隻有一個壽數在百年之間的肉身,實在是有些諷刺。”


    修行到了最後,肉身雖然已經是皮囊,元神可自由遊走,但仍舊缺少不了最根本的肉身。肉身一滅,元神就沒了依存之處,隻能不斷消耗自身,或是修成舍身元神一道。


    肉身是渡世的秒寶。沒有真正成就天仙之前,肉身都是極為重要的。


    若是尚未找到那一線成仙的靈光,肉身卻先腐朽了,那這長生一道就再也走不通了。


    天河的元神之強,連天魔都嘖嘖稱奇,可謂是罕見中的罕見。若是給他足夠的時間,日後真的叩開長生之門也是大有可能。


    但他偏偏攤上了這麽一個古怪的肉身,實在是讓人覺得諷刺。


    “若是肉身本來就不能收攝性命根本,加以煉化,那就是肉身的根本出了問題。”


    許七道:“我不知道令師是如何為天河先生你延長壽數的,但我這裏有一門手段,雖不是長生之術,卻是從根底上改變肉身的法門。”


    “若將肉身一步步改換了,想來應該有效。”


    許七所說的,自然就是《造化真訣》了。


    若論一步步改換肉身,造化真訣可謂真個做到了深入淺出、有章可循。而且這手段是從自身入手,不求外物,麻煩是最少的。


    如《血虹縱橫法》這樣的手段,就大大的不適合天河來修煉了。至於《長生直指經》,隻怕天河是沒那麽多的時間循序漸進,等待修成了。


    《造化真訣》改換肉身,一步步修煉都是切實可行的。等到天河修到氣身變化那一重,肉身元轉無漏,但凡有些天生的隱患也都被一一解決了。


    天河道:“在下和許先生素昧平生,也無寸功,倒是不知許先生何故如此。”


    “說也簡單。”


    許七道:“不過是看著閣下你肉身趨於衰敗,不想看著這麽一個真身修士就此隕落罷了。”


    許七這話說的天河一怔,問道:“當真如此?”


    如果這部法門能夠解決天河眼下的問題,那便等同於給了他一個新生。於許七而言,傳授一人法門或許無妨。但於天河而言,這就是自家性命所懸。


    天河心道即便許七不以此狠敲竹杠,也得有一番要求,將這件事情做成交易。


    萬沒想到,許七竟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見天河有十二分的不信,許七搖搖頭,道:“我素來不喜自命不凡的仙道修士。若是那等人來求延壽的法門,我倒是能將他們痛快了賬,法門是半分沒有。”


    “你雖也是仙道修士,但卻和那些人不同。你眼下有這難處,我能幫你一把自然幫你一把。”


    許七圖謀那長生神術的根本原因,便在於以此攪動天下風雲,任哪個修士都難以脫出這藩籬。


    日後傳法是傳,何不眼下給自己順眼的人傳一傳法?


    這等事情做了也就做了,許七也並無期待對方有所迴報的心思。


    說完,許七凝結一個念頭,附上《造化真訣》的修煉法門,借著六欲幻象,直接展現在天河本心之中。


    許七道:“依照這法門修煉,應該能有所得。法我是傳了,能應用幾分,就看天河先生自己了。”


    說完,許七將六欲幻象一收,將六欲天魔散去。


    讓天河經受了一番痛苦,事情也有了個了結。


    許七向天河一點頭,道:“我的那些朋友已經無事,我也就不再多留,就此別過吧。”


    蒲洋等人日後少不得還得在東海中行走,許七送天河造化真訣,是幫他一把,也是給蒲洋等人留一份香火情在。


    有天河在,蒲洋等人倒也不怕仙河老祖會做出什麽來。


    “且慢。”


    天河叫住許七,正色道:“平白受了這般恩惠,若不能相報,實在是心中牽掛。”


    頓了頓,天河道:“有個十餘日功夫,在下便能將事情理順清楚。到那時候,許先生想要在東海哪裏走一遭,在下都一定奉陪。”


    天河的元神比尋常元神之輩強大十餘倍,實在是恐怖至極。即便肉身衰弱,元神一樣可以縱橫四方。尋常元神修士即便有肉身之力,也未必能夠抵擋的過唯有元神的天河。


    “倒也沒甚地方要去,若真有什麽事情需要天河先生幫忙,我一定說話。”


    向天河拱了拱手,許七轉身便走,化作一道血虹直奔探海灣去了。


    探海灣中,平波盟的修士逃的逃,亂的亂,幾乎成了一鍋粥。


    仙河老祖不在這裏支撐場麵,許七又大肆衝撞,鬧的是人心惶惶,沒個安定。


    許七心中暗道:“弄出這麽一場亂子,送天河一份造化真訣也不虧。”


    這探海灣是仙河老祖經營了不知道多少年才有的氣象,如今被許七一朝損毀,不知道得花費多大功夫才能重振旗鼓。


    更別說那些死在許七手下的倒黴鬼了,一個個的也都是散修中的高手一流,尋常難得。被許七殺了一番,想要再聚起這樣的牌麵實力,可就難的多了。


    許七肉身落下,神魂和肉身合一,向一旁的蒲洋道:“蒲洋先生,許久不見了。”


    “先生風采依舊。”蒲洋拱手道。


    許七先前帶著蒲洋一行人左突右撞,打出平波盟核心,將眾人帶到了海島腹地之處。探海灣中再怎麽熱鬧,也和此處無關了。


    “先前和蒲洋先生說的事情,有了個結果了。”


    許七也不和蒲洋噓寒問暖,道:“所謂的‘延壽神術’我已掌握,此行便是來尋蒲先生,交給諸位一份。”


    聽許七這話,眾人都低低的抽了一口冷氣,麵麵相覷,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延壽神術!


    先前尋找時多有磨難,遙遙無期,雖然覺得這法門厲害,但也沒那許多觸動。


    但眼前法門近在咫尺,眾人再聽這言語,心中的滋味兒便截然不同了。


    “這……”


    蒲洋一愣,長長的做了一禮:“先生是信人。倒是蒲洋無功受祿,心中有愧。”


    “哪有這許多說辭?你我當日說的明白,我隻不過是遵守諾言罷了。”


    略頓了頓,許七雙眼從頗為激動的眾人身上掃過,道:“妙法是有了,但卻不是隨便誰都能夠修行的。這一節,我得先跟蒲洋先生你說清楚。”


    許七一邊說著,一邊看著眾人,被許七眼光掃到的各個心中發慌:難道自己屬於不能修行這法門一類的?


    蒲洋點點頭,道:“還請先生明示。”


    “這妙法不能提升修士的境界,隻能延長壽數。修煉時要轉挪竅穴、經脈,肉身不夠堅固、本心不夠堅定者難以成就,會反受其害。”


    許七道:“若要成就這法門,肉身不夠堅固的先就無法修行。本心不能將無邊痛苦視作無物的,也不能修行。”


    “慢一些的修法兒,也照舊是轉挪竅穴、經脈的功夫,但卻是一身同時運轉,每次運功挪動微毫一絲。待時日久了,才能成功。至於要花費多少時日,那就沒個定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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