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住心思,許七唿吸吐納,引動一身竅穴經脈轉動,攝取天地元氣不斷煉化。※%,


    煉氣法門,根底就在唿吸吐納、天地元氣上。不管修行多高,根底都是相同的。


    長生直指經入手的手法和煉氣法門不同,修煉的路子卻得了煉氣一道的精髓。


    這長生直指經不為叩開長生之門,隻為修煉性命,延長壽數,煉來的一口精純元氣鍛煉了性命之後,便融入肉身之中,使之壯大。


    氣來氣去,許七丹田內留存不下一絲,本身的命性根本和肉身卻得以變得更為強大,壽數自然綿長。


    假若將這法門給尋常修士修煉,耗費三五十年,功成之後日益吐納,也能得到綿長壽數,隻是於本身境界沒半點提升。


    這法門又將自身竅穴視作一樹枝節,各自抽芽。若在竅穴中溫養術法、手段,也能隨著竅穴的運轉、鍛煉而增強。


    一連吐納數個時辰,許七將這法門運轉的精熟,體悟更多了幾分。


    “這長生直指經,當真是開了煉氣一道中的另一條道路。本身功法不能提升境界,在自身修行的功法之外,卻又能統禦一身,將一身手段同時推進,同時磨練。”


    “一口天地元氣攝來,先是用竅穴磨煉,煉去元氣中的混雜,又借著這一番磨煉鍛煉自身。而後將精純元氣送入丹田之中,鍛煉性命根本。最後散入肉身,將精純元氣化入肉身微毫之處中,壯大肉身。”


    “一口天地元氣數番運用,當真是盡其所用了。”


    將這一身如樹的經脈竅穴各歸其位,許七收了法門。


    唿吸之間便能齊齊磨練種種手段,的確是“一以貫之,統禦周身”的好手段。但這法門不散去,許七的肉身便不能做種變化,稍稍不便。


    “這法門最妙之處,在於和自身修行的法門全然無關,根本沒有半點影響。不管修煉的是什麽功法,隻要能將自身經脈、竅穴凝結如同那巨樹所示的經脈竅穴所成的模樣,都能修煉這法門。法門一散,自身仍舊是自身,所修煉的功法仍舊運行無礙,沒半點幹擾。”


    許七心中暗暗感慨:“能創出這樣的法門,也難怪那人能年餘歸玄,三年破空飛升,將長生之道視作信步閑踱。”


    那洞府之主說的明白,這長生直指經隻是讓後來者有個足夠壽數,能夠求得自己的長生之道罷了。那洞府之主自己持之修行的法門,定然比這長生直指經更為驚人,隻是不願誤導後來者,才隻傳下了這長生直指經。


    尋常修士都能以周身竅穴攝取天地元氣,但終究要納入丹田之中細細錘煉,百中存一,化作自身真氣。要壯大竅穴時,也隻能將自身真氣搬運到每一個竅穴中再做錘煉,耗費無數功夫。


    長生直指經之妙,就在於每個竅穴都做修煉,收攝天地元氣的同時便在同時壯大,同時將竅穴中的手段都磨練的更強。單這一點,就省去了尋常修士不知要耗費多久的苦功。


    許七已將長生直指經初步修成,心中略一計較,卻微微犯難:“先前和蒲洋有過約定,若得長生神術,一定給他一份。這功法我是琢磨清楚了,但他修行未必能有所得。”


    許七不走體修的路子,但肉身之強悍精於體修一道的修士都難與他相比。他用的是求快行險的法子,全仗著肉身強悍,本心堅定才能如此。


    換做尋常修士用這辦法,即便有人從旁互持著肉身不崩潰,自身也難在那改換身體一般的劇痛中堅持下來。


    心念一亂,經脈竅穴失去了控製,就會愈發混亂。到時即便從旁護持的十分得當,也隻能維持肉身不崩潰,無法將修煉者一身紊亂經脈竅穴理順。


    若是讓旁人用循序漸進的辦法,逐漸修行,許七對此也沒半點經驗,不知何時能夠成就,成就之時動靜如何,如何解決。


    將這法門貿然傳給蒲洋,讓他空耗功夫多年不成都是小事,傷了他的性命就十分不妥了。


    心中琢磨了一番,許七也無定計,心中暗道:“不管怎樣,約定是約定,做是一定要做的。待找到他後,告訴他其中利害,讓他自己決斷罷。”


    先前和蒲洋相識時,他便說自己多在探海灣行走,為許七指明了大致的方向。許七要去尋他,倒也不費多少功夫。


    念頭定下,許七便要去尋蒲洋,九陽群妖佩中傳來一陣震動,卻是王重傳來了消息。


    “妖尊,有人找上來,要見妖尊。”


    王重也是修行有成之輩,尋常情形也難讓他心驚,但他此刻卻有些稍稍緊張。


    “哦?”許七稍稍安撫王重,道:“莫要慌亂,且說說是誰要見本座?事情到底怎樣?”


    王重定了定神,道:“我和幾位同修本在演練妖尊所傳的法門,在深海中捕殺巨魚,和旁人並無相幹。這人卻找了上來,不說別的,隻是要見傳下這法門的人。那人有真身境界,卻比尋常真身修士更為強悍。”


    頓了頓,王重道:“那人說自己的姓名,自稱周長生。”


    “哦!”


    許七心中明白,道:“這也算是本座的一個相識。且招待著,本座即刻便到。”


    見許七這般言語,王重便放下心來,自去安排。


    周長生見過許七的血虹變化,更得了血虹縱橫法,感應到王重等人蹤跡之後自然知道功法同出一處,找上王重倒也不出奇。


    隻是許七頗不明白,這周長生為何要來找自己?


    “難道是無法修行血虹縱橫法,來尋我解答疑問?”


    許七也不知周長生找自己是為何故,心道:“不管如何,且去看上一看,也正有一件事情要和王重等人詳談。”


    認準了方向,許七化作無形氣身,直奔王重等人居停之處。


    許七到時,周長生和王重等人都在等候。見許七來到,王重迎上前來,道:“恭迎妖尊。”


    “唔。”許七點點頭,望向一旁的周長生。


    數日不見,周長生已不複當日重傷之態,精氣充足,足顯真身高手的風采。


    未等旁人言語,周長生便道:“是在下執意在此等候,並非王先生招待不周,先生莫怪。”


    “周先生太客氣了。”


    許七點點頭,對王重道:“你等自去修煉,還有一件事情要和你們詳談。”


    “是。”王重領命而去,帶著眾人飛掠離開。


    待眾人離開,周長生微笑道:“是在下眼拙,之前竟還不知先生是一代大妖。”


    “周先生說笑了。”


    真身修士元神通明,哪兒能看不出許七的根本?許七搖頭笑道:“這其中有些故事,不足一笑。”


    放在從前,許七對自身根本還是頗為在意的,若被旁人看出了根底,難免生事。但現在境界漸強,即便被人看出了根底並非妖族,甚至看出他不是妖族轉世重修,於許七而言都無大礙。


    有自己這一番實力在,誰敢輕易造次?九陽群妖佩在手,北疆妖帝聽命,即便自認不是九陽妖尊又有幾人會相信?


    這種事情,許七早已看淡,不太放在心上了。即便眼下被周長生說破,也不覺得怎樣。


    看看周長生,許七問道:“不知周先生今日找我,是為何事?”


    周長生略作沉默,向許七拱拱手,低聲道:“在下承蒙先師青眼,前半生都在先師門下修行,別無他念。之後遭桃花仙為禍,狼狽逃命卻又得了法劍一道的傳承。從那日之後,為先師複仇,斬殺桃花仙變成了一心日夜所係之事了。”


    歎了口氣,周長生搖頭苦笑了一聲:“嘿!現在殺了桃花仙,了結了一樁心事,卻又十分茫然。前事盡了,在下孑然一身,不知今後何去何從,不知今後每日為何而度過了。”


    許七道:“自在逍遙,豈不快活?若是覺得沒個興味,不管是收徒教導,還是開辟門派,甚至往人世紅塵中走一遭都可行,也算是找些樂趣。”


    周長生道:“這般事情,一時可過,哪能過的一世?在下轉修法劍一道之後,便絕了長生之想,隻為複仇。本待複仇之後,便自等壽數終結,了此殘生。”


    “先生傳下妙法,為我延長壽數,在下著實感激。但之後時日,卻不知該如何度過了。”


    人生來趨生避死,早就落在了本能中。周長生雖然早有等著壽數終結的心思,但求生求活的本能哪兒能這麽被輕易抹去?得了許七所傳的法門,也一樣修行了。


    如此一來,肉身壯大,性命之機得以延續,壽數自然綿長更多。


    隻是他殺了桃花仙之後,已經沒了目標。現在又有了延長壽數的法門,之後時日該如何渡過?再坐等壽數終結,未免也太無趣。


    “唔。修士修行,隻為長生。周先生先前修行,絕了長生之念,如今事情都有了個了斷,也難覓迷茫。”


    許七對此頗為理解,安撫了他兩句,問道:“若有什麽我能幫到周先生的,還請盡管開口。”


    “今日來見先生,正是有一個不情之請。”


    周長生將心思收了,正觀肅容,向許七正色拱手,鄭重說道:“在下的壽數能夠延長,是倚靠了先生。如今舉目前望,無事可為,了無生趣。這些壽數既然是因先生而得,正好用來為先生效命,也是在下對先生的報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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