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問清風和周長生之間的爭鬥,不是許七能夠涉入的,這一許七心中清楚的很。


    幫周長生阻攔一下靈龍真君,就是許七能做的極限。至於之後結果如何,就不是許七所能操縱的了。


    與其觀戰,倒不如趁著這天賜良機,尋找那天仙洞府。


    攜著禦星獸一路下潛,禦星獸躁動之意更重,在前引路。許七全力運轉血虹,勉強跟上它的速度,不至於找不到禦星獸的蹤跡。


    一路向下的同時,許七將心化自在天子魔放出,將周身五裏之內的一切動靜,盡數籠罩在感應之中。


    深海之中,氣息混亂,心化自在天子魔的意識探查雖然神妙,卻也難出五裏之外。


    海溝之中遇到這樣的情景,許七也是見怪不怪。從黑水真人那奪來的洞府之外,也是這樣的情形。


    臨近天仙洞府,誰知會有怎樣的敵手,許七不敢掉以輕心。感應五裏範圍雖然還是了些,但若有突發情形,許七也好有個準備。


    高空中,莫問清風心念微動。


    他和周長生一心爭鬥,元神也有餘力,將周遭情形盡數看盡。


    先前許七轉動身形,莫問清風也不放在心上,知道許七沒有脫局而去的能力。但眼下靈龍真君生死不知,桃花仙逃走,無人能夠製約許七,許七得了自由,便一路往海溝深處去了。


    籌謀許久,隻為今日之事,莫問清風哪能坐視許七就此離開?


    但想要立刻擊敗周長生,就此分出勝負,也絕無可能。


    兩方貼身爭鬥,在一線勝勢上爭鬥不休。雖然雙反都能得到一線勝勢,卻都不能長久,稍稍得了勝勢便激起對方全力反攻,一線勝勢被再度拉平。


    在這膠著局勢下想要立刻分出勝負,實在千難萬難。


    “周長生!”


    莫問清風眼見許七越來越往海溝深處,忙對周長生喝道:“我有一件極為要緊的事情要做,你我暫罷爭鬥,如何?罷手之後,我自去做事,你自去追※※※※,殺桃花仙,我絕不攔你。等到日後再見,你我再分勝負!”


    周長生元神寄托在劍上,無聲無言,隻有一道意識迴應莫問清風:“那桃花仙隱遁行跡的本事十分之強,想要找到她,並非易事,休拿這個來蒙我。”


    “你要做的事情,就是要追蹤那個修為頗為古怪的地煞修士吧?”


    莫問清風也不否認:“不錯。”


    “這就更不行了。”


    意念迴應的同時,周長生長劍轉動,湧出一連串的法術,金精鋒銳之氣疊浪而出。


    “方才他阻了那個不知死活,想要暗中偷襲我肉身的家夥,這份好處我是記下了。若不是他,你我勝負已分。”


    “他攔了要滅我肉身的人,我自然要替他攔一攔要追他的人,這才算是合情合理。”


    幫許七攔住莫問清風,還他這份人情是一個緣故;和這幫扶桃花仙的高手分出勝負,力求將他斬殺在這裏,免得日後再有阻攔,是第二個緣故;桃花仙遁走飛快,行跡氣息全都消失,追之不及,眼下立刻去追也難以找到,是第三個緣故。


    有這三個緣故在,周長生自然沒有就此罷手、任莫問清風就此離開的道理。


    海溝深處,禦星獸一路下潛,周遭已看不到半光亮。


    越是向下,海溝變得越是狹窄,隻剩三十丈寬窄。雖然動作不難,但若突然有個什麽情形變動,也不好轉挪。


    海溝之中又有不少淺海中所無的怪魚之類,雖然看上去沒甚威脅,許七還是能繞則繞,絕不觸及。


    深海之中,多有古怪。臨近天仙洞府,周遭魚蟲之屬都不能輕視了。


    又下潛一陣,不知沉入了多遠,海溝兩邊的石壁變成了灰白顏色,十分光潤,和之前的石壁完全不同。


    本是極為冰冷的海水,竟然也微微變得溫暖起來。


    看看頭那一片黑暗,許七心中暗道:“這海溝真個夠深……那天仙總不能將洞府修在臨近地心之處吧?若真是那樣,這一番忙碌可就全然無功。”


    雖是血虹之身,但周遭溫度如何許七也能感應明白。


    深海之中本是冰冷無比的海水變得溫暖起來,想是離著一處正不斷發熱的地方越來越緊,許七有這想法也實在正常。


    也是多虧了這血虹之身,許七才能在這深海中不斷深入。不然的話,即便許七肉身強橫,也要在這以數十萬鈞計數的海水壓力下被徹底碾壓。


    入山破地而行,隻要手段能轟開前路便罷,並不十分為難;在深海之中下潛,卻要手段足夠強橫方可。


    東海高手在深海之中立下洞府,孤身修行,也是因為深海之中尋常修士難到,能得個真正清靜。


    許七循著禦星獸的蹤跡一路向下,卻突覺禦星獸不再前行,停了下來。當下精神便是一震:“難道是找到天仙洞府了?”


    心思剛剛轉完,便見海溝下激流湧動,直奔許七而來。


    那股激流在許七周身一晃,停在許七身側。正是先前一路向下的禦星獸,不知為何竟然折返迴來了。


    “嗯?”


    許七心中微動,血虹一卷,不再向下。


    禦星獸對自身卵殼的躁動,非尋常之物能夠阻攔的。越是臨近,這躁動就會愈發強烈,難以製止。


    但這禦星獸現在卻抽身而迴,不再向下,究竟是什麽緣故?


    真身修士被禦星獸咬住,元神便難以保全,禦星獸將真身修士當作口糧都不過分。能有什麽超群的存在,能讓禦星獸退避不前?


    許七心中警惕,放出心化自在天子魔向下查探。


    一去千百丈,所過之處虛空一片,沒任何阻攔。那裏已是海溝的底部,除卻砂石之外,連個草木、魚蟲都不見蹤影。


    禦星獸先前所到之處,正是這海溝的盡處。許七以心化自在天子魔來迴探查,都沒發現一異樣。


    “真是咄咄怪事……”


    許七心中的警惕稍稍放鬆一些,卻是疑雲叢生:“海底別無他物,天仙洞府想來就該在此處了,禦星獸怎麽又奔逃似的迴來?”


    一時間,許七心中不由得生出一個荒謬念頭:“難道是禦星獸到了海底,才知道找錯了地方,眼下要換個地方?”


    許七也知道這想法十分無稽,但眼下實在找不到任何緣故,能解釋禦星獸的古怪。


    正為難間,許七卻聽頭響起滾滾水聲,其中還夾雜著一串砂石摩擦似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


    抬頭去看,正見靈龍真君分開水路,從海溝中落下。


    他用了避水的法門,和這萬鈞海水之力徹底隔絕開來,本身不受半影響。隻是他本身也夠狼狽,處處焦黑不,一條手臂都成了焦炭一類,露出森森白骨。


    那本也算是好皮囊的一張臉,也是傷勢交錯,半張臉都焦黑露骨,時不時的還有一電光閃動。


    “嘿嘿,嘿嘿!”


    靈龍真君一笑,聲音早便了模樣,嘶啞無比,更為他的言語添上數分怨毒之意:“沒想到吧?我可沒死!”


    環顧左右,靈龍真君問道:“天仙洞府在哪兒?出來,我便放你一條生路!”


    許七凝神以待,道:“你竟然沒死?身受重創,還能尾隨我而來,沒被我發現,是我失了警醒。”


    許七一路向下而來的時候,以心化自在天子魔感應方圓五裏之內的情形,並非發現任何古怪之處。但這靈龍真君是真身修士,雖然受創,元神卻也強大,極遠之外追蹤許七的蹤跡也是不難。


    許七雖掩蓋了一切氣息,盡量不泄半分,但血虹在海中疾行總是會帶動水流。這是物數道理,難以避免,靈龍真君憑此追來倒也不出奇。


    這誠然不是許七想要規避便能避過的事情,但他心中以為靈龍真君即便不死,也沒了什麽動作的能力,便沒將他放在心上,少了一重準備。


    眼下靈龍真君突然現身,大出許七意料。


    “那雷光是厲害,但我也有護身保命的手段!”


    靈龍真君獰笑著話,臉上傷口被牽動,更顯猙獰:“你失了警醒?嘿!你手段、境界所限,即便警醒到極,又能如何?還不是要落入我的掌心!”


    一句“護身保命的手段”的輕鬆,但其中卻艱難了不知多少倍。


    雷光將要擊中靈龍真君時,他將一切壓箱底的手段、法寶都用了出來,拚命護持己身,這才勉強保住了一條性命,讓肉身沒有崩潰。


    即便如此,他也受了重創,想要隨意行走卻是不能。


    他本待在海底緊著功夫調養一番,而後立刻便走,但元神卻感應到許七的動作。


    許七在海溝中一路向下,分明是要去找那天仙洞府!


    天仙洞府就在眼前,逃的逃,戰的戰,再無高手能夠涉入此事,靈龍真君哪兒能輕易放過?


    一心定下,他借著重傷,將自身氣息徹底掩蓋。而後運轉法門,不惜耗費血本,生生逼出了足夠讓他接下一場大戰的生機、力量。


    之後以元神追蹤許七的蹤跡,一路追來,自然不在話下。


    靈龍真君有心隱藏氣息,肉身又受重創,氣息本就微弱。再刻意隱藏,自然更難被發現。


    高空中的莫問清風和周長生一心爭鬥,雖然元神通明,但也被他這一番手段瞞過。


    “!那天仙洞府到底在哪兒?”


    靈龍真君一聲大喝,聲音刺耳,言語間殺氣滾滾:“若是不,我便生撕了你!什麽禦星獸,此刻也做不了你的幫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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