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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子明和青玄子交戰時,村民都聽著天上的動靜,心裏也都明白了個七八分。趙子明再向村民們解釋其中原委,讓村民們知道了這其中的來龍去脈。


    知道了事情真相的村民自然對仙清派深惡痛絕,感念鬼王趙子明的恩德。趙子明不敢居功,將許七和楚舟請了出來,講明是這兩位儒門的小先生,幫村子裏度過了一劫。


    示意妖族先帶著已經蘇醒了的仙清派女子離開,許七和楚舟來到了聚集在鬼王廟的村民麵前。


    站在鬼王廟前,看著一臉感激的村民,許七朗聲道:“各位鄉親能夠免此劫難,最重要的還是因為你們望山村有一個用心用命的鬼王。你們信奉鬼王,祭祀鬼王,鬼王自然要保護這一村的安寧。若沒鬼王協助,在下也難以施展手段。”


    說著,許七招來鬼王趙子明,道:“鬼王,你既然享受村民供奉祭祀,就應該保護這村子安寧。村民的信仰供奉才是你的立身之本,村民等同於你的衣食父母。你這件事情做的不錯,但這是你份內的事情,我不會給你什麽賞賜,你心服麽?”


    鬼王趙子明誠心誠意的拜倒在地,道:“先生教訓的是,趙子明讓村中老少擔驚受怕了一迴,心中惶恐,怎敢居功?先生所說,實在是讓趙子明心服口服,從今以後,也當依言奉行,保護這一村安寧。”


    “好。”


    許七轉向村民,指了指一旁的趙子明,對村民說道:“各位鄉親,今日當著大家和鬼王的麵,我要將這一番話說在前頭。你們雖然要向鬼王供奉祭祀,但是鬼王也不是高高在上的,他所擁有的一切都來源於你們的信仰、供奉。若你們的供奉祭祀齊備,鬼王卻不能保護一村安寧,反倒欺壓村民,你們也可以斷了他的供奉,砸毀他的廟宇,讓他離開望山村。”


    “然而,鬼王趙子明也非無所不能的存在。有些事情他做得,有些事情他做不到。鬼王盡忠職守,護衛村子安寧的同時,各位鄉親也請體諒鬼王,莫要強求他做他做不到的事情。”


    村民門聞言,臉上都有些驚喜之色。


    之前也聽說過其他地方供奉仙派,但從來都是對仙派修士畢恭畢敬,換取仙派那些神仙們的一點援手。那些仙派的神仙們心情好了,或許還能給些幫助。要是心情不好,那就求援無門了。仙派神仙們高高在上,望山村的村民們即便沒有供奉仙派,但平日裏聽說的都是如此,心裏早就習慣了。


    供奉者是被供奉者的衣食父母?被供奉者不能盡職,村民能將被供奉者趕出去?這樣的說法,村民們聞所未聞。


    說過了這番話,許七又向鬼王說道:“鬼王,若是村民的供奉信仰足夠,你就該去做你的份內事情。若是你覺得村民的供奉實在不足,你也要體恤村民,和他們好好商談,看看是不是你該做的事情沒有做到。若是被我發現你魚肉村民,強迫村民給與你他們給不起的供奉,我定然殺你,你可明白!”


    鬼王連勝應道:“明白,明白!”


    “好。”


    許七點了點頭,從腰間摸出了王明世的隨身玉佩,朗聲道:“望山村村民,深感鬼王趙子明恩德,自立廟宇,供奉鬼王趙子明。儒門深感其情,特立鬼王趙子明為望山村正祀,可享受村民祭拜供奉。”


    言畢,許七激發玉佩中所涵的浩然正氣,將之打入鬼王廟內的神像上。這一道浩然正氣十分溫和,不會滅掉鬼王趙子明寄托在塑像上的一點真靈,而是一個由儒門開具的身份證明。


    立廟祭祀,從來都是儒門之中的專長,這一點許七是知道的。鬼王趙子明唯一的問題就是,他享受祭祀這件事情沒有得到任何一方的承認,雖然是村民自發祭祀,但也是名不正言不順。


    許七向楚舟打聽過,區分淫祀正祀,看的就是有沒有一個認可。


    仙派中的元嬰境界高手,可掌握天地脈絡,將之煉成一道符詔。能得到這種符詔的,就算是一地的正祀,因為這是仙道給與的認可。


    儒道自立道以來,就享有立廟祭祀的權限。隻要能得儒門大尊的一道浩然正氣,不管廟中祭祀的是誰,都算是正祀。隻是儒門極為謹慎,儒門大尊雖然有這權力,但卻沒怎麽動用過。


    許七雖然不是儒門中人,身上沒浩然正氣,但是王明世的隨身玉佩可是實打實的儒門大尊的玉佩,其中浩然正氣充裕,分出一道用來給鬼王趙子明正名不成問題。


    這樣一來,鬼王趙子明就是得到了儒門認可的地方正祀,鬼王趙子明也和儒門有了關係。仙派現在想要對趙子明動手的話,那就等同於對儒門弟子動手,是要好好考量考量的。


    為鬼王趙子明封了祭祀,許七將楚舟推出去,和熱情的村民們說話。許七雖然對儒門中的思想相當了解,但畢竟沒下苦功研究儒門的經典,場麵上的話還是楚舟來說比較穩妥。


    再有一個就是,這是楚舟第一次做成的,以儒門的手段來收服民眾信仰的事情,對楚舟的心情必然有所影響。許七也想讓楚舟切身的感受一下,做成了這麽一件事情之後的成就感。


    來到村外,先前那仙清派的女子正被妖族拿住,由兔妖問話。兔妖最擅幻術,那女子雙眼迷蒙,早被兔妖的幻術迷惑,問什麽便說什麽,絕無隱瞞。


    見許七前來,眾妖頓時迎了上來:“主尊。”


    “禮數就免了。”許七擺擺手,問道:“問出什麽了?”


    兔妖施展幻術,將那女子五感封閉,然後向許七說道:“主尊,這女人名叫趙妍,是仙清派在京城的道場清雲觀的弟子,隻知道這次來望山村是一件輕鬆事情,問不出太多的東西。在清雲觀中她隻是個小人物,連清雲觀中的機密都接觸不到,對於仙清派主宗中的事情更不了解。”


    “據她說,那些和她一起來的,包括那個金丹修士,也都是清雲觀中人。”


    許七點點頭,說道:“和我說說這清雲觀。”


    五妖是受楚紅袖之命,來京城中聽候許七差遣的妖族中的首領。這兩日撒開妖族在京城中打探消息,早打探到了不少消息。


    聽許七問起,一旁的蛇妖說道:“主尊,清雲觀是仙清派立在京城中的重要道場,觀主名叫孫三思,是仙清派中的孫家人,有天罡境界修為,是離國中的仙派供奉。聽說這人有一個兒子,但也不知道這消息是真是假。京城周邊城鎮州府,都有清雲觀的道場,在百姓之中很有名聲。”


    “清雲觀中,金丹修士有三人,已死的青玄子是其中之一。另外兩個金丹修士分別叫做清虛子、清月子,修為比這青玄子隻高不低。除去金丹修士之外,清雲觀中還有近百弟子,結鼎境界的有十五人。”


    這蛇妖名叫青伏線,是九陽山上蛇妖一族中的得力人物,專管打聽情報,探聽消息之類的事情。


    “孫三思……”


    許七念叨了一下這個名字,忽然問道:“這清雲觀中有沒有一個姓李的,年紀差不多二十歲出頭的門徒?”


    青伏線不知道許七為什麽有此一問,但也有問必答:“迴稟主尊,探查來的消息中,的確提及清雲觀中有一個主尊所說的門徒。但是這人前些時候被調離了清雲觀,不知道去了哪裏。”


    許七點點頭,麵上不露聲色,心中卻暗道這世間緣分真是妙不可言。


    如果想的不錯的話,這孫三思應該就是孫勝的父親,李太哲受了他的命令去救孫勝,卻被自己當著李太哲的麵將孫勝殺了。


    後來李太哲一路追擊自己到了乾陽山,估計是知道其中有人爭鬥才放棄了追擊。


    而現在,這李太哲又被調到了其他地方去……


    不想讓“九陽妖尊”返迴妖族的七焰山首座孔方,和妖族之中有勾連的、已經死了的仙清派金丹修士青陽子,被調往別處、見過自己麵目,同時也知道自己涉入了九陽妖尊和青陽子的爭鬥的李太哲……


    腦海中,許七將這些線頭串聯了起來,慢慢的梳理著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李太哲見過自己,也知道自己當日進了乾陽山。後來“九陽妖尊”迴山,難免有人見過許七的麵目。如果這消息被七焰山孔方知道了,再結合仙清派中從李太哲那裏得到的消息,應該對自己這個“妖尊”的身份和實力是有些疑問的。


    李太哲被調往了其他地方,孔方又一直左右操作,想邀請自己上萬聖山上走一趟……


    根據眼前的情勢做了一番推論,許七大約判斷出了李太哲此刻身在何處:他應該就在孔方那裏,等著和自己照個麵,驗證一下自己這個“九陽妖尊”的身份。


    心裏這麽一想,許七向青伏線問道:“清雲觀中有沒有發布什麽異常的命令?例如命令門下弟子,注意某個人之類的命令?”


    青伏線說道:“這倒沒有。”


    許七點了點頭。看來這孫三思也知道自己兒子根底上不幹淨,沒敢將這件事情大肆宣揚,至少從外邊是打探不到這個消息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李太哲必然向孫三思匯報過其中的情況,自己是個什麽長相,隻怕孫三思已經清楚的很了。


    一旦和孫三思碰麵,這孫三思極有可能認出自己,就是殺了他兒子的那個應城劊子手。


    到時候各方發力,“九陽妖尊”這個名號可是頂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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