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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道大興不是眼下的事情,已經“大興”了數千年。這數千年人間滄桑,朝代改換,但是仙道卻一直屹立不倒。


    在天下人的心中,仙道就是在他們出生的時候就存在著、就用一種超然的姿態俯視著、一直“大興”從未衰敗過的龐然大物。這個龐然大物的存在是如此的理所當然,天下大多數人都沒有任何覺得該去對付仙道的想法。仙道的存在就如日月星辰一樣,這存在是如此的恰當,讓人不覺得有任何問題。


    但是仙道也不是沒了敵人。放眼天下,妖族因為沒有成就妖仙的根源,跟仙道一直有仇,仙道真仙一直是妖族中高手的假想敵;魔道邪修更是和仙道有極大的理念衝突,一旦相見便要不死不休。


    而在人間,和仙道站在對立麵的則是儒道。


    這麽多年來,仙道儒道的明爭暗鬥也不少,可是仙道占著壽數夠長、信徒夠多的優勢,慢慢的將儒道到壓到了下風。但是即便如此,儒道也沒有被仙道徹底打垮,隻因為人間帝王要學的還是儒道,選拔百官的標準還是儒門經典。仙道雖然勢大,但儒道是入世的帝王之學,隻是在朝野之中占著下風,一直沒有倒下。


    但是在民間,仙道獨雄,徹底壓過儒門已是不爭的事實。


    儒門之中雖然對仙道這種“左道”獨尊天下極為不滿,但是仙道大興的時間實在太長,長到即便儒道中人振臂一唿,響應者也寥寥無幾的尷尬境地。雖然儒門之中一直有人和仙道爭鬥,但是儒門中,絕大部分的人對仙道是存而不論,不去考慮的。


    剩下的那部分中,又有大部分人覺得可以和仙道和平相處。


    最後剩下的那一小部分人,就是固執的將仙道視為擾亂天下,擾亂朝綱的左道,一直和仙道鬥個不停。朝堂之上雖然有輸有贏,但是在民間,仙道依舊大興,民眾依舊相信仙道,儒門的這一小部分人做的爭鬥沒有任何的效果。


    這些事情許七都有所了解,也清楚儒門現在麵臨著何等尷尬的境地。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要來離國的京城看看,看看這些可被稱之為儒門未來的書生們,在這種事情上有怎樣的見解。


    本來許七還在發愁怎麽找這麽一個機會,現在可好,這上去打擂的書生替自己問出了自己想問的。


    聽著樓上書生拋出自己的問題,大堂裏的書生一個個麵色有些古怪。


    許七將這情形看在眼裏,心中疑惑,向身旁的人打聽道:“這位兄台,樓上那位提出這問題之後,樓下各位兄台麵色怎麽都有些古怪?難道是樓上那位犯了什麽忌諱?在下實在不清楚,還望兄台點撥一二。”


    被許七問及的那人拱了拱手,上下打量了許七一眼,搖頭道:“點撥不敢說,隻是一些經常辯論天下大事的常識罷了……兄台難道不知道,和人辯論天下大事的時候,不論仙道的麽?”


    見許七一臉的迷茫,那人也不賣關子,對許七輕聲道:“仙道獨立世間之外,餐風飲露,修行道法,所為的也是升仙得道,和天下大事實在沒什麽關係。若是將仙道也算入天下大事裏的話,許多事情反倒辯不明白了。隻能存而不論,存而不論……”


    “哦……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許七一臉恍然大悟的衝那人拱拱手,但是嘴角的笑意卻有些發冷。


    存而不論?儒道當年立道,仙道尚未大興,儒聖將儒道之外所有道統斥為外道左道,可有存而不論的意思?


    獨立世間之外?仙道的道場可是開在了州府之中,命令比州府命令還要管用,這算哪門子的獨立世間之外?


    說白了,之所以有這風氣,不過是仙道大興,儒門難以抵抗罷了。如果討論仙道,不管怎麽說都容易說到儒門被仙道壓製這一節兒上,一個個的也沒什麽辦法,這不是滅自己的威風麽?


    許七嘴角掛著笑,但是心中卻暗暗說道:“和我想的差不太多,儒門對抗仙道這許多年,仙道卻在人間一直擴大勢力,儒門麵對仙道,沒個頹喪之氣是不可能的,一個王明世就足夠看出許多問題了。什麽存而不論,獨立世間之外……不過是一群縮卵廢物掩耳盜鈴的手段罷了。嘿,這還真是一心隻讀聖賢書,兩耳不聞窗外事啊……”


    看著繞梁樓中的書生一個個麵有異色,似乎怪那書生不按規矩做事,提了不該提的事情,許七幾乎想立刻掉頭走人。隻是樓上的論戰剛到精彩處,許七隻好勉強忍耐。


    二樓上,田縱雲和那書生對坐,周圍站著數個儒生。


    田縱雲聽了那書生的提問,過了好大一會,這才說道:“仙道每日裏隻是吐納煉氣,以求成就真仙,無意涉足人間之事,無意有勢,何來勢大一說?百姓心之所向,隻因仙道之中有些奇妙手段,迷人眼目。我輩該曉之以正理,以聖人之言教化百姓,百姓心慕聖人之道,自然民心轉向。兄台以為如何?”


    “以聖人之言教化百姓,百姓就能心幕聖人之道了麽?”書生聞言,搖頭苦笑道:“在下不才,在州府中遊學時曾想以聖人之言教化百姓,不去追捧仙道,遵行聖人之道。但是收效……以聖人之言教化百姓,真的可以麽?”


    田縱雲看了書生一眼,道:“兄台對聖人之言領悟多少,便敢以聖人之言教化百姓了?聖人之言中有至深之理,兄台領悟不精,講解不透,百姓自然難以信服。仙道中有種種簡單手段,使用出來便能消解百姓之難,百姓自然信服。”


    一番話把那書生嗆的臉麵通紅,田縱雲卻還不放過,繼續說道:“天下百姓,之所以逐漸追捧仙道,信奉仙道,就是因為像兄台這樣對聖人之言了解不透,卻又想教化百姓的人太多了。兄台站出來要教化百姓,但卻向百姓說不透聖人的道理,百姓怎麽能信兄台,又怎麽能信聖人之言?”


    “從今以後,請兄台潛心聖人經典,莫做這抹黑儒門的事情。等到兄台將聖人經驗中的道理領悟明白了,再去教化百姓,自然所向無阻。”


    “還是說,兄台的意思是……”


    田縱雲看著書生,言語裏藏了刀子:“百姓愚魯,不能以聖人之言教化?”


    田縱雲言語如刀,將書生逼到了進退兩難的絕境中。這話承認了,那就是狂妄無形,將民眾視為愚民,詆毀聖人教誨;不承認自己有這個意思,那就是自己學術不精,自己愚魯,卻又十分輕狂,不知天高地厚,想要做聖人做過的事情,反給儒門抹黑。


    這問題不管如何迴答,書生的落敗,都隻在眼前。


    周圍站著的那些儒生,都悄悄的鬆了一口氣。這個書生和田縱雲不相上下,如果不能盡快將這個書生擊敗的話,再往後拖上一些,變數更多,田縱雲能不能贏實在是未知之數。現在這書生提出了個讓自己栽進去的問題,被田縱雲一陣窮追猛打,終於敗落,實在是一件好事。


    “哈哈哈哈哈!百姓雖不愚魯,但還真不能用聖人之言教化!”


    那書生正一臉通紅,不知道如何對答,樓上眾人猛地就聽到樓下傳來一陣大笑。那聲音來的極快,一開始還在樓下,笑聲還未落地,人聲已經到了二樓。


    一身儒衫,腰挎長刀,麵上帶著冷笑。從樓下衝到樓上,正堵在樓梯口的,正是許七。


    “何方狂徒?!沒有半點規矩!”


    站在田縱雲身旁的一個儒生一聲清喝,在掌心裏一合手中折扇,以折扇為劍,向著許七點來。


    這儒生也是有心顯示自己手段,折扇周遭繞著數十個白氣化成的篆字,衝向許七之時,身上更有一道激蕩白氣。


    儒門修為和仙派修為不同,儒門正氣無法煉通竅穴,但卻有相同的戰力。這儒生一身浩然正氣的修為,已經到了結鼎境界。


    這儒生和田縱雲一樣出身國子監,雖然在國子監內不算是風雲人物,但是麵對國子監外的儒生就很有優越感。他有心將這個口出狂言沒有規矩的狂生打下二樓,也讓樓下那些國子監之外的書生明白明白國子監中學子的厲害。


    許七聽田縱雲說話聽的實在不耐煩,這田縱雲說的道理看起來有點意思,但根本就是用詭辯話術來包裹狗屎一樣的道理,實在是不值一辯。但是這書生剛才所說的,卻頗得許七的心思,他自然要來幫這書生一把。


    剛在二樓站定,便見那儒生衝來。


    許七也不躲閃,長笑一聲,叫了一聲“來的好!”,體內雷火一轉,激發巨靈神將所在的竅穴力量,挺拳迎了上去。


    論境界,許七現在全身竅穴都沒打通,第二重都不算圓滿。但是論戰力的話,有這麽多手段傍身,就算是來個結鼎境修煉有成的修士,許七也敢一戰。


    拳頭撞上點來的折扇,如摧枯拉朽,將這浩然正氣包裹著的折扇一下擊碎,直直的撞上那儒生的手掌。


    砰!


    一聲悶響,向許七衝來的儒生手臂扭曲著,以更快的速度倒飛而出,眼看著就要撞碎窗戶,飛出繞梁樓。


    間不容發之時,端坐著的田縱雲一閃身,後發先至,擋住了那儒生的倒飛之勢,將他攔了下來。


    遠遠的向許七一拱手,田縱雲語調平和:“兄台要在京城殺人,不怕朝廷重兵麽?幸虧在下阻攔,讓兄台殺人之舉未遂,替兄台逃過了死罪。”


    言下之意,活罪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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