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拚盡全力,哪怕賭上自己的命,也要與常三斤相搏。”


    “他的棋走完了,但為師的棋才剛剛開始……”


    我與常百四往山下趕去


    如今的長壽村已經不存在,三神山呈現在我們麵前。


    三座大山在山腳下漸行漸遠,仿佛置身於夢境般。


    山內鳥語花香,春意盎然,碧綠生輝的畫麵,猶如仙境傳說的一樣。


    “蓬萊仙島,這是常三斤利用宋丹所幻化出的夢境。”


    常百四停下腳步,她側目而視,清澈的眼睛,猶如一泓清水。


    “林天,要進去嗎?”


    “去,肯定要去。”


    黃老道將所有責任全部歸咎在自己身上,但他沒有錯,錯的是常三斤,他不該相信鬼潮裏看到的一切,更不該相信那該死的未來。


    “師父,上次的事情,是我的錯。”


    黃老道在臨走之前將東界五仙的事情全部告訴我,尤其是東界五位仙家全部犧牲的消息。


    如今的仙家,已經被常八爺掌控,他對整個道教發起挑戰。


    “都過去了。”


    常百四沒有過多說什麽,她帶著我踏進那夢境之中。


    常三斤就站在三神山最中間的山頂,身旁還跟著三隻魑魅魍魎。


    他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活人棺材被放在陣法中央,圍著山頂一周擺出七星陣法。


    七顆閃爍著紅光的石柱,其中嵌入了墮龍血玉。


    他要用墮龍血玉所蘊含的不可思議力量進行滋養活人棺材,在利用宋丹的夢境,加快時間進度。


    他打開活人棺材,裏麵躺著一名清秀姑娘,一張張圓圓的鵝蛋臉,兩頰紅暈,膚光勝雪。


    她童話故事中的睡美人般,美麗而安靜。


    “很快我們就會再次見麵了。”


    常三斤將活人棺材合上,他盤坐在棺材之上,啟動了陣法。


    九顆石柱在陣法啟動的同時,瞬間聚集一股強大的力量湧入他體內。


    常三斤忍受莫大痛苦,將所得到的力量通過陣法引入活人棺材中。


    天地日月迅速切換,如光景般穿梭。


    我在山下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正在湧出。


    常百四單手擋住襲來的哭喪棒,三名魑魅魍魎出現在我們麵前。


    “林天,這三個鬼物我來對付,你去山頂。”


    常百四封住這三個鬼物去路,抬起手施展與生俱來的秘術能力,將他們三個圍在一座冰圍牆中。


    我看了一眼透明的冰塊,常百四與他們三個打的不分上下。


    如果是我一個人來,恐怕會被攔在這裏很久。


    來不及多想,我立刻往山頂趕去,宋丹的魂魄出現在我麵前。


    她抬起手,我身體失重,向下垂直墜落。


    “宋丹,你在幹什麽?”


    我看著她頭頂的符咒,瞬間明白是怎麽迴事,她被控製了。


    如果還保持清醒,或許我還有一戰之力,但現在,這一切都不可能了。


    宋丹可以控製夢境中的一切,這裏是她的領地。


    在這裏,她就是無解的存在,可為什麽,身為黑夜的宋丹居然能夠控製夢境?


    我身體不受控製,也不知道下墜了多久,時間在這場持續的墜落中逐漸遺忘,我甚至都忘記了自己身處在何處,要做什麽。


    “我……是不是還有一些事情沒有做,很重要的事情。”


    我睜開眼睛,眼前是一望無際的黑暗,身體還有失重的感覺。


    “小哥,你會一輩子留在這裏陪著我嗎?”


    我耳邊傳來宋丹的聲音,與其同時,更多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有父親的,有白老的,有王婆子的……


    那些我曾經幫助過的人,去世的人,他們都出現在我身後,用自己的雙手將我撐死,阻止我繼續墜落。


    陳九:“林天,不要認命啊,你一路走到現在,任何苦難都堅持下來了,還差這一步嗎?”


    王婆子:“林天呐,林天呐,伸出手,不要放棄。”


    我大吼一聲,在白晝宋丹的幫助下,墜落與失重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望無際的海洋。


    死亡之海就在我腳下,兩個宋丹麵對麵站在一起。


    “小哥,我能夠做的隻有這些,現在的我將陷入沉睡,夢境的一切都還存在。”


    “快阻止他。”


    我猛然間迴過頭,發現自己就站在山頂,常三斤坐在那裏,滿頭白發,


    行逆天之術,會消耗自身的陽壽,但常三斤不死不滅,並不代表他不會變老。


    “師伯,我今日代表落葉村與陳家村上百口人命,為他們討迴一個公道。”


    我拿出符文劍刺去


    常三斤站起身,輕鬆擋下我的攻擊,將我符文劍奪過,一掌擊飛。


    “你隻不過是一個棋子,乖乖躺著不好嗎?”


    “跟個鬼一樣陰魂不散,對自己沒啥好處。”


    被囚禁在石柱下麵的三眼烏鴉啊啊大叫。


    “缺心眼的,幹他,別讓他小瞧了咱們。”


    “他娘的,這混蛋玩意心眼這麽壞。”


    三眼烏鴉嘴遁輸出,隨著石柱抽取力量,他全身猶如電擊般顫抖,一陣抽搐過後,躺在籠子裏冒青煙。


    我艱難的站起身,開啟八門遁甲陣,與常三斤展開肉搏戰。


    他一拳,我一拳,雙拳,雙腳,雙腿,肘擊觸碰到一起。


    周圍空氣傳來陣陣破空聲,拳拳到肉的打法,讓我們兩個很快都遍體鱗傷。


    如當年的曆練一般,我與他這次是以命相搏,但常三斤更勝一籌。


    “師伯,永遠都是你師伯,你的一切近身與煉體之術都是我傳授的,你怎麽可能是我對手。”


    常三斤狼狽站起身,他身上的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我喘著粗氣,他的八門遁甲陣開了七門,而我隻到三門,能夠與他抗衡,也是因為我擁有孩子武將的力量。


    到了現在,體內的抱怨婦與蒙毅沒了動靜,就連隱藏在我影子裏的女娃,也沒有一丁點動靜。


    “師伯,你就願意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未來嗎?”


    “僅僅就是因為這個未來,你就忍心殘忍殺害上百口人命。”


    “背叛自己的親人。”


    常三斤大手一揮吼道:“少特麽跟老子提這些廢話,做都做了,有什麽可後悔的。”


    “這一切都是命,你從一開始就注定了是詛咒之子,也注定是為我所用的棋子,包括你的命,也從一開始就命中注定。”


    “放屁,我命是我自己的,隻有我說了算。”


    “活人棺材是我的,墮龍血玉也是我的,這一切都是我的,是我與師父辛苦得到的。”


    “而你,隻不過是一個坐享其成的小人罷了。”


    常三斤陰沉著臉,他顫抖著肩膀笑出聲


    “小人又如何,你的又如何,林天啊,你不要那麽天真,如果這一切都是你的,那為何會在我手上?”


    “你可以說是我搶的,但那又如何?弱肉強食,這是恆古不變的法則,任何資源與力量,都是強者自居。”


    我咬著牙嚷道:“那就我要搶迴來,那本就是屬於我的東西。”


    “好啊,我就站在這裏,你過來搶吧。”


    我和常三斤再次碰撞在一起,這一次我抱住他腰,將他抱摔在地上,在符文劍落地那一刻,我撿起切換成符文弓,剛拉動弓弦,常三斤出現在我麵前,一拳打在我腹部,緊接著狂風暴雨的拳頭襲來。


    這次他沒有留手,招招擊打在致命處,最後一拳他對準了心口,一拳落下。


    那一刻,我已經意識到彼此雙方的實力差距,在與人的對決中,道術沒有任何用處。


    “終究是要辜負了親人的栽培嗎?”


    我心裏不甘,不甘自己的結局,不甘於命,臨死前我想了很多,我並不是恨常三斤搶走我的一切,而是恨自己的無能與懦弱,恨自己心太軟。


    哢嚓一聲


    常三斤的手腕被折斷,黃老道佝僂著殘軀擋在我麵前


    他如一顆參天大樹,無論刮風還是下雨,哪怕前方是萬丈深淵,泥洪石流,他都會為我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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