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編七十四師奪占我淮陰自然是為“黨國”立下頭功,但光憑一支七十四師還是“勢單力薄”,這些薛嶽也是明白的。所以在七十四師突進同時,亦需要一支“強有力”的部隊“助攻”,這副擔子就交給了七軍。此役七軍果然不負“重托”,明修棧道,拖住了山野主力,但七軍隻是佯攻,虛晃一槍罷了。主攻的七十四師,暗渡陳倉,整編七十四師被列為蔣軍五大主力之首,這是七十四師首次和我華中部隊交手,其兇悍也是為我始料未及。攻陷我淮陰後,又下我漣水,與守城的華中六縱結下深仇,有一個版本說的是張靈甫乃被俘後為六縱一個排長所斃,緣由蓋因此起吧。

    對漁溝一戰,我怎麽看也是霧裏看花。史料太少,七軍出動是一個師還是兩個師?山野的七師位置在何處?八師在泗城吃了大虧,但何以祥還是有詳細的迴憶,但對這一仗卻隻字未提。原因在我想來有三,一是不成功。既無殲故,也未解圍;二是沒有展開大打。大打一場,戰事激烈,要說的話也就會多;三是仗打得別扭,主帥心掛兩頭,將士心存猶疑,這一仗不提也罷。

    從史料中,我看到有這樣記述。漁溝一仗,八師協同二縱出擊,交火發生在9月17日。八師在泗城走了麥城,被蛇咬了,走路變得有些走樣;而此時七軍卻非常有底,隻要拖住你就行。於是,一開打,不出三個迴合,七軍就把頭縮了迴去。從八師能抓到一些俘虜來看,八師也是衝了一下,但又不是大刀闊斧,斬獲非常有限。第二天,七軍又出動,一交火又迴頭。前麵說過了,七軍打守備很有一套,依托村莊民房,掏牆挖槍眼,而我出擊部隊又以為是預設的工事,未能大膽突擊,於是又呈僵持狀態。七軍作戰非常狡猾,你不打,它出來咬你,你想打,它又縮成一團,無從下口。

    吃一塹,長一智。從戰爭中學習戰爭,這是同誌對人民軍隊成長的總結。漁溝之戰,從總體上說,陳毅是布局有誤;從具體上說,山野表現平平,八師亦無所作為。二十二軍戰史對此有過總結,僅從戰術上看,八師對野戰也是欠火候的。“白天不敢大膽出擊,隊伍又展不開,放不出去,動作遲緩……這是解放戰爭的第二次接敵,又考驗出我們在新的戰爭情況下的弱點。”這是作戰科魏學誠的記述。當然戰術上問題,和泗城失利的陰影是有關。但十八般兵器都能玩得轉,那就成神了。還是那句話,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八師攻堅很突出,但大規模野戰當時缺乏經驗,不夠成孰。這些“弱項”,在稍後的南、北羅戰鬥中還是暴露出來。不過話又要說迴來,這是戰後對經驗教訓的檢討,職能部門的話肯定會說得重一些,一成不足說三成,這也是正常的。

    18日晚,八師退出漁溝,向淮陰轉移。19日黃昏,陳毅突然來到八師,神情嚴峻,進門就下命令,要八師立刻增援淮陰,部隊正要出發,傳來王營大橋被毀的消息,陳毅沉思良久,隻好作罷。這是當時在場人員的迴憶。

    對於兩淮失守的看法,好像一直有不同的聲音。不過,你可以打開地圖丈量一下,淮陰離國民黨首府南京不過兩百公裏,“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僅從政治上考量,棄守淮陰也是早晚的事。所以粟裕將軍說,“這絕對不是我們軍事上的失敗,而是大規模殲滅戰的開始”。這就是戰爭成敗的辯證法。

    隻是這樣深刻地認識對多數人來說,往住是要在戰爭勝利之後。當時人們的心情是沉重的。陳毅在電文甚至說到:“五內俱焚”,可見不是一般的痛楚。

    如果用曆史的眼光來迴顧這段曆史,陳毅元帥的帥位也不是“穩如泰山”,如何處理山東和華中兩個解放區關係,是一件非常複雜的工作。尤其是不要忘記,華東局書記當時是延安派來的饒漱石。

    淮陰上空升的濃煙就像是根導火索,竟引發了一場“地震”,強度我想不會超過“五級”,但陳毅坐椅還是微微晃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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