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確實差點鑄成大錯,不過我打得蠻爽的,所以算了。」顏珞飛說著,手指順著天雷鞭的背脊劃下去,觀察著他的表情。


    隻見英氣逼人的男子臉上顯露出一絲紅暈,嘴巴也一張一合,像是要呻吟,但忍住了。


    「入了魔,還真像個人呢。」顏珞飛用輕佻的語氣說著,繼續在男子身上亂摸,「所以現在握柄在哪兒?不會在前麵……」


    眼看顏珞飛就要摸到某處,男子嚇得當場變迴了原型,變成一條鞭子落於顏珞飛手中。


    「嘁,不經撩。」顏珞飛握住鞭子的握柄,往空中甩了一下,暗紫色的鞭身上隱隱有雷電閃過。


    他忍不住笑了笑,心想——有了這鞭子,收服其他法寶可容易多了~


    第2章


    天雷鞭既入了魔,便無法被收進袖裏幹坤了。


    顏珞飛嫌一直拿在手上麻煩,便讓他以人形跟隨在自己身側。


    「主人,我有名字,您可以喚我劫影。」


    顏珞飛:「知道了天雷鞭。」


    劫影:「……」


    「等等。」顏珞飛漫不經心地迴應完,這才意識到哪裏不對,轉身看向身後的男子,「誰給你取的名字?」


    「您果然不記得了。」劫影一點都不覺得意外,「您每煉製出一個法寶,都會給它取兩個名字,一為武器名,二為器靈名。」


    確實。


    顏珞飛「刷——」地一下甩開自己手上的黑色摺扇,遮擋住自己的臉。


    他這把摺扇是他突破魔嬰期後煉製的第一個法寶,名喚卻邪,可它有另一個名字,叫黑煞。


    倘若別人問他這扇子叫什麽名,他肯定會說叫「卻邪」而不是「黑煞」,可「黑煞」才是扇子真正的名字,是被當成一個有靈魂的物件來取的名字。


    也正是因為取了這個名字,器靈才會在扇中孕育而生,讓卻邪扇變得愈加強大。


    顏珞飛此生煉製的法寶太多,究竟煉製了多少,連他自己都記不得。


    既然連數量都記不得,又何況是名字?


    但是不礙事,他是這些法寶的主人,他在煉製這些法寶時融入了自己的血,甚至是靈魂,所以即便不記得法寶的名字,也能認出它們為自己所煉。


    反過來,他的法寶也都知道他是自己的主人,別說傷他,就連反抗他都需要極大的勇氣。


    若非如此,劫影身為一隻吞噬期的魔,絕不可能被顏珞飛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他從一開始就反抗不了顏珞飛,做好了被顏珞飛挫骨揚灰的準備。


    現在想來,魔的執念實在太可怕了,令人喪失理智,令人孤注一擲,令人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連自己的命都可以輕而易舉地交出去,上趕著送死。


    劫影的執念隻有一個,繼續為顏珞飛所用,隨他一起斬妖除魔。


    卻不知顏珞飛因何入魔?


    若是沒有強烈的執念,是入不了魔的。


    劫影看著顏珞飛的側臉,隻見他還望著天陽仙門的方向。


    他們已經往遠離天陽仙門的方向走了一段,正打算去天陽山腳下找個地方歇息。


    「主人,您的執念在天陽?」劫影試探著問了句。


    「不,我不是說了嘛,為了活下去。」顏珞飛漫不經心地迴應著,轉迴身來。


    是的,活下去。


    隻有他自己知道,這五十年裏他都經歷了什麽。


    身體和靈魂被一次又一次撕裂重組,不間斷的劇痛幾乎將他求生的意誌磨滅,可他還是拚了命地想要活下去。


    他要活下去,迴去見他的小師弟。


    答應了要活著迴去的,所以一定要遵守承諾。


    那個小師弟,成年了還笨手笨腳,沒了他根本不行。


    所以他得迴去,必須迴去。


    ——這樣的念頭越來越強烈,反應過來時,顏珞飛便墮了魔。


    他剛墮魔的時候,修為從金丹直接掉到了意欲,也跟劫影方才一樣失去了理智,對他那個小師弟,也就是靳無塵的情感完全扭曲了。


    原本隻是不想違背對他的承諾,想要迴去見他,對他說一句「我迴來了」,可後來不知怎麽的,腦海裏全是將靳無塵占為己有,把他這樣那樣的畫麵。


    然而,五十年,實在太長久了。


    久到顏珞飛快記不得靳無塵的樣子。


    他即將突破意欲期的時候,對靳無塵的執念達到了最高,把自己的身體破壞到極致,終於在自己的妄想中看到了靳無塵。


    可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不知怎麽的,顏珞飛便冷靜下來。


    「不對,你不是他。」


    「在我心裏折磨了我幾十年的人,不會這麽平庸。」


    「應該更加,更加的……」


    「讓我癡狂!」


    「所以你——」


    「敢冒充他的人,都去死!」


    就這樣,在意欲期的妄想中,顏珞飛無情地殺死了那個他執著了幾十年的人——不,確切地說,是他的心魔。


    殺掉心魔之後,顏珞飛便成功脫離意欲期的折磨,達到了吞噬期,魔力大漲、容顏永駐。


    也是那一刻,他的心不可思議地平復下來,恢復了一些理智。


    不僅不再日夜想著將靳無塵占為己有,甚至有點唾棄那個沉迷在妄想中,肆意破壞著包括自己在內的一切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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