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遂這幾天過得很不好,雖然他借刀殺人除掉了李文候,但是要處理的事還有很多。單是拔除軍中李文候的死忠,安插自己的人手,就費了不少心力。...


    如果時間足夠,韓遂完全有能力掌控這支兩萬多人的軍隊,但是留給他的時間太短了。他已經收到消息,北宮伯玉已經率軍往長安而來。


    不出兩天,北宮伯玉和邊章的主力大軍就會抵達,而他還沒有徹底掌控手底的軍隊。


    忙了一天的韓遂,晚上迴到營帳後端起桌案上的茶杯,咕咚咕咚將杯裏的水一飲而盡。不知是想到了什麽,然後狠狠的將茶杯擲於地上。


    “該死的北宮伯玉,就不能晚點到嗎?來的這麽快,生怕我執掌兵權啊!早晚有一天,我要讓你付出代價。”


    就在韓遂獨自一人咒罵北宮伯玉的時候,帳中燭火跳動,一道人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帳內。


    “韓遂大人!”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韓遂一激靈,反應過來之後,趕忙轉身抽出腰間的寶劍。


    “是誰?”


    “在下不過是個送信的,我家主人有封信送與你。”


    王越麵無表情的從懷裏取出一封信件,放在了桌案上,然後後退幾步。


    “送信於我?”


    韓遂雖然驚訝來人身如鬼魅的身法,但是多年的養氣功夫讓他很快穩定下來。


    若是此人想要暗殺自己,完全沒必要出聲。想罷,韓遂收迴寶劍,拿起桌上的信件。


    “韓遂大人親啟!”


    韓遂拿起信件,當先入眼的就是這六個大字。


    “真是好字。”


    韓遂文武雙全,一眼便看出寫這封信的人不簡單。筆鋒蒼勁有力,鐵畫銀鉤,還帶些許殺伐之意。他迅速拆開信件,一目十行的瀏覽起來。


    看完之後,韓遂皺起了眉頭,他也不顧忌王越在一旁,低頭沉思起來。王越也不打擾,就這麽安安靜靜的站在一旁,等他的迴話。


    不知過了多久,韓遂的眉頭舒展開來,看著一旁默不作聲的王越說道:


    “還請迴複你家主人,信我已經收到。明日子時三刻,城西十裏外的小樹林相見,每個人隻許帶一名護衛。”


    王越施了一禮,身影默默隱入了黑暗之中。


    等到王越消失不見,韓遂懸著的心才終於放下來,心中暗道:此人身手不凡,也不知他家主人是何方神聖。


    這信上的內容,將我如今的境地分析的清清楚楚,也不知道此人是敵是友,所欲為何?


    “唉!”


    陷入煩惱中的韓遂找不到人傾訴,隻能深深的歎息一聲。


    長安城,太守府。


    夜已經深了,桌案上的火燭都已經換了好幾根,而劉睿還在聚精會神的處理軍務。忽然一陣微風吹過,燭火一陣跳動。


    隨即劉睿放下手中的筆,伸了一個懶腰,開口說道:“王師,事情辦的如何?”


    王越從房間的陰影處緩緩走出,上前拜道:“明公,韓遂已經答應見麵。約我們明日子時三刻,城西的小樹林相見,每個人隻許帶一名護衛。”


    “嗯,他同意見麵就好。”


    劉睿的語氣很平和,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預料當中。


    “明公,恕我直言。眼下正值關鍵時刻,您為何要約見韓遂?”


    王越不明白為什麽正值兩軍交戰之際,劉睿還要約見敵方統帥。


    劉睿聞言沒有立即迴話,呆了一會才開口道:“王師,你覺得就算董卓和周慎的大軍進入長安,我軍對戰叛軍,有多大的勝算?”


    “長安乃是堅城,城中糧草還算充盈,再加上董卓等人的數萬兵馬,我軍的勝算極高。”


    王越不太懂軍事,但也覺得隻要安心守城,就應該輸不了。


    “沒錯,隻是單純守住長安的話,沒有問題。可是如果隻是守城不出,就算我們熬到叛軍退去,恐怕到最後涼州也就隻剩下長安一座城池了。


    涼州千裏沃土將不複朝廷所有,成為羌人牧馬放羊的平原。而涼州的幾十萬百姓,也將淪為羌人的牛馬。


    如果真是這樣,我就是大漢的罪人,也違背了我當初來涼州的意願。”


    劉睿的話使得王越全身冰冷,他沒想到結果會如此嚴重。


    “明公,若是我軍出城與叛軍決一死戰呢,勝算又有幾何?”


    “不好說,如今皇甫將軍昏迷,人人自危,大軍群龍無首。等到明日董、周二人入城,免不了一番爭權奪利。


    大軍經曆的失敗又太多,士氣低迷,短時間內難以恢複。再者涼州地勢開闊、平整,最利騎兵馳騁,敵軍有數萬騎兵,我軍最多隻有五千。


    這三個問題不解決,就算是兵仙在世,戰神重生,恐怕也難以取勝。”


    劉睿搖了搖頭,這幾個問題近在眼前,無法令人忽視。


    “那我軍豈不是陷入了兩難之地,戰也不是,守也不是了嗎?”


    王越這才知道,劉睿究竟是頂著何等的壓力。


    “所以,如今唯一取勝的關鍵,就在韓遂身上。”


    既然戰爭三要素中的天時、地利都不占,劉睿打算從人和入手。


    “韓遂?他能做什麽?”


    王越被劉睿說糊塗了。


    “韓遂本為涼州從事,後來北宮伯玉和李文候起兵反叛。先是攻殺護羌校尉冷征,金城太守陳懿,後又擊敗了夏育和蓋勳。


    韓遂和邊章被俘後,因為兩人在涼州很有聲望。所以為了吸引更多人響應叛亂,北宮伯玉和李文候推舉兩人為首領。


    實際上兩人隻是傀儡而已,真正的大權還在北宮伯玉和李文候手裏攥著。所以每次分兵,他們都會帶著韓遂和是邊章其中一人行事。


    此次李文候和韓遂進犯長安,不料中了我軍埋伏,導致李文候被殺,你覺得北宮伯玉能放過韓遂嗎?


    所以,韓遂想要活命,就必須另尋出路。而我,就是那條出路。”


    這些天劉睿一直在府裏分析涼州形式,既然硬剛不過,那就隻能智取了。


    “屬下明白了,明公是想策反韓遂!”


    劉睿說了這麽多,王越終於是恍然大悟。


    “沒錯,不隻是要策反他,我還要他為我所用。此番能否一戰而定,關鍵就落在了他身上。”


    見王越終於反應過來了,劉睿露出了微笑。


    “那明晚的見麵,要不要我多帶點人手,以防不測?”


    王越生怕韓遂那邊使詐。


    “嗯,王師你帶著咱們自己的人前去探探路,然後讓他們潛伏在樹林中。若是到時候韓遂不識抬舉,那就莫怪我心狠手辣了。”


    韓遂城府極深,劉睿也不得不小心行事。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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