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眼婆娑,兩鬢斑白的老人,和家裏可能嗷嗷待哺的孩子。紀暖暖不知道怎麽的就想到了自己年幼的時候,那個時候的外婆何嚐不是這般模樣。更甚至那個時候她腿腳不便,外婆有時候將她放在家裏不放心,將她放在籮筐裏,背著去田裏,去集市裏。


    「老人家,你也看到了我是外地來的,在這裏沒有住處,如今天氣漸冷寒冬大雪的。若是再在山上住下去指定得凍死,老人家家裏可有空餘的房間?」


    紀暖暖輕聲開口,那老人家愣了一下隨即道


    「有的,家裏別的沒有房間還是有的,我這就帶你去家裏看看。」


    那老人家此時也說繼續尋吃食之類的話了,站起身,身上的寒氣已經褪去不少。他的眼裏是真的感謝紀暖暖的,紀暖暖並沒有說什麽,甚至在老人家走了許久之後,才說自己有東西忘記拿,然後迴過來將東西都收進了儲物戒指之中。


    走迴去的時候,老人家還在原地等待。喝了帶有靈氣的湯之後,老人家的狀態明顯好了很多,他自己也大約誰有感覺的。對待紀暖暖的時候一方麵感激她,一方麵覺得她能一個人在深山之中住了不少的時間必然是有本事的,下意識的就會恭敬。


    紀暖暖不是傻白甜,雖然老人家說的可憐,她也願意在對方需要幫助的時候出手。可不代表她就會完全信任對方,外頭抓她的人不少,如今她的身形變化巨大沒錯,可誰也不能預料有沒有別的危險。


    「多謝老人家等我了,走吧!」


    紀暖暖沒有暴露自己是修仙者的身份,老人家很是懂得分寸,也什麽都沒有問。寒冬臘月,紀暖暖跟著老人家進村子的時候,村裏的人都躲著貓冬呢,因此壓根就沒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當然也和老人家的房子在村子最靠近山的地方有關係,這一路下來人家就沒有多少戶。


    「這便是我的家了,孩子爹媽的房間還留著,我每隔一段時間就有打掃,姑娘若是不介意的話,就住在那裏吧!」


    老人家的房子並不是很大,一個小院此時種了些孤零零的白菜。江城的冬日山上冷的下雪,上山倒是還算暖和一些。不過也就隻能種一些比較好養活的白菜之類的,旁的是種不了了。


    紀暖暖經過了解,也大概知道了這家的情況。老人家姓呂,實際上也不過才五十多歲,大家都喊一聲呂叔。平日裏的苦日子過的多了,加上接連喪子,連番打擊之下才顯得蒼老無比。當然這也和這個年代的人,六十古來稀五十多歲確實是歲數不小的了。


    如今家裏隻有一個十二歲的孫女和一個八歲的孫子。他們迴來的時候那兩個孩子立馬就沖了出來,都瘦弱的緊。那女孩叫呂小丫,男孩叫呂小柱。呂叔特意給這兩個孩子取了普通的名字,圖一個賤名好養活。


    呂叔有三兒一女,女兒嫁的遠,三個兒子前後腳都被拉去當兵了。前兩個戰死了,還有一個如今還在戰場。紀暖暖聽了之後心裏沉了沉,這是一個亂世嗎?


    三個兒子成婚的隻有最小的,剩下了一兒一女。最小的那個一走也是七八年,一個女人加上一個身體不好的老頭,要養活兩個不大的孩子,可見多麽艱難。呂叔的兒媳婦在三年前累病了,從那以後一病不起,家裏更是艱難。呂叔用了所有的關係,借遍了所有的錢,還是沒能將人給留下來。


    如今這個家欠了不少的債,留下的都是孤寡老幼,將來如何誰也不知道。紀暖暖聽著心情沉重了幾分,那兩個孩子大的十二歲雖然是個女孩子,可家裏這個情況依舊是當做成年勞動力來使用了。小的八歲,也是頂半個勞動力了,也因此兩個孩子才那麽瘦。


    「小丫,去給客人掃點兒熱水來!」


    呂叔換了一聲女孩兒,女孩兒偷偷看了一眼紀暖暖,之後應了一聲進去燒水去了。男孩兒幫著包了一些柴火去灶房。


    「您別介意,家裏沒有什麽吃的了,也就隻能給您燒點兒熱水了。」


    兩個孩子幹活都是麻利的,很快一碗加了一點糖的熱水端了出來。紀暖暖並沒有嫌棄,直接就端起碗來一口喝了。她知道對於這個貧瘠的家庭而言,這麽一碗糖水恐怕都是難得的好東西了。


    「呂叔,我若是住下的話,恐怕不是一兩日的功夫。您也應該能看出來,我住在山上,定然是有些麻煩的。您到時候對外就說我是您遠房的侄女,沒了家裏人來投靠你的。這是我留在這裏的報酬!」


    紀暖暖竟一個碎銀子放在了桌子上,她去了上清宗五年時間,當時去的時候肖家所在的國家還是太平的。她那個時候每個月的月例還存著,肖明雲也不是個小氣的,一年多的時間她也攢了幾十兩銀子。也不知道如今銀子還值不值錢,能買多少米糧。


    她不是不知庶務的,若真是遇上了亂世,銀子就不值錢了。這個時候兵丁都被抓去打戰,地空著前線卻還是需要不少的米糧的,這些米糧就會貴的多,更別說如今是寒冬臘月時分了。


    「不用不用,不就是個沒有人住的破房子,今日若不是姑娘你,我這條命都沒有了。」


    呂叔急忙擺手,紀暖暖將錢推了推


    「我說了我不是住一兩日,還要靠你們掩護。說不得還有可能會帶給你們麻煩,因此你也不需要太過愧疚。」


    紀暖暖拿出來的不過是一兩銀子,不是她小氣而是一種試探。上了上清宗銀子就不值錢了,都是用靈石。如今身上更多的是靈石,可靈石如今拿出來也沒有用。


    可現在她所在的地方是凡塵,凡塵雖然也認靈石,可那是在大城市,而且也是有修仙的人家。普通人家拿出靈石,那是招禍不是好事。她不知道物價,也不知道這呂叔實際上是什麽樣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看看對方是不是貪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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