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自從搬到這裏後,它好像並不抗拒到我房間裏來。」這才沒一會兒,宋輕晚見她身上已經沾滿貓毛,不由得笑出聲來。她在唐禎身旁坐下,伸手勾過她的衣服,輕輕將上衣的一角來勾了起來。


    唐禎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身上的衣服忽然被她拉了起來,立即露出自己白皙的小肚皮來,還有些害羞的。


    她今天裏麵隻是穿了件白色短t,外麵套著淺棕色的風衣,鬆鬆垮垮的,很休閑。下麵是黑色的休閑褲,至少手指稍稍拉一下,能輕而易舉地就把上麵的蝴蝶結鬆開。


    這才剛到家,這是受什麽刺激了?


    唐禎嘴角噙笑,口中渾然不知地就喊出了:「姐姐……」


    「你別動。」宋輕晚側過身,彎腰順手從客廳茶幾的抽屜裏取出粘毛卷,拉扯著唐禎的衣服開始給她黏毛,「最近換季,它好像開始掉毛期了,掉毛越來越頻繁。」


    唐禎:「…………掉毛?」


    唐禎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衣服,純白色t恤上果真沾了不少的貓毛。元明長得比煤礦裏挖出來的還黑,身上的毛黏在別處也就比其他貓毛更容易被發現察覺。


    她抓起一根瞅了一眼,黑中帶紅,如今在這裏吃好睡好,跟個小祖宗似得,這養得皮毛都更好看了。


    唐禎不滿地盯著手上這根貓毛,「它現在肯定特別值錢,要不我們什麽時候把它給賣了吧?」


    宋輕晚笑了笑,當然知道她捨不得,開玩笑道:「不賣,留著看家吧。」


    「它會看什麽家?一看就是見到耗子都會跑的貓,指望它看家還不如再買條狗迴來呢。」唐禎撇撇嘴,繼續嘴硬。


    「嗯……好啊……」宋輕晚點了兩下頭,又繼續刮它身上的貓毛。


    這才刮蹭了兩下,捲毛器上已經粘滿了貓毛,宋輕晚伸手撕開又繼續。


    唐禎卻為她的迴答楞了一下,抓住她的手,問道:「好什麽呀?」


    宋輕晚看著握在自己手腕的小爪子,抬起頭衝著這個快炸毛的小朋友又笑了笑,「再買條狗迴來啊,不是你說的嗎?到時候我們就一貓一狗……」


    說到這裏,她停頓了一下,後麵的話差點就脫口而出了。她剛剛竟然想說的是:一貓一狗,一家四口。


    天哪!她剛剛在想什麽!


    「一隻貓已經夠煩的了,還要再養隻狗。」唐禎略略不滿,一隻貓已經夠打擾她們倆的二人世界了,再來一隻狗豈不是要把這安靜的生活鬧翻天了。這麽一想,唐禎開始努力規勸宋小姐,「姐姐,我們倆接下來工作都會很忙的,沒有空養狗了,而且狗狗還要每天帶出去溜,是很麻煩的。」


    這話到宋輕晚耳朵裏,卻以為唐禎是因為接下來太忙沒空照顧,想了想改口說:「那我們以後養吧,等你有空了,或者等我有空了。實在不行,熬到退休?」


    她們這種敢影視行業的哪有「退休」這種說法,要麽就是結婚息影,要麽就是被圈子淘汰出局。不過說等到兩個人退休的時候再一起養隻狗,這話聽起來倒是很浪漫。在唐禎看來,這更像是一種承諾,事關與她們兩個人之間的。即使到了「退休」之後,她們的生活裏依舊還會有彼此,至死不渝。


    「好,那就等到『退休』的時候,我們倆一起再養條狗。」唐禎說道。


    「嗯。」宋輕晚抬眼看她,見她興致這麽好,忽然也開始有點期待那天的到來了。


    衣服上的貓很快就被黏幹淨了,宋輕晚垂著眼眸看著她筆直修長的腿,以及腿根深處那些粘滿貓毛的地方,然後把自己手上的捲毛器遞到唐禎手上,「褲子上也有,你自己清理一下。」


    收到東西的唐禎興致缺缺,但還是接過手來。想到「退休」,她就會想到更多東西。轉眼見宋輕晚起身要走,又伸手拉住她。


    兩人的手指交纏在一起,手心的溫度彼此傳遞。唐禎的手心很熱,宋輕晚卻很涼。兩人的手交疊在一起之後,兩人之間的溫度卻更加清晰無比。


    宋輕晚收迴原本已經邁出的腿,迴過頭來看著她,「怎麽了?」


    唐禎沉吟片刻,已經入秋了,離冬天越來越近,給她的時間已經不多。兩人目光對視許久,唐禎咬著唇,最後還是把一直藏在心裏的話說了出來:「姐姐,我們一直住這裏好不好,不要迴那套別墅了。」


    她的眼神很堅定,眼神中藏著讓人捉摸不清的害怕。


    「為什麽?」宋輕晚問她。


    唐禎垂下眼,心已經開始慌了。她不敢告訴她,再過幾個月後,你將會死在那套別墅裏。


    這句話,光是想想,就足以讓人喉頭哽咽,讓人渾身難受了。


    「因為……」唐禎的手垂落下來,聲音也越來越沉,越來越輕,「因為我覺得,跟姐姐在這裏生活很快樂。那邊太大,也太冷了。」


    冷到足以將一個冬天,永久的延續下去。那種從心底裏油然而生的恐懼,是長在心裏的冰川,不死不化。


    這種冷是宋輕晚現在無法感受到的,可是唐禎覺得自己已經體驗得夠久了。


    宋輕晚清晰地感受到了她的害怕,感受到她的孤獨,她走向她,把小朋友抱在懷裏,伸手摸摸她腦袋安撫她說:「別怕,姐姐會一直陪著你的。」


    被擁抱到懷裏,唐禎忽然覺得自己沒有那麽冷了。


    人體的溫度提醒著她,真好,這不是在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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