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狗們遇到這種氣味就會遠遠地避開,否則的話,他自身的氣味還真不好掩飾。


    由於當時出逃得很倉促,沒有攜帶足夠的幹糧,李正陽不得不捕殺叢林中的毒蛇、蜥蜴、老鼠以及小鳥甚至蚯蚓之類的小動物來充饑。為了防止被人發現或是留下什麽痕跡,這些東西他隻能活剝生吞,不敢點火。


    縱然如此,他依然餓的是肚皮貼後背的。


    對於一個孤獨的旅行者來說,博多山脈很大,叢林茂密。他依著行動前研究過的地圖,仔細辨明方向,終於來到了這座小小的漁村。


    漁村很小,沒有任何政府機構的設立,更不會有警方的派出所。村裏隻有二、三十戶人家,都是以捕魚為生的。實際上在他來之前,搜捕隊的人其實就已經來到過這裏。


    但是當他們看到這些漁民們都非常的貧窮,而且他們所使用得漁船也都非常之小、根本不可能遠航之後,就覺得李正陽應該是不可能來這裏落腳了——他就算是來了也是走不出去的。


    這些搜捕人員留下了通緝令。他們還告訴當地人說,隻要是發現了這個人就立刻去報告,必有重賞。之後,他們就放心地離開了這裏。因為他們相信,隻要告訴村民們有巨額的懸賞,一旦李正陽出現,他們就會一擁而上,將其擒獲,並且轉交給當地的政府機構的。


    但是他們沒有想到的是,漁民們其實並不怎麽關心這個問題。他們認為不會有什麽逃犯會光顧這裏,因為很久以來都不會有什麽外地人來光顧他們這個窮地方的,還是多關心關心自己出海能打到多少魚才是正經的。


    所以當李正陽渾身破爛,髒兮兮地從大山裏麵走出來的時候,這些漁民們甚至都沒有任何人會聯想起前些天那些搜捕隊的人留下的話——這個看起來就像是個要飯一樣的家夥,怎麽會是讓人聯想到什麽重要的逃犯呢?他隻怕是迷了路,亂竄到這裏的吧。


    於是李正陽就這樣大大方方地走了過去。他在岸邊停泊的許多艘漁船之中,找到了一艘看起來最大、最結實的木船。


    說它大,其實也不過是二十來米長而已,對於深入海洋進行長距離航行來說,這種木帆船根本就不靠譜。


    李正陽找到了船長,說是要搭他的船去杜梨博灣。船長正在埋頭修理破舊的漁網,頭都不抬地就說道:“杜梨博遠在海的盡頭。我們隻是一艘捕魚的小船而已,到不了那麽遠的地方。”


    李正陽在地圖上研究過。杜梨博灣位於此地的南偏東方向,距此地大約有三百多近四百海裏的距離。換算下來超過了七百公裏,確實比較遠。


    櫻花帝國在幾年之前就已經宣布了對杜梨博地區擁有主權——那個地方本來也沒有什麽宗主國在控製——不過到目前為止,櫻花帝國也僅派遣了少量的駐軍,並剛剛設立了臨時的管理機構進行管理。


    目前,他們對那一帶的控製力還很薄弱。


    杜梨博島是柯力特群島一係列島嶼中較大的一座。那裏人口眾多,經濟落後,屬於多民族的聚居地。櫻花帝國政府一時間無力完全掌控那裏也是事出有因。


    倒不是李正陽非要選擇那裏不可,而是從他現在所處的位置出發,也隻有到那個地方才是最近、也是最理想的落腳點而已——更遠地方的那些島嶼就不用想了。以當時這些貧苦漁村裏的航海技術而言,完全不可能到達。


    聽到船長的話以後,李正陽從自己隨身背著的那個大破布袋裏麵掏出了一遝錢,丟了過去。


    船長頓時驚訝地抬起了頭——他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的錢,立刻就滿腹狐疑地站起來,打量著李正陽和他的背包。周圍幾個正在幹活的漁民們也紛紛停下了手中的活計,圍攏了過來。


    船長猶豫了半晌,又嘩啦嘩啦地翻著那一遝錢,最後說道:“可是,現在正是捕魚的季節。我們去那裏至少要二十天,這段時間夠我們出海打一次很豐盛的收獲了。”


    李正陽知道他們打魚賺不了這麽多的錢,這是他在看到自己的背包之後的第一個最自然的反應——底層的人自有底層人的狡猾和算計。他於是二話不說,又丟了一遝錢過去。


    那人拿著兩疊錢,想了想說道:“要出海的話,我還需要修補一下船和帆。”


    李正陽不耐煩了,說道:“怎麽那麽囉嗦?那把錢都還給我吧。”


    “你才囉嗦呢,給出的錢還想再要迴去嗎?”旁邊的一名壯漢伸手來推李正陽正伸出去的手,動作粗魯至極——欺負一個非常有錢的陌生孤獨少年,在他們看來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


    哪想到李正陽閃電般收迴自己的手臂,沒讓對方碰著。緊接著他飛起一腳,踢在那人的襠下,然後看也不看那人,再次伸出手去,對船長說道:“還錢!”


    那漢子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腳,踢得像是殺豬一般地嚎叫了起來。他雙手緊握住自己的小寶貝,彎著腰滾在地上,縮成了一團。


    見此情景,幾個漁民立刻抄起各式家夥,準備圍攏過來。


    李正陽掏出手槍,對準旁邊的一棵大樹“啪!”的就是一槍。粗大的樹幹上立刻就被打穿了一個圓洞,流出許多粘稠的黃色樹脂來。


    村民們從沒見過、甚至從沒有聽說過手槍這種東西,當即一下子就被震得呆立當地。他們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嚇得不知道該怎麽辦。


    船長倒是乖覺,一見這個情景就立刻扭頭嚷道:“把鐵匠、木匠和修帆的人都叫來,讓他們跟我們一起出海……現在,隻能是一邊走一邊維修了……還有,你們把船上的漁網和所有的漁具全都搬下來吧,盡量多裝點食物和淡水,不然的話,我們實在是沒有辦法到杜梨博島……”


    交代完了這些事情以後,船長就看向李正陽,用眼神詢問對方是否滿意。李正陽不置可否,隻是對船長說道:“先給我拿點吃的過來……我警告你不要耍什麽花招啊!誰的腦袋也不會比那棵樹更硬。隻要能把我送到那裏去,我還會再給你一筆錢的。”


    懾於李正陽手中槍的厲害,他們誰也不敢再耍什麽花招。船長還親自下廚,給李正陽做了一碗魚羹飯。這東西在他們看來或許是美味,但是李正陽覺得很腥,並不好吃。不過由於他確實是太餓了,還是狼吞虎咽地把那碗東西給吃了個底朝天。


    確實,這艘老舊的漁船有不少的地方需要修補,有些地方甚至還出現了漏水,不修是沒有辦法出海的。但是李正陽正在趕時間。他不知道那些正在追蹤他的人什麽時候還會再一次光顧這個小漁村,所以他要求船長必須馬上啟航。


    當船上的漁具全都卸下來,又裝滿了糧食和淡水之後,木工、鐵匠和修補船帆的那些人也都帶著各自的工具上了船。在李正陽的不斷催促下,漁船匆匆解纜上路。


    維修船隻的事情,隻能是邊航行邊進行了——尤其是那些需要補漏的地方,隻能是一邊往外淘水,一邊搶修。


    這種較為原始的無動力木帆船,航速很低,再加上此時風向不對,船帆也很破舊,啟航之後最多能跑到七到八節,也就是說,一小時最多隻能航行七到八海裏。


    隨後沒多久,偏又遇上了逆風。漁船隻能靠人力劃槳,走之字形方式前進,速度更是降到了五節以下,這蝸牛般的航速讓李正陽實在是感到很無奈。


    就在他們啟航之後不到幾個小時的時間,搜索隊的人再一次來到了這座偏僻的小漁村。


    漁民們多數都再忙於自己的活計,他們並不相信政府的人,也對他們得囂張態度很反感,都懶得迴答問題。搜索隊的人苦口婆心地詢問了半天才整明白,確實是有一個陌生得少年在不久之前搭著船往南走了。


    搜索隊的人在得到這個消息之後是如獲至寶,馬上派人通知上級。隨後,他們還要求征用村裏的漁船去追。無奈漁夫們磨磨唧唧的,並不樂意配合。


    直到後來他們連嚇帶唬的終於征到了船隻出海——至於獎金的事情,他們壓根就沒提。但是由於此時距離李正陽他們那艘船的起航已經過去很久了,茫茫大海,又哪裏去搜尋?他們隻能一路往南,希望能有所發現。


    上級機關接到報警後,走官僚程序上傳下達,最後駐紮再附近的海軍終於同意派出艦船,出港協助搜索。但直到海軍的艦船出港時,距離李正陽他們出海已經過去了十多個小時了。


    海軍艦船在茫茫的大海上搜尋了兩天兩夜,一路上碰到了許多艘的漁船,卻始終沒有見過所謂的陌生少年,或是其它可疑的人員或情況,最後隻好不了了之。


    李正陽他們在以龜速再海上漂流了四天,終於接近了杜梨博灣。這中間說不盡的辛苦和危險。好在船長還特意地把自己那間狹小的艙房讓給了李正陽,讓他有個能躬身睡覺的地方。


    李正陽本是職業特工出身,自有一套見人知心的本事。當遇到心懷鬼胎的人的時候,他總是能提前發出警告,叫對方不要心懷雜念,否則如何如何。同時他睡覺的時候又很警醒,所以也沒有人敢亂打他的主意。


    在遠遠能望見天邊盡頭的那座島嶼時,周圍水麵上的往來異鄉漁船也多了起來。李正陽就對船長說道:“你幫我找一艘迴杜梨博港的漁船,讓我上去,然後你就可以返航了。”


    船長正巴不得趕緊迴去打漁,於是很賣力地連吆喝帶打旗語,終於聯係到了一艘當地返航的漁船。雙方一接觸,李正陽發現對方並不會說櫻花語,隻是船長略懂對方的方言而已。


    他於是要求船長跟對方講,不要送他迴海灣的大港,而是送到周邊其他島子的小漁港去。


    交流了半天,對方接受了李正陽的一疊錢,並同意將李正陽送往東偏南方向的提拉克島漁港。臨換船之前,李正陽按承諾又給了船長一疊錢,並叮囑他道:“迴去以後不論誰問起你,你最好說什麽也不知道,否則他們就會把你關進監獄去的。千萬不要相信他們所承諾的獎金,那種錢是不好拿的,你會被沒完沒了的調查,並且還要給他們當差。而且我知道了之後還會迴來找你的麻煩——老老實實地打魚不好麽?”


    船長高興地一邊數著鈔票,一邊點著頭說道:“我不相信他們,誰也不會說的。而且我會打滿滿的一船魚迴去的……我本來就是出來打魚的嘛!”


    ——別看李正陽一直一疊一疊地往外拿錢,實際那每一疊錢也不過是一兩萬櫻花円而已。


    這對於那些窮苦的漁民來說,這筆錢當然是了不起的天文數字了。


    但是相對於李正陽所劫持的上億円巨款以及數千萬的獎金來說,這點錢根本就不值一提。


    櫻花國駐杜梨博灣的總督在三天前就接到了電報,說是有一名可疑的少年正在往這個方向逃來。根據出發地漁民的交代和其他情報的匯總,情報局認為他很可能是要逃往杜梨博灣。


    所以他們請總督嚴查這幾天到港的各類船隻,尤其是注意盤查那些過往的漁船。一旦發現形跡可疑者,立即扣押。


    電報特別注明:“這是一名非常重要而且非常危險的逃犯。他可能攜帶有手槍之類的極度危險的武器。必須生擒活捉。但是如果發現該可疑人員試圖反抗並可能逃脫控製的話,必要時可以授權你們的拘捕人員,將其當場格殺!”


    總督在接到電報之後,馬上就意識到了電文的重要性和嚴重性。他絲毫不敢怠慢,親自帶了一隊官兵前往漁港逐一盤查,手下僅有的幾條步槍也都被帶到了漁港。


    但是幾天下來,可疑的人他倒是抓了不少,可是既沒有發現什麽有錢人,更沒有發現什麽少年,所抓獲的都不過是一些走私偷盜越貨的小毛賊而已。


    這不能怪那個總督,其實在此之前李正陽就早有算計——他根本沒在杜梨博灣靠岸,而是在快靠港時臨時換船,跑去了提拉克島上的一座偏僻的小漁港上了岸。


    這一帶的海域上島嶼眾多,櫻花正府雖然設立了管理機構,實際上大部分的地區還暫時管不過來。李正陽在登上了提拉克島以後,又繼續尋找漁船或者是什麽運貨的船隻,不停地向或東或南的方向上逃跑。


    就這樣,他接連輾轉了好幾個島嶼,最終跑到了櫻花政府根本管不到的巴拉望。這一下子,就算是那個送他離開櫻花國的那位船老大,也沒辦法搞得清楚他究竟去了哪裏了。


    他就是想告訴情報局也沒用,李正陽既不在杜梨博島,也不在提拉克島,這會子,隻怕隻有鬼才知道他去了哪裏。


    巴拉望是當地的一係列島嶼的統稱,後世叫做巴拉望群島。最大的那個島應該是屬於首府性質的,也被稱為巴拉望島。這個係列的群島貿易繁華,人口眾多,屬於多民族混居地。當地的經濟仍是以漁業為主,手工藝業和商貿業也算發達。


    當地語言繁雜,李正陽全聽不懂。好在也有不少流落過來的櫻花僑民,在當地定居。


    上岸後的李正陽改了自己的名字,取名叫做宋玉昆。


    他換了一些錢之後,就整了一身在當地人看起來極為普通的服裝,重新修飾了自己的發型,還在當地找了一些善於化妝和修飾的土醫婆子,將自己的發型和容貌都做了一番的改變。然後他就在附近找了一間出租屋住進去,算是暫時安定了下來。


    他的錢足以讓他在這裏揮霍幾輩子的。不過為了不讓人起疑,他把大部分的錢都埋藏了起來,平時的花費非常的低調節省,認識他的人都以為,他不過是無數流落到此的沒多少錢的窮苦人家的孩子而已。


    當地的消費水平不高,不過為了掩人耳目,他還是在當地櫻花僑民的幫助下,盤下了一家準備轉讓的小飯館,然後聘請了幾個櫻花僑民以及當地人,幫他打理。這樣,他看起來也算是有家有業了。


    隨後沒過幾個月的時間,他又花了一筆小錢,以極低的價格,買下了一套準備搬走的人家所留下來的一套簡陋的小房子,算是定居了。


    小飯館生意一般。他也很少到店子裏去,最多不過是到了月底的時候去算算賬,收收銀。他並不關心收入的多少,這麽做隻不過是向外人展示,表明他也是有收入的人士而已。在其他的大多數的時間裏,他不過是四處閑逛。


    在此期間,他還意外地發現,當地還有不少定居在巴拉望的青龍國僑民。他們甚至還有一處群體落戶的地方,那地方被當地人稱之為青龍街。


    在這裏他又聽到了熟悉的青龍國語,還跟其中的不少人成為了好朋友——當然,所謂的好朋友是大家認為的。


    對他本人而言,其實最多不過是大家一起喝點小茶、吃點小菜、喝點小酒、打點小牌的那種。並沒有所謂的深交。大家也知道他似乎沒什麽錢,所以也不會有什麽經濟上的糾葛。


    青龍街上的人們仍然按著自己家鄉的習俗生活著,李正陽沒事還跑去跟人打打麻將什麽的。


    當然,他打的都是賭注很小的,從來不會去那些有錢人多的場所去打大賭注的麻將。更不會去有錢人的區域去消費。他的刻意低調讓許多人都認為,他其實混的很普通。一些熱心的大媽還會介紹姑娘給他,他也曾敷衍了事地去相相親什麽的。


    有時,他也會去青龍街參加那裏的廟會啊、社戲之類的社區活動,尤其是春節之類的社區大型活動,他也會擠在人堆裏麵看熱鬧。


    在巴拉望,他驚訝地發現,當地的望族們也下圍棋。其中大部分的圍棋愛好者都是來自青龍國、櫻花國以及金達萊國的人。這些愛好者的人數其實不算少,可是那水平卻普遍慘不忍睹。


    他曾多次試圖教這些富貴人士,讓他們多少提高一點點下圍棋的水平,最起碼也要讓那些人的眼光能夠提高一點。


    但是在多日的嚐試之後他終於放棄了。因為那些人自得其樂,從來不覺得自己的水平有什麽不好,對於更高、更複雜的圍棋理念,他們似乎天生就排斥。


    宋玉昆優哉遊哉,可是櫻花國情報局的人卻並沒有忘了他。隻是無奈這一帶的島嶼實在是太多了,又大多不屬於櫻花帝國的管轄範圍,他們實在是有些有心無力。


    青龍國的情報人員也沒忘記他,不過他們能派出的人手就更少了,而且對這一帶的人文地理也更加的不熟悉,所以,多數被派駐在這裏的人也就隻能是慢慢地到處打聽。


    山鷹帝國也曾派出大批的精幹人員,深入這一片群島進行調查。隻是這一片區域素有千島國度之稱。這樣的查找無異於大海撈針。李正陽就是這樣混跡於無數的普通人之中。


    當地沒有什麽工業,也沒有自己的報社。但是因為有不少的有錢人,所以外界的報紙也會在這裏販賣。隻不過,這些能遠渡重洋來到這裏販賣的報紙,大都是過了好些天的舊聞了。


    宋玉昆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到鎮上的集市去,買一些報紙迴來。當然,他隻買青龍國文的、櫻花國文的以及山鷹帝國的英格力士語的報紙。


    青龍語報紙和英格力士語的報紙他都能讀得很流暢。相比之下,櫻花文字的東西,他讀起來還是比較的費勁,好多的詞匯隻能靠瞎猜。畢竟,在櫻花帝國的那段時間裏,他連日常的對話都還不是全都能搞得懂,更何況還是閱讀那些稀奇古怪的文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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