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你去詢問那些營地裏被關押的戰俘們,也不可能得出什麽真實的結果來——因為所有能被視察的官員們所看見的戰俘,都是被精心挑選過,事先被威脅保證不會亂說話的。


    要想看到裏麵的真實情況,隻能是秘密探訪。


    在發改部中,江小龍手下的人不少,但是可以完全信任又非常能幹的人可就幾乎沒有了。


    況且這是一件十分冒險的活計,就算用腳指頭來想都知道:私自探訪這處營地,一旦敗露,以莫靖明的性格和手段來講,他隻會讓這個人從這個世界上悄無聲息地被抹去,再也沒有了任何的蹤影——而且估計在臨死之前,這個可憐的人還會被施以各種難以想象的酷刑。


    此行江小龍甚至連齊元直都沒有告訴——這麽做隻會讓他擔心,然後沒完沒了的各種囉嗦和阻止。至於去找老江湖趙樹勇來做這件事,江小龍連想都沒有想過。


    因為不管是派誰去探訪這裏,都可能是有去無迴的——莫靖明的手段太過殘忍和恐怖,江小龍對此心知肚明。


    他本人來也是一個巨大的冒險。但是由於他的身份太過尊貴,萬一被發現,莫靖明必須考慮擅自處置的後果——當然,江小龍並不認為自己就會百分之百的安全。


    一旦莫靖明被逼的狗急跳牆,誰也不能保證他會使出什麽樣的手段來對付他。


    但是,這個險還是必須要冒的。江小龍很想親身了解一下這個戰俘營裏麵的真實情況。


    他是一個來自於另一個世界的人,有他自己的世界觀。他認為在和平時代殘酷虐待已經放下武器的戰俘,甚至是殺戮戰俘這種行為,是莫大的犯罪——雖然在墨陽城即將被攻陷的萬分危急的情況下,他沒有阻止手下殺死戰俘,因為當時處於戰爭時期,他們必須想盡各種辦法,首先阻止敵軍攻破城池,以保證自己的性命安全。


    在戰爭中的特殊條件下,為了生存下去,有些事情是沒有辦法的。


    在小樹林裏,江小龍從容淡定地換上了一身皇家禁軍的製式輕甲和頭盔——幾天前,他已經讓手下去找禁軍,要來了好幾套盔甲。他的理由堂而皇之:我們要對盔甲進行各種試驗,而且隻要舊的,不要新的。


    他甚至還有禁軍最高等級的令牌,可以出入禁軍營地的任何地方——這是江小龍親自跟禁軍統領王景昌要來的。他告訴王景昌說:皇上對這種令牌很不滿意,認為仿造很簡單。


    王景昌知道,皇上的確不經意地說過這種話——在江小龍等穿越者的潛移默化的影響下,陛下現在已經逐漸接受了一些新觀點,開始學著用後世挑剔的眼光來看待許多事情。


    江小龍說需要研究一下舊的令牌,以便開發出新的什麽東西來替換現有的這些簡陋粗糙的舊令牌,王景昌於是就毫不懷疑地送了他一副。


    此時,江小龍穿戴停當,開始認真仔細地給自己化妝。


    他先是往臉上貼了一對八撇小胡須,然後把眉毛畫粗,接著在臉上點一些雀斑和黑痣,最後還很仔細地在嘴角上方畫了一道淺淺的刀疤——化妝的行頭是從京都那些唱戲的藝人們那裏借來的,甚至使用的方法也是他們所教的。


    化妝過後他拿出一把小鏡子照了照,確認自己已經麵目全非之後,他就把化妝的行頭全都掩埋在了一堆落葉裏麵。然後他騎上馬,不慌不忙,大搖大擺地往戰俘營走去。


    在戰俘營的門口,他告訴盤查的軍官說:“王景昌大人有口信要帶給孫定先將軍。”


    孫定先是這裏的主事大人,跟王景昌很熟。兩個人經常有往來,所以守門的軍官不疑有他,例行檢查了一番就很快放行,還派了一個士兵跟著,帶他去找孫定先。


    戰俘營裏麵很大,到處都是勞動的戰俘和看管他們的青龍國官兵。有的人在砌磚壘牆蓋房子,有的人在平整路麵,還有的人在搬運糧草和各種營地所需的物資。


    戰俘營裏麵人很多,每天的糧食和日用品的消耗量都很大,但是運輸糧食和日用必需品的車輛是不能進入戰俘營的。隻能送到戰俘營之外後,再由戰俘們搬運進去。


    搬運的整個過程都被嚴加看管。任何人都不得隨意說話或者做不必要的事情,甚至連大小便也不被允許。隻有搬運完了貨物之後,戰俘們迴到了營地才能去方便。這麽做的目的,就是不讓營地裏的人跟外界有過多的接觸,以防消息外流。


    江小龍跟在那個小兵的身後,走在戰俘營中的道路上,所看見的景象也還比較正常。戰俘們雖然穿著破爛,還在幹著各種重體力活兒,但是他們都在埋頭工作,沒有人抬頭看周圍。而看管他們的官兵們則神情輕鬆,互相間還有說有笑的。並沒有看見所謂的虐俘現象,更不用說濫殺無辜了。


    “這裏的秩序還不錯嘛!”江小龍用極為輕鬆隨意的口吻試探道。


    小兵也沒什麽戒心地答道:“這幫家夥早就被打怕了。自從外麵開始流傳這裏的一些亂七八糟的傳聞之後——聽說還驚動了皇上和那些洋鬼子們——長官們就多次強調,不要再對俘虜們隨意動粗了。如果有些人真的不聽話,那就隻有悄悄地處理掉算了。”


    “悄悄地處理掉是什麽意思?怎麽處理?”江小龍問道。


    那個小兵立刻警惕了起來,訓斥道:“你問那麽多幹什麽?這裏的事情不讓隨意打聽。”


    見他們防範嚴密,江小龍便留意起身邊的情景來。這些正在幹活的戰俘們雖然個個體型高大,但是衣著破舊,身材瘦削,胡子拉碴,臉色蠟黃,大多都有些營養不良。他們神情委頓,眼神驚恐,謹小慎微,似乎生怕觸怒了身邊的青龍國官兵們似的。


    一路上倒是沒有發現什麽毆打、虐待戰俘的行為,更沒有什麽肆意濫殺的跡象。


    當他們走到營地中間那一排相當整潔的房前的時候,帶路的小兵讓江小龍在外麵等著,他先進去通報一下。


    江小龍本想用去方便的借口來悄悄接觸一下戰俘的,但是看到周圍的所有營地官兵們都有些警惕地打量著他,便放棄了這個打算。


    不一會兒,那個帶隊的小兵就出來說道:“孫將軍叫你進去。”


    “這家夥居然在……”江小龍暗想。


    臨近門前,那個帶路的小兵還特意囑咐說:“進去以後不要亂說亂看,說完你的話,將軍要是沒有別的吩咐,你就趕緊退出來就好。”


    江小龍點點頭,若無其事地推門進去。隻見裏麵一大堆人正圍坐在一個大火鍋旁喝酒吃肉,滿屋子都飄著一種不大熟悉的肉香味。他們嘻嘻哈哈著,粗野的說笑聲震動屋瓦,並沒有人注意到他這個推門進來的小兵。


    江小龍一眼瞥過去,震驚地發現,莫靖明居然在裏麵上首正中的位置上坐著呢。隻不過他正拿著筷子在鍋子裏麵挑肉吃,一邊還在跟旁人哈哈大笑著,並沒有注意到他。


    他趕緊低頭行禮,用盡量低沉的嗓音輕聲稟報道:“給孫將軍請安!”


    幾秒鍾內並沒有人搭理他,吃喝的人們還在繼續著他們的笑話。當略有停頓之後,一個肥頭大耳的胖子才轉過身來看了他一眼,問道:“說吧,王大人有什麽吩咐?”


    江小龍繼續埋低了頭,以免有人認出他來,繼續壓著嗓子說道:“王大人問孫將軍什麽時候得空迴京城,說是好久沒有跟您好好地喝幾杯了。”


    “不是前幾天才一起喝過酒的嗎?”孫定先笑道:“他是不是又想吃咱們這裏的肥羊了?”


    “哈哈哈……”眾人一起大笑起來。


    江小龍早就知道:王景昌和這個孫定先是多年的戰友,兩個人的關係好的要命。無論他們兩個人的官階和地位誰高誰低,私下裏在一起的時候都是稱兄道弟的,所以編這個無傷大雅的謊話多半不會有什麽岔子。沒想到還是差點兒露餡,還好孫定先自己把這話給圓了。


    “你迴去告訴他,兄弟知道他饞了,來的時候提前說一聲,我這裏給他備好。”


    “是,小人告退!”江小龍低頭轉身退了出去。


    臨出門之前,他瞥了一眼那口熱氣騰騰的大鍋,異常震驚地發現,滾沸的鍋湯中隱隱約約地浮動著一隻……人手?……


    ——他們居然在吃戰俘?!……


    難怪屋子裏的燉肉氣味十分的陌生和奇怪呢!


    ……這可太過恐怖了!


    好在江小龍膽大異常,又有著鋼鐵般的神經,當時的表現相當的鎮定。另換一個人的話,隻怕當場就會吐出來。這場麵,能不被嚇到腿軟都算是不錯的了。


    這可是個天大的發現啊……怪不得聯軍代表一直嚷嚷著說,他們有些戰俘莫名其妙地就失蹤了呢……原來這就是他們所謂的悄悄處理的方法!……原來這就是他們所謂的肥羊?!……這個發現簡直就是要命的事情啊!……這也太不人道了吧……


    江小龍出門以後沒有任何的猶豫,跟著等在外麵的帶路小兵一路往外走去。


    那小兵還笑看著他,問道:“有沒有看到什麽?”


    江小龍搖搖頭,含含糊糊地說道:“沒敢抬頭……”


    那小兵還好心地囑咐他說道:“不管你看沒看見什麽,出去以後都不要亂說話,就當什麽都沒看見就最好。不然的話,你小命難保……”


    “知道了……”江小龍含含糊糊地咕噥著。


    來到營地的大門口,江小龍飛身上馬,說聲告辭,就打馬飛奔而去。


    江小龍離開那間房的時候,孫定先還笑著說道:“王大人的這個親隨,年紀不大,還算鎮定。先前來的那幾個小兵,看見這些羊肉沒有不當場吐出來的……”


    有人笑道:“他一直低著頭,隻怕是什麽也沒看見吧……”


    隻有坐在上首位置的莫靖明,本來還有說有笑的,此刻卻一直低頭不語,手中的筷子也停了下來。旁人覺得奇怪,就問他道:“莫大人,怎麽了?”


    莫靖明嘟囔道:“這個人……我總覺得那眉眼和那嗓音好像……特麽的在哪兒見到過……在什麽地方聽過……但是又一點兒都想不起來,很奇怪的感覺……”


    “王大人的手下,大人您見的多了,自然熟悉……”有人安慰道。


    “不對!”莫靖明遽然起身說道:“這家夥好像是江小龍!”


    “什麽?……”眾人都感到很震驚。


    “不會吧?是護國公大人?”


    “立刻派人截住他!”他下令道:“不管是不是,當場格殺!”


    一屋子的將官都坐不住了,有人急急忙忙地向外傳令。也有人稍有猶豫,對莫靖明勸說道:“如果不是,恐怕在王大人那裏不好交代吧?”


    馬上就有人冷笑道:“一個小兵,殺就殺了,有什麽不好交代的?”


    “可是……”又有人說道:“萬一真的是護國公大人,皇上那裏可就不好交代了……”


    “管不了那麽多了……”莫靖明掀翻了椅子,大步流星地走到了門外。


    有小兵跑來報告說:那人已經騎馬走遠了。


    莫靖明有些身體發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從暖烘烘的房間裏麵出來,陡然被深秋的寒風給吹的。


    他氣急敗壞、咬牙切齒地下令道:“點起一隊輕騎,追上去殺了他。要快!”


    “給老子備馬!”莫靖明已經等不及集合部隊了,抓過親隨送過來的佩刀和弓箭,連輕甲都不等人送來,立刻跳上親隨牽過來的寶馬,親自向營地外追去。


    一眾將官也亂哄哄地,一邊大喊大叫地讓立刻集結附近的人馬,一邊抓過親隨們送過來的兵器,打馬緊追莫大人的戰馬而去。營地裏麵一片亂哄哄的,人喊馬嘶,蹄聲雜遝,鐵製的兵器和鎧甲碰的叮當亂響,氣氛十分緊張。


    莫靖明騎的是很名貴的寶馬,自信追上那個可疑的小兵自然不成問題。但是他沿著官道向北一路急馬狂追了十六、七裏地,始終看不到一個人影。


    在一處高坡上,他駐馬前後左右觀望了半天,還是沒有任何的發現。


    當孫定先帶著大隊人馬趕上來的時候,看見他正陰沉著臉,注視著北方通往天京的官道,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孫定先氣喘籲籲地說道:“這小子怎麽跑得這麽快啊?看來還真是有問題。如果他真是王大人的手下的話,不就是迴去交個差嗎?沒必要這麽沒命地逃啊!”


    “咱們這樣追下去不是辦法……”莫靖明沉聲說道:“江小龍這個人狡猾透頂,詭計多端。他此刻不是在往東就是往西的路上。所以咱們怎麽追都不會找得到他……”


    這個分析極其正確!


    有道是最了解自己的人,其實是自己的對手。江小龍知道自己的馬是跑不過莫靖明的昂貴名駒的,所以他離開戰俘營沒多久,轉過山腳之後就立刻折而向東,騎著馬專檢荒僻的小路跑。直到遠離官道之後,他才反身向著京城的方向衝去。


    他知道莫靖明這個人非常警覺也非常的殘忍。一旦火氣上頭的話,他是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所以他必須要用最快的速度迴到京城去。因為一旦莫靖明發現不對勁,一定會使出所有的手段來追殺他的。


    莫靖明想通了之後,不禁冷笑起來,說道:“走!跟我一起迴京城。咱們兵分三路,到東門、西門和南門的外麵去堵他去。他是繞路的,我就不信他的動作會比我們快!”


    大隊人馬立刻啟動,蹄聲如雷,殺氣騰騰地向著京城衝去。


    從戰俘營迴到天京,官道是最短也是最便捷的路。所以,無論江小龍怎麽打馬狂奔,他始終不可能在莫靖明殺迴天京之前趕到。


    所以在接近天京城的時候,他再次轉向,折而向北,打算從北門進入京城。但是這麽做,他所要走的路可就是最遠的路了,花費的時間也是最多的。


    當然,此時就算是碰上了莫靖明,他也可以什麽都不承認,而且還有反過來訓斥這家夥一通的說辭。但是,這畢竟是在野外。莫靖明可不會跟你吵架,他隻會立刻就提刀殺人。


    但是隻要是迴到了天京,他莫靖明可就沒有什麽辦法了。


    沒多久的時間,莫靖明帶著大隊人馬趕到了天京南郊。天京城號稱四九城,外城總共有九座城門。莫靖明隨即下令分兵幾路,迅速趕到通往東西南的幾座城門前的所有通道上設卡——他們不敢在城門口直接堵人,不然沒辦法跟守城的官兵們交代,所以隻能在城外較遠的地方攔截。


    結果他們堵了半個多小時,嚴格盤查了大路上所有的過往行人,卻始終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目標。


    莫靖明坐不住了,下令道:“走!咱們進城去,找一找這位尊貴的護國公大人。”


    江小龍位高權重,莫靖明當然不敢在京城裏明目張膽地去找他的麻煩。但是他很想會一會這位護國公大人,親眼看一看他臉上的表情,聽一聽他有什麽謊話連篇的說辭。


    ——盡管他自己也知道,這絕不是一個非常明智的決定,但是——總要發現一些蛛絲馬跡吧……總要知道他是不是自己的敵人吧?總要在確定了以後再想想要怎麽對付他吧……


    大不了最後,不就是大家撕破臉皮到皇上麵前去打官司嗎?誰怕誰?


    當他縱馬趕向護國公府的時候,江小龍還在城外奮力地向北疾行,企圖從最北邊的城門進入京城——倒不是他有什麽先見之明,隻是他下意識裏覺得,最遠的路程才可能是最安全的。


    莫靖明風風火火地直奔護國公府。在府邸的門口遇上了剛從裏麵出來的明陽公主。


    無巧不巧,明陽公主也是做了很久的思想鬥爭之後,想辦法找了個借口,說是奉父皇之命,要來看一看她所監管的護國公府的改造質量的。


    她的本意當然是想要見一見江小龍的。但是等了半天,就是沒有見到。


    當她悻悻地出府離開的時候,看見莫靖明正風風火火地趕到。本來這種事情她也不想過問,況且她還很不喜歡莫靖明這個人,就想上轎離開。


    護國公府的管家上前覲見莫靖明,說是江大人一早就離開了,臨走時說去的是發改部,到現在還沒迴來,請莫大人進府稍候片刻,小人這就派人去把江大人找迴來。


    莫靖明冷笑道:“本官是奉了皇上之命來找江大人問話的,你少跟我胡亂搪塞。快去叫你家大人出來見我,否則的話,本官按抗旨之罪辦你,直接把你丟進刑部的大牢裏去。”


    那管家正要爭辯,明陽公主卻看不慣了——你誰啊?敢在江大人府上囉嗦?不就是父皇麵前的一條狗麽。


    她把正要跨進轎子裏麵的一隻腳收了迴來,施施然走了過去,一邊說道:“你可來的不巧。”


    “江大人一早就去了發改部,此時尚未迴來。本宮也是等得不耐煩,不如大人見到他之後,跟他說一聲,皇上有事要問他——本宮剛從父皇那裏過來,可沒聽說曾吩咐你什麽來著!”


    這莫靖明就有些慌神了。他本來就是假傳聖意,自然有些心虛,連忙分辨道:“陛下是單獨吩咐微臣的……臣這就去發改部找找……”


    其實明陽公主也是謊稱剛從皇上那裏出來的,她也有些心虛。不過由於她的刁蠻任性是出了名的,莫靖明可不想跟她發生什麽糾纏,所以隻好急急忙忙地走了。


    當他趕到發改部的時候,已經是過了正午了,隻見齊元直正從裏麵出來,看見莫靖明到訪,立刻上前行禮請安。


    莫靖明冷著臉說是要見護國公大人。齊元直並不知道江小龍去了什麽地方,但是看見莫靖明殺氣騰騰地前來,自然也知道不會是有什麽好事,連忙說道:“哎呦喂,大人您來的真是不巧,江大人他迴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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