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近大道隻剩下最後幾裏地的時候,他們更是花費了幾個小時的時間,來進行大範圍的搜索和清理工作。這一路上的收獲還真是不小的。聯軍布下的暗哨接二連三地被悄悄拔除,一點動靜都沒發出。


    現在,他們所到達的這塊地方,已經是非常危險的地帶,周圍的植被不多,能找到的掩護地形地物較少。但是好在當時的天氣很差,霧氣蒙蒙,可視的範圍比較小,隻要保持高度的謹慎和小心,就能將被發現的風險大大地降低。


    盡管聯軍設置的防備措施非常的到位,但是他們一線的軍官們在心理上還是沒有那麽的緊張的。大多數的聯軍的官兵們並不相信,會有人膽敢來襲擊趙家莊。加上現在的天氣情況非常的糟糕,官兵們的情緒大多都是有些懈怠的。


    與他們不同的是,處於一觸即發的進攻前狀態的江小龍的部隊的官兵們,卻是極度的緊張和慎重的。他們以仔細認真到極其挑剔的態度來對付聯軍的鬆弛和懈怠,其效果可想而知。


    趙樹勇他們神不知鬼不覺地幹掉了幾十處崗哨,清理出了寬約兩裏地的較大缺口。使得江小龍終於可以率領他的主力部隊,安全抵達到了大道邊的一處亂石堆的後麵。


    這裏距離官道隻有數十米的距離了。他們在大道附近的樹林子裏潛伏了半天,終於等到了一隊運輸糧草的民夫隊伍過來了。這恐怕是今天最後的一支運輸隊了。如果他們再不來,江小龍就隻好采取第二套行動方案了。


    這支運輸隊伍很長,大多數都是馬拉的貨車。押運的官兵們有的自己騎著馬,有的則三三兩兩地坐在一些車的糧草堆上麵。他們因為天氣的原因而無精打采,發著各種牢騷。民夫們有的也坐在糧草車上,有的則跟著車隊步行。


    江小龍他們極有耐心地等在路邊的小樹叢中。這麽大的一支運輸隊伍,隨時都可能有人會跑到路邊的草叢或樹後去方便的。這時候躲在附近的江家軍士兵們便會悄然接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動作扼住他們的喉嚨,然後在附近戰友的幫助下,剝掉這人的衣服換上,並把他的木牌拿到手裏。


    換了裝的人會大搖大擺地迴到原路上,混入到隊伍裏麵去。江小龍曾經反複交代過,混進去的人必須盡量不與被打暈者先前曾經走在一起的人進行接觸,以免被人看出破綻來。


    這樣的收獲並不大,整個隊伍從江小龍所部麵前幾乎走完的時候,他們也才混進去了三個人。


    因為運輸隊裏麵全是男人,而且在這荒郊野外的,多數人方便的時候並沒有什麽顧忌,他們往往直接就在路邊掏出家夥就地解決問題。因為多數人沒有遠離隊伍,所以也就沒有辦法進行偷襲。


    但是這也難不倒突擊隊的人。已經混進隊伍裏的三個家夥故意慢慢地拖到隊伍的最後麵。他們尋找身邊的人假意攀談,甚至還從身上掏出一些幹糧、酒水和粗糙的煙葉,假借嘮嗑,慢慢地把對方引誘得脫離了大隊伍,一直到時機合適,馬上就動手將這些人扼住喉嚨,拖到路邊的草叢中去。


    在這個過程中,趙樹勇一直帶著隊伍很緊張地跟隨著大道上的運輸隊——他們必須盡快解決路邊可能伏下的監視崗哨,不僅要掩護道路上的混入行動,還要為江小龍的主力清除障礙。


    整個行動進行得非常艱苦,因為稍有不慎就可能暴露。這是在敵人的眼皮子底下的冒險行動,所有的人都不敢有哪怕一絲一毫的大意。


    就這樣,直到整支運輸隊距離糧草營地僅剩七、八裏路時,這個行動才告終止。最終隻有二十幾個人成功地混入到了運輸隊中。


    江小龍為不能多混進去幾個人而感到遺憾。但是遺憾歸遺憾,這事兒卻是急不來的,必須收起幹著急的心情來耐心地等待。隻有等到最穩妥的時機才能動手抓人,如果萬一一個不小心被運輸隊裏的其他人看見,混入行動的計劃就會立刻失敗。


    而在最後的一段路程裏,趙樹勇的搜索偵察行動也實在是跟不上了,再著急也隻能放棄行動。


    快到營地的時候,負責押運的聯軍官兵們前後縱馬奔馳並大聲喊叫著,示意所有的人都趕緊打起精神來,跟上隊伍,準備接受營地哨所最後的一道檢查,然後就進去卸貨。


    江小龍他們一邊躲在草叢中,密切關注著民夫隊伍在營地外接受檢查——主要是對所有民夫的身份牌進行檢視——同時一邊還命令手下們,抓緊時間著手清理大道兩邊的暗哨和設置的各種機關陷阱。


    時間已近黃昏,這時候張寶慶他們那一隊人馬才剛剛趕到懸崖的附近的山腳下。


    江小龍事先囑咐過,山頂上不可能是空虛不設防的,否則聯軍的將領們也就太蠢了。隊伍在山腳下停下稍事休息,工匠們長時間一直處在負重急行軍和做活當中,每個人都是疲憊不堪。


    但是由趙貴忠率領的那隊數百名的士兵們卻不能休息。他們分散開來,悄悄地往山頂摸爬。一直到了山頂上,果然看見那裏設立有一個十多人的哨站。再靠近一點就可以看到,他們都在草草搭就的一個歪歪斜斜的破竹棚子裏麵呆著,嘻嘻哈哈的,氣氛比較的輕鬆和隨意。


    “不能發出響動!”趙貴忠退後幾十步,把所有人都招攏來,壓低聲音對每個人囑咐道:“我給你們一炷香的時間,悄悄接近,團團包圍。”


    “記住,這件事咱們千萬急不得,行動中一定要注意有沒有埋伏和陷阱。最關鍵的是,在幹掉他們之前,咱們絕對不能發出任何的聲音。等你們全都到了可以攻擊的範圍之內以後,你們每個人都給我找準一個目標,一定要做好一下子就把他們全部都弄死的準備。”


    “還有一點,你們都給我牢牢記住嘍:所有人的箭頭都給老子稍微壓著點,就算打空也絕對不準打到山底下去!另外還有最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所有的目標都必須一下子就給老子弄死!誰他麽的讓他們叫出聲來,老子就當場砍死誰!這是死命令,絕對不準含糊!”


    本來,這些呆在哨所裏的那些聯軍官兵們,都應該是分散在上山的路上各處,專門監視周圍的動靜的。但是此時已是黃昏,每個人都饑腸轆轆,而且天氣十分的陰冷,天空中還飄著細碎的小雨。他們於是就全都迴到山頂上,擠在那個竹棚子的下麵燒火做飯。


    此時他們還並不知道,他們點起的明亮的火光,正在為暗中的偷襲者們指引著明確的目標。


    趙貴忠帶著人輕手輕腳地四散開來,每個人都特別留意自己的腳下、腳前和落腳處的周圍,生怕聯軍留下什麽警戒機關,或者是自己不小心踩到了枯樹枝、鬆散的石頭什麽的,引發出什麽響動來。


    行動進行得十分緩慢,但是好在整個行動進行得非常順利。他們在昏暗的天色中逐步包圍了山頂。聯軍的官兵們正燒水的燒水、切菜的切菜,喝酒的喝酒,全都在嘻嘻哈哈的聊天打鬧之中,根本不知道大禍即將臨頭。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到了,趙貴忠反複看向自己的四周,想確定士兵們是否準備好。但是一來山頂草木叢生,二來光線也越來越暗淡起來,他最多隻能看到十多米開外的範圍。


    “不管了……”趙貴忠暗自嘟囔了一句,把手中的長弓搭上箭,直起腰來拉滿弓,瞄準了最裏麵的一名官兵的咽喉——越是裏麵的人越不好打,他擔心手下專門瞄準那些好打的目標,萬一漏了裏麵的家夥,可能就會讓他叫出聲來發出警報了。


    “幹-他-娘!”趙貴忠低吼一聲,率先放箭。山頂周邊圍了幾十號人,此時個個都高度專注,一聽見響動就立刻射出了手裏的箭矢,隻聽一陣極為密集短促的弓弩聲響。


    整個過程也就是一到兩秒鍾的時間,那十幾個聯軍官兵多半都是咽喉中箭,密密麻麻,也有稍微打偏了點的,但不是打在胸部和肩頭,就是直接打在了臉上。好在這些失手的箭矢都有身邊的戰友補充放箭,最終並沒有發生什麽意外。


    隻一瞬間,十幾個人全部直挺挺地倒下,臨死都不知道是怎麽迴事。隻有一個小小的意外,到底還是有一支箭飛出了山崖,落到了懸崖的下麵。趙貴忠一下子臉都急白了,壓低聲音怒吼道:“誰?誰特麽的幹的好事?”


    大家急忙小心翼翼地摸到懸崖邊,探頭往下一看。此時已是夜色昏暗,又不敢打火把,大家瞪著眼睛看了半天,忽然有眼尖的人發現,那支箭居然擊中了崖壁中間歪長出來的一棵小樹上了。所有的人都暗道一聲:“好險好險!”


    趙貴忠一見沒有造成惡劣的影響,也顧不上再追究這件事情了,急忙吩咐下屬道:“快,所有人都分散開來,沿著山坡往下搜索,找找看還有沒有沒被發現的聯軍士兵。”


    “另外,確定安全之後在山腳下的道路兩旁設立暗哨,防止有聯軍的家夥們上來檢查或者是換崗。”


    吩咐完這些之後,他又命令身邊的親兵:“趕緊往山下發信號箭,叫張保慶帶著的那幫家夥趕緊給老子死上來。”


    親兵按照事先的約定,點起了一支火箭,往張保慶他們那個方向射了一箭。由於擔心周圍還有未發現的聯軍官兵,這支箭上麵隻纏了一根細細的布條,沾了點油之後就往山下發射。


    為了減少被發現的機會,這支箭不是往空中發射的,而是站在一棵大樹的頂上直接往山腳下發射的,為的就是盡量減少箭矢在空中滯留的時間以及被發現的機會。


    ——江小龍的高度關注所有細節的風格,已經深深地烙印在了江家軍大多數官兵的心裏。


    張寶慶一直在山腳下關注著山頂的動靜,一見一支火焰非常微弱的信號箭在夜空中一閃而逝,他立即下令工匠們趕緊上山。於是所有的工匠們立即扛抬起各種工具、油料、酒水、木架子以及早就加工好的、沉重無比的大長竹竿,亂哄哄地往山上跑去。


    由於夜間的天氣確實不好,光線太暗,人們深一腳淺一腳、跌跌撞撞地爬行,幾乎所有的人都摔過幾個嘴啃泥。當官的一直在壓低聲音咆哮著:“動作都快點,沒時間了。”


    “看著點腳下,摔著你不要緊,小心油料什麽的都讓你們給摔沒了。”


    “年輕的扛著竹子先上,年紀大的帶工具。工具暫時先用不著,但是竹竿必須得先上去……”


    好不容易爬到了山上,大多數人都已疲憊不堪,其中好幾個人還摔壞了腳。但是他們現在還不能休息,因為很多活兒必須馬上就要完成。


    他們做活的時候還不能發出較大的響動,以免驚動了懸崖下麵營地的敵軍官兵們。


    夜已深,從山頂上往下看,聯軍的營地裏麵靜悄悄的,隻有為數不多的幾支火把,稀稀落落地散布在營地的各個角落裏燃燒著。但是因為夜色太過昏暗,它們微弱的光芒在整個營地裏就像是螢火蟲一般,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偶有一隊巡邏的官兵,馬蹄得得,鐵甲鏗鏘地走來走去。但是他們的腳步聲聽起來有些拖拖拉拉的,顯示著官兵們的心不在焉和昏昏欲睡。


    已經跟著運輸隊混入營地的那些突擊隊員們,先後分別假裝出去方便,悄悄起身溜到了營帳之外。他們故意換上了黑色的衣褲,一出門就消失在了外麵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重夜色裏。


    黑暗對所有人都是一個問題,聯軍的官兵固然難以發現這些混進來的突擊隊員,但是突擊隊員自身的行動也受到了很大的限製。


    他們不得不小心翼翼,有時候甚至需要四肢著地爬著在黑夜中潛行,因為僅靠兩條腿來行走太容易磕磕絆絆、太容易弄出動靜來了。


    好不容易他們都陸陸續續地從四麵八方,摸到了營地大門的附近,每個人都出了一身的汗——盡管這秋夜裏的氣溫很低,而且天空中還飄著細細的小雨。


    他們隻能坐在地上稍稍喘口氣,然後才把挎在腿邊的手弩取下來——這些都是李雲聰設計出來的新型手弩。


    自從江小龍教過他彈簧的原理之後,他就著了魔似的開始潛心琢磨這方麵的各種改進措施。後來,他又得到了張寶慶和魏語新的大量的培訓教育,終於在鋼材的鍛造和彈簧的設計製造上有了很大的提高和突破。


    這種新型手弩大量地運用了他的鍛造和鋼材新技術,不僅輕便好用而且還能折疊,方便攜帶。最重要的是,其弩矢的動能和穿透力還非常強悍,超過了幾乎所有的青龍帝國-軍中的製式重弩。為了鼓勵李雲聰,這款產品被江小龍命名為“雲聰弩”。


    混入營寨中的突擊隊員們分頭行動,在黑暗中分別摸索到敵營寨門口的各個崗哨附近。然後就此潛伏下來,就像地上的石頭或木樁子一樣地悄無聲息,一動不動地等待著時機的到來。


    與此同時,江小龍也帶領著營寨外的主力部隊慢慢地向大門口移動,為了不發出任何的聲響,他們慎之又慎,行進得十分緩慢。


    此時最為忙碌的是崖頂上的工匠們。他們中的一部分人首先就在崖邊架起了許多三角形的木頭架子,並仔細檢查這些木架子的牢固程度——這在平時也許比較容易,但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裏,而且還是在不能發出較大聲響的情況下,這種簡單的操作就會變得十分的困難。


    尤其是在運輸的過程中,一些木架子可能鬆動了,這種情況尤為麻煩。他們必須把木架子拖到遠處的泥地裏,然後在需要加固的部位上鋪上厚厚的破布或者草墊子,才能打釘子加固——總之,所有的事情都不能發出太大的動靜,尤其是在這空曠靜謐的夜色之中。


    做這項加工樹立木架子工作的,隻是一小部分工匠。大多數的工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大批已經被加工好的竹子被運上崖頂之後,馬上就要進行最後一道工序——灌注燃料和火藥。


    是的,他們要用這些竹子作為攻擊的武器。用江小龍的話來說:“我們要讓這幫家夥們嚐嚐我們土製火箭彈的厲害!”


    這是一件非常繁重的工作,但是不能在山下進行。因為開了洞之後的竹竿,其本身的密封性就很難得到保證,同時,灌注了燃料和火藥的竹竿子會非常的沉重,大大增加了搬運的難度。


    最重要的一點是:這些竹竿會變得比較危險,尤其是當時的火藥還很不穩定,劇烈的碰撞或是遇到火星都會有可能引爆。而這些民夫工匠們都不是士兵,沒有受過殘酷的體能訓練。要求他們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裏負重爬山,這很不現實,而且也沒有必要。


    尤其是他們還要趕時間——在趙貴忠率領的先頭部隊拿下崖頂之後,他們必須盡快上山,並做好攻擊之前的一切準備工作——所以他們是被允許打著火把上山的。


    這個時候,時間的掌握最為重要。因為敵軍比我們強大得太多,不僅趙家莊本身的駐軍強大而兇悍,而且距離趙家莊不遠處還有無數的敵軍。一旦接到求援的報警信號,他們很快就能趕來支援。


    想要在趙家莊來一個虎口拔牙,就必須要快速、狠辣和精準。


    其中的快速是最為重要的。江小龍的戰前設想就是——快速突襲,得手之後就迅速脫身。


    用他的話來說就是:“我們給他們來一次教科書式的閃電突襲戰。”


    ——盡管許多的官兵都不能準確地解釋這句完全不屬於這個年代表達方式的語言,但是他們聽了之後都感到無比的興奮。


    工匠們輕手輕腳地快速忙亂著。他們首先要往打通了內部的竹竿裏麵依次灌入油料、酒水和火藥。其中的火藥還需要跟那些液體燃料隔離分開,以防失效。當所有的材料都灌滿了之後,還要封住灌注用的洞口。


    這其中最難的工序就是隔離。酒水易燃,油料耐燒,火藥易爆,尤其是油料和酒水,不能跟火藥混在一起,還必需要小心翼翼地用破布加小木塊或是小竹塊給分隔開來。


    最後的一道工序就是在竹竿的底部灌注火藥和封口。竹竿的前端灌注的是火箭的爆炸燃燒部,後麵的底部灌裝的是火箭推進部,中間是由竹子本身的竹節隔層來分開的。


    這一切的活動都必須在摸黑的情況下進行——上山的過程中可以打火把,畢竟是在山的背麵。但是到了崖頂就絕對不允許再打火把照明了。在這樣的黑夜之中,火把的光亮可以很遠就讓人看到——而且還有這麽多的易燃易爆材料在現場,即使從安全的角度來考慮,明火也是絕對不能允許的。


    但這也使得施工的難度變得非常大,大家都得在黑暗中摸索著操作,磕磕碰碰、劃破手指的事情經常發生,但這是沒有辦法避免的事情。


    每個人在漆黑一片中,都必須小心翼翼地不發出較大的聲響,但同時還需要快速準確,毛手毛腳的人會立刻就被趕到一邊去做粗活去。


    好在絕大部分的工匠都是在戰火中一路摸爬滾打過來的,經常遇到這種非常緊張的時刻。沒有人有什麽怨言,每個人都在緊張而努力地工作著。


    李雲聰比較有心,在行軍的路上捉了一些螢火蟲,用紗布包住做成了十分粗陋的照明用具。張寶慶、魏語新等人就和他一起,一人一隻這種光線極弱的“手電筒”來照明。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少年鐵血戰神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黑山老妖67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黑山老妖67並收藏少年鐵血戰神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