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帝後駕臨,“陛下到,皇後娘娘到。”


    眾人停下閑話,皆是俯首拱手道,“參見陛下,皇後娘娘,陛下皇後萬安。”


    魏永旭笑容和煦,“諸卿不必多禮,都坐吧。”


    接著,眾人依次落座,宴會便正式開始了。


    杭州刺史柳勤端起酒杯,起身對著坐上的皇帝微微俯身,“此次陛下聖駕親自南巡,一路以來懲治貪官,巡查水利,關心百姓,減免稅賦,視察軍務,真是日理萬機殫精竭慮啊,我大周百姓如今是安居樂業,路不拾遺,此乃盛世之景象,臣特以此酒恭敬陛下。”


    魏永旭像是接受了他的奉承,微笑著輕輕頷首,但說出來的話卻是讓他冷汗直冒,“聽完愛卿之言,朕聞之心中愧疚之意更深啊。”


    柳勤心中咯噔一聲,不對啊,陛下不該這麽說啊,但他畢竟也是在官場混了幾十年的人了,很快就調整了過來。


    姿態更加恭敬,“陛下何出此言,臣所言句句皆是出自肺腑,陛下治下,四方皆對我大周賓服,天朝之威更是無人敢犯。”


    說完,便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便恭敬的垂首等待著皇帝的反應。


    魏永旭的眉頭微微蹙起,雖然柳勤是在奉承他,但他知道柳勤方才說的最後兩句卻是他自己的真實想法,也是朝中許多老臣的想法。


    他們覺得大周乃是天朝上國,其餘諸國不過區區彈丸之地,也是未受教化的蠻夷部落,根本不值一提,但事實卻遠不是如此。


    仁宗,先帝時突厥屢次侵擾邊境,一度曾是大周北境最大的威脅,直到先帝發兵征伐之後,情況才有所改善。


    而西南方更是一直有土蕃強敵,時常發生摩擦,還有鶴拓實力也是不容小覷,更是多有紛爭。


    而東北方,高句新王更是對遼東一帶虎視眈眈,也是一個勁敵,他亦是將其視為大周最大的威脅。


    而迴鶻雖也對大周俯首稱臣,但也要花費大量的心力保持和睦,更有數位公主遠嫁迴鶻,為兩國交好奉獻了自己的一生。


    沿海更是時常有海盜劫掠,殺之不絕,剿滅不盡,雖成不了大氣候但也是讓人頭痛不已。


    一樁樁,一件件的事實都擺在眼前,但那些老臣都視而不見,依舊固守己見,似乎隻能看見每年元日大朝會時各國使臣,進獻貢品,俯首稱臣的樣子。


    但恭敬之下究竟藏著怎樣的心思,誰也不得而知。


    柳勤微微低垂著頭,卻沒看出皇帝略微蹙起的眉頭,魏永旭隻是拿起酒杯象征性的喝了一口,也不算是當眾拂了他的麵子,語氣卻冷淡了許多。


    隨後揮揮手,淡聲道,“行了,坐吧。”


    柳勤見皇帝興致不高,不明所以,但馬屁沒拍對他一時也不敢在言語,隻得悻悻的行了個禮,便坐了迴去。


    接著,睿王出來打了幾句圓場,眾人推杯換盞,宴會的氣氛才再次熱鬧了起來。


    帝後下首,是此次的隨駕的妃嬪,這次隨行,淑妃和惠妃還有舒婕妤一次都沒侍寢過。


    但皇帝為了應付太後,宜溫夫人,淳容華,瑜小儀倒是侍寢了幾次。


    瑜小儀這一路行來,皇後如何受寵,她看的一清二楚。


    又看著上首的賢妃和宜溫夫人,賢妃如今身居四妃,又有一子一女,可謂是誌得意滿。


    而宜溫夫人雖不如從前得寵,但卻因著生育了四皇子的緣故,陛下也是多有憐惜。


    這宮中妃嬪凡是投靠皇後之後,便是一路高升,更是都得了子嗣傍身。


    作為後妃陛下的寵愛是重要,但孩子更重要,因為隻有這樣,才能在陛下百年之後,得到太妃的尊榮和下一代皇帝的奉養。


    甚至如睿王的母妃一樣,被接到睿王府奉養,安度晚年,享受子孫繞膝的天倫之樂。


    否則就隻能像先帝那些沒有子嗣的妃嬪一樣,被遷居到破敗冰冷的清霜宮,老死宮中。


    所以她暗暗的下了決心,要投靠皇後,要為自己找一個強有力的靠山。


    下麵的彭城王與一旁的宜都王耳語幾句,宜都王的臉上勾起一抹笑容。


    隨後他起身對著魏永旭微微躬身,語氣頗為輕鬆,“陛下,這舞看著也無甚意思,臣想著不如投壺如何,但這獎罰倒是可以添一些巧思,還請陛下允準。”


    魏永旭似乎是來了興趣,頗為好奇的問道,“哦,什麽巧思,說來聽聽。”


    宜都王笑著道,“是,不過這也簡單,誰若是沒投進去便要罰上前來彈琴,作詩,跳舞為宴會助興,總之不管什麽花樣都可,不知陛下以為如何?”


    魏永旭沒說話,一旁的葉昭寧倒是輕笑著開口道,“宜都王,吾聽說你詩詞歌賦,琴棋書畫皆通,是個風流才子,但在座眾人怕不是人人都有你這般才華,如此可是不公啊。”


    宜都王心中暗喜,沒想到皇後這一番話倒是省了他們不少的事情,但這話不能由他來說。


    所以急忙在麵上帶了幾分懊悔之意,“臣思慮不周,還請娘娘示下。”


    葉昭寧沉吟片刻,似乎是在思考,隨後笑道,“不如這樣吧,若是沒有一技之長,那便罰酒三杯即可。”


    眾人倒是都沒有意見,畢竟他們也都是有身份的人,宜都王提出的這個法子雖有趣,但卻不適合如此場合,尤其還是在陛下和皇後娘娘跟前。


    若是表現的好了,倒還能逗兩位主子一笑,但若是丟了人可就是把臉都丟盡了,比起丟人他們更願意被罰酒。


    宜都王見她不按自己預想的話來迴答,心中暗罵幾句,有些焦急,淮王卻輕輕的搖了搖頭示意他冷靜。


    他沉沉的吐出一口濁氣,捋順心中思緒,這才恭敬道,“是,娘娘所言甚是合適。”


    魏永旭當即大手一揮,“好了,既然如此就開始吧。”


    投壺也是宴會之中最為常見的遊戲之一,自然是早早就備好了的,很快內侍們手腳麻利的在亭子中間布置好了一切。


    睿王起身朗聲道,“許久未玩過了,著實有些手癢,孤先來吧。”


    內侍恭敬的遞上一支箭矢,睿王乃是個中高手,接過來後隨手一擲,箭矢就輕鬆了投進了壺中,隨後連擲四箭皆是精準投入。


    這算是開了個好頭,宜都王帶頭喝彩了起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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