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世今生都沒有處理過這樣的情感,對此很是抵抗。


    而且現在正是布局的關鍵時候,他不想分心。


    來迎接猿青衣也是出於無奈,猿韶在前兩次跟侯玉的水戰比試中都輸得一塌糊塗,他卻根本不認輸,反而更加著力訓練水軍,而為了給侯玉搗亂,影響侯玉訓練,他不時就會把侯玉調來調去,十分無恥。


    侯玉倒不在意,反而借著這些調動幫自己做了不少布局。


    不過迎接這種事還讓侯玉來也實在出乎侯玉的預料,猿韶再一次刷新了他無恥的下限。


    不過說起來如果不是侯玉的到來改變了他整個的局勢,他現在估計根本沒有跟侯玉玩的心情,整天都想著怎麽振興家族才是他的頭等大事。


    整個北湖州都關注的大事讓侯玉前來,這看上去是對他十分的重視,但事實上是給侯玉下絆子,如果做不好,他這兩年打下的名聲估計就會化為泡影。


    侯玉隻有一艘戰船,連船隊都沒有,到時候去迎接船隊,很容易就會被猿青衣視為對他不敬,到時候猿青衣肯定對他沒好感,萬一再不配合,他就是進退兩難的處境。


    侯玉調查過這位大女兒,脾氣不小,上麵的情況很有可能發生。


    侯玉猜測這其中東郭行肯定也出了力,他一直沒能見到流光,這兩年的怨念可是不小。


    如果不是侯玉給他用著藥,讓他體內的毒蟲減少了不少,估計他早就翻臉了。


    這不是流光隻想逃避就可以解決的事情,隻是侯玉心中的疼惜讓他把這件事拖了下來。


    流光站到了侯玉麵前背著手笑道:“老板,我今天好不好看?”


    侯玉躲不過,隻好看去。


    流光身穿淡黃色的長錦衣,一身的流蘇五顏六色隨著她身體的扭動輕舞飛揚,絲帶在她身上纏繞,隨風舞動,頭上梳著少女的發髻,插著一根翡翠玉簪,戴著一個流蘇,名為‘風雪初晴’,通體玉雕,晶瑩剔透。


    流光很喜歡這個流蘇,當然也喜歡其他,身上雖然都隻是簡單的銀線金線絲線做成的流蘇,她還是放滿了身上所有能放下的地方。


    侯玉伸出手摸摸流光的頭,流光眯起眼,一臉享受,像隻小貓。


    侯玉笑道:“好看。”


    桅杆上方傳來鼓聲,侯玉聽著鼓聲,數著次數。


    三聲,停頓之後,再次響起,連響三次。


    不是水賊,是官船。


    鼓聲再次響起,一聲,連響三次。


    隻有一艘船。


    侯玉揮手,他身後的士兵立刻走過來,聽侯玉發令道:“全速前進,準備支援。”


    身後的士兵聽令退下,拿起了掛在腰間的號角,開始吹響。


    嗚~~~~~~,角聲變幻,時長時短,之後同樣連響三次。


    戰船的速度飛快的開始提升。


    流光睜開眼問道:“老板,我要去換衣服嗎?”


    侯玉的手滑下,摸了摸流光的小臉笑道:“去吧。”


    流光閃身而逝,隻留下一股甜香。


    流光這段時間不隻是迷上了流蘇,還迷上了各種胭脂水粉,美麗的衣服,不管是行軍打仗還是在家,都會自己進行各種打扮,然後跑到侯玉麵前讓他看。


    所有人對這都已經見怪不怪了。


    他們可不敢對流光有任何的不敬,論起殺人,他們連流光的小指頭都比不上。


    沒過多久,兩船就已經接近,前方的船隻在能發旗號的距離拚命的給戰船發求援的旗號。


    侯玉知道他們的意思,送人的船隊遇上了大批的水賊,他們局勢很不利,急需救援。


    侯玉認識這種旗號,讓旗手給他們迴應馬上去支援。


    前方的船隻繼續打旗號要再去請求支援,侯玉讓旗手迴應他後麵沒人了,就他一艘船。


    前方的船隻再也沒有打旗號。


    估計是心都涼了。


    這什麽迎接的船隊,搞半天就一艘船,大將軍就這麽不重視他的大女兒,連應付場麵的船隊也不派過來!


    侯玉不用猜也知道這艘船什麽心思,所以他也沒有理它。


    這艘船跟侯玉錯身而過,根本沒有轉彎,抱著萬一的心態繼續前行,希望遇到更多的戰船。


    侯玉的戰船則飛速前行。


    順流而下,船速能保持在很高的速度。


    不過一刻鍾,桅杆上的士兵就已經看到了戰場。


    看起來他們距離並不算很遠。


    不過侯玉很快就皺起了眉頭,對方並不是水賊,而是楊家的船隊。


    繼猿韶之後,楊家也裝起了水賊。


    侯玉開始思索。


    瀾江上下幾千裏,楊家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攔下猿青衣但他們愣是在北湖州的邊界才出手。


    這樣作的目的,恐怕不是猿青衣,而是,自己。


    侯玉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他這兩年的征戰,終於引起了楊家的注意了啊,看這船隊,帶隊的應該是楊程。


    侯玉在臨江城用的是易容,一直來到了天瀾城之後才恢複了自己的原貌,雖然說女大十八變,男大也是變化很大,幾個人都長大了,樣貌也變了,不管是天地會還是日月邪教,想找他們都幾乎不可能再抓住痕跡。


    而且侯玉頂著東郭行弟子的名義,這算是一個掩護,掩飾他的行蹤。


    東郭行都沒有查出來侯玉是怎麽到登天城的,更不要說日月邪教和天地會。


    他們怎麽也不會想到侯玉是借著楊程的戰船一路西行。


    距離還很遠,戰場上一艘戰船已經脫出戰局,朝著侯玉而來。


    侯玉站在船頭,打出了一個的手勢。


    楊程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臉上露出微笑,他扔了扔望遠鏡,這個小東西還是侯玉當年發明之後再次命名的。


    對麵船頭上的年輕人看來就是侯玉,那個手勢,還是侯玉教給他們的。


    這兩年這個年輕人在瀾江上創出了不小的名字,北京更是神秘,傳聞是東郭行的親傳弟子,但隻有楊程知道,這個年輕人,很有可能就是當年的侯玉,他崛起的路楊程幾乎都能一一道來。


    酒,戰船,湯藥,三樣法寶,樣樣都是撒手鐧,也就隻有這位他一直都沒看透的小妖孽才能做得出來。


    楊程歎口氣。


    不過兩年,猿韶的實力幾乎翻了一番,真是可怕的小孩。


    他到現在也不明白為什麽侯玉要去投靠猿家,他們家族在兩年前可比猿家強得多。


    當然他們現在跟猿家比已經差了不少,猿家現在可是掌控北湖州,真正手握重兵的一方大臣。


    就算是他,也不知道有什麽辦法能夠在水戰上打敗猿家,這兩年為了防備猿家,他們不得不大力增建戰船,力圖保證足夠的戰船優勢,以免在未來很有可能發生的水戰中,落於下風。


    兩船很快接近。


    雙方並沒有射出箭枝。


    兩船都在減速,最終在相距不遠時停下。


    兩艘船外形接近,除了船頭上的鷹頭。


    侯玉大聲道:“對麵可是楊程楊提督?”


    上一次的大戰之後,楊程的管製升級,從水軍督軍提升為水師提督,正四品,名正言順的自掌一軍。


    楊程披堅執銳,麵目英武,身高六尺餘,不過即便如此,他身上仍舊有一股掩蓋不住的書卷氣,讓人一看就心生好感。


    時光並沒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跡,反而顯得比當年更加英俊。


    在東郭行的密報中,楊程已經突破了入境,而且這兩年進步極快,已經突破了一境,可謂厚積薄發,進境驚人。


    楊程抱拳,溫和笑道:“在下楊程,這位小兄弟想必就是瀾江上下聞風變色的‘百裏小郎君’,琉璃小兄弟了。”


    侯玉抱拳迴道:“在下琉璃,見過楊提督。”


    侯玉收迴拳道:“不知楊提督為何為難大將軍的女兒,還請將軍給出緣由。”


    楊程打個哈哈笑道:“在下這兩年一直無緣得見小兄弟,聽聞小兄弟前來迎接,隻能出此下策,還請小兄弟賞臉,來在下船上一見。”


    楊程來之前就已經打定了主意,這一次就算是搶,也要把侯玉搶迴去,猿家在這樣無節製的發展下去,這天下還有誰能治得了他。


    侯玉臉上露出了笑意,他的身邊忽然閃現一個身影,穿著緊身衣的流光出現,警惕的看著楊程。


    她可不管對麵楊程是什麽人,隻要敢對侯玉不利,她下手就會毫不留情。


    楊程眼前卻是一亮,流光,真的是女大十八變啊,如果不是流光的這一手身法,他根本認不出這位美如天仙的少女就是流光。


    侯玉伸手拉住流光的小手,輕聲道:“把刀扔過去。”


    流光低聲問道:“是不是朝哪裏扔都行。”


    侯玉握著她的小手,心中又是抗拒又是舒爽,他點頭道:“隨便你仍。”


    流光眉開眼笑,一抖小手,一道白光一閃而逝。


    楊程反應極快,運起內力側身躲過。


    白光‘哆’的一聲,插在了船板上。


    侯玉大聲道:“楊提督,這樣見麵已經足夠了,還望楊提督網開一麵,讓大將軍的女兒歸家。”


    楊程彎腰拔出插在船板上的尖刀,剛一入手,他就感覺到了不同。


    楊程心思電轉,臉上陰晴不定。


    侯玉的手段再次讓他長了見識,這樣滴水不漏的處理,實在是偽裝的大師。


    但這更顯示了侯玉的價值,他越發的想強行留下侯玉。


    侯玉挑了挑眉,楊程今天是真的想把他抓迴去啊。


    兩邊的氣氛,開始變得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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